南極仙翁離去時,雲中子恰巧歸來。


    他很羞愧自責,來之即跪在闡教眾仙麵前,請罪。


    南極歎息,親自上前扶起了雲中子,道:“師弟不必自責,既然師尊未怪罪與你,那便不是你的失職。你已盡力了,此非你之誤!”


    雲中子起身,看著一種闡教二三代弟子身上的敗落氣息,心中仍舊是深深的自責。


    一旁的青落聽了,歎息。雲中子是盡力了,但盡力的是贏不了拚命的!羅宣舍得拚命,生死而無畏,故有大勇氣,有大能力。


    闡教眾仙駕雲歸去,來時有多麽的風光,歸時就有多麽的落寂。


    薑子牙並未歸去,他立在界牌關之上,這裏是闡教的止步,是他命運之爭的止步。


    彼時,申公豹等人也歸來。


    申公豹停下,在界牌關上與薑子牙對視。


    曾經的師兄弟二人,曾經的大劫宿命之敵,如今高下已分!


    薑子牙敗了,但他的心並未敗落。他經曆了很多起落,將整個量劫的勝負縮與他的命運之中,也不過又是一次大起大落罷了。


    薑子牙拱手笑道:“你勝了!”


    申公豹心中雖有喜卻不樂。他回禮道:“多謝!”,申公豹轉首而離。


    薑子牙看著申公豹的背影,眼中升起了火,是三昧真火。火燃遍了薑子牙的全身,他要兵解入輪回,這一世他道途止步於此,下一世再來過就是。


    武王,不,是姬發趕來,驚道:“丞相這是做何?”


    薑子牙回首笑望姬發,拿出一個錦囊道:“罪臣敗了,以身謝罪。此囊中可保您性命無憂,老臣去了!”


    話音落下,風吹火散,一道元神飛往輪回之中。姬發呆立,看著漫天仙人的消失,看著薑子牙的消失,他落淚泣下,撿起錦囊,轉身而走。


    仙人可以隨風飄去,但他不能,他是西岐的候,他身係西岐萬民生死,無山可靠,他便自成一山,聳立於天。


    穿雲關上,萬仙大陣消散,終局之戰已過,萬仙大陣便完成了使命,在人間的使命。


    申公豹歸來,聞太師歸來,虯首仙、靈牙仙、金光仙歸來,曲空歸來。


    他們的命運已經改變,命運軌跡轉向不可知的方向。


    金靈聖母當先彎腰一禮,禮向青落。


    隨後,截教三千弟子齊齊彎腰一禮。


    “多謝道友大恩!”


    青落麵上帶笑,並未躲閃,坦然受了這一禮。


    他已經是天地大能,站立在洪荒高頂之處的大能,他不在是曾經那個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卑微小仙。


    他已經成了洪荒巨孽,他也成了可以掀起天地風雲的人物,所以,不該有的謙虛他不會有,因為他是天地大能。


    但該有的謙虛,他還會有,因為大道路上仍舊有許多前輩值得敬仰,值得尊敬。


    青落抬手,笑說:“量劫之戰,非我之功。若無教主舍棄一切的爭鬥,若無各位舍生忘死之戰,若無那些默默犧牲而為截教的弟子,我們不會勝的。


    你們都是這場戰爭的勝者,我們身上承載著逝去者的夙願。你們是為逝去者而活,也是為自己而生。”


    金靈聖母頷首,與青落分別。三千弟子,飛天而起,駕雲東去。


    人間,複歸安寧與平靜。


    穿雲關前,還有四人。


    青落當先而走,曲空跟隨。申公豹與聞仲對視一眼,隨了上去。


    夕陽下,一行四人,從西向東行。


    這是量劫之戰的最後,也許也是下個量劫的畫麵。


    。。。


    青落出現在朝歌城外,看著仍舊繁華如許的人間王城,欣慰笑了。


    四人入城,徒步而走,身穿過車馬如流的城,卻無一人察覺他們四人。


    因為他們是仙,百姓是凡,仙凡有別,仙凡複歸兩分立!


    朝歌封神台下,青落到了。


    申公豹眼中的激動之色是無論如何都壓製不下的。他背逆闡教,與一個教為敵,與一個聖,一個天意為敵,而他所依靠的僅僅是一個青落。但他是勝者!


    聞仲雙目卻黯然。因為與封神台相對的鹿台,毀了,沒了,紂王死了。


    聞仲心中又添悲愁。


    他的弟子,因他而死。他的大將,因他而死。他的後輩,因他而死。


    聞仲心很累了,經曆親近之人一個個死去,一次次傷心傷神。


    青落笑看他,道:“既然累了,那便歸去。”


    聞仲點頭,道:“賢尊之言,正是聞仲心中所想。”


    青落看向王宮,又道:“但你是放不下武庚的。


    聞仲,夏朝十萬年之久,也終滅亡了。他們的王,一代傳承一代。你的情也會隨代而傳,一心為國。


    但,世間不會有不滅的王朝,朝代更替,不可避免。”


    聞仲心中顫然,他沉思良久,終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青落回看申公豹,笑說:“你,做好受天下所有仙人矚目的準備了?


    一上此台,你便是天地的中心,天上地下,因你而牽!”


    申公豹聞言,深吸一口氣,他鄭重點頭。


    青落也點頭,:“既然好了,那便去吧!”


    申公豹踏步,走至極高的封神台。


    他,踏出了第一步,步落台梯上,發出很沉穩的腳步聲。


    青落也讓聞仲去了,去了王宮,與人王一同等待,與天帝昊天一同等待!


    九重天境之上,淩霄寶殿。


    昊天、王母,一眾仙神,無不麵色肅穆的看向朝歌,看向那個正在登台的申公豹!


    天庭興衰,皆係封神台,一座凡間的台!


    申公豹登台,一步落一階,穩而不緩。


    封神台四周,除了青落與曲空再無一人。封神台這裏很安靜,安靜到隻有申公豹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踏在了封神台上,踏在了天地眾多大神通者的心裏。


    無數的無數仙人,無不矚目而視。


    申公豹踏步登台,每踏一步,九天之上便垂下一畝天雲,大地之上便升起一道金光。


    天庭氣運連封神台,人道氣運連封神台。


    封神台逐漸變得神聖,變得更加偉岸,封神台上封神榜與打神鞭的光華更加耀眼,封神台上諸多仙人真靈翹首以盼。


    封神台旁,沒有人撐起儀仗,但天為之升華,地為之綻光。天地為之加冕,何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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