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東鏢局京城分號此時人聲鼎沸,總鏢頭劉不疑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英雄好漢齊聚京城,以商討如何找到席禎並除之。


    這時鎮東鏢局京城分號早已人滿為患,眾人皆義憤填膺,慷慨激昂陳詞。大堂為首坐著的一個四方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示意眾人安靜。待眾人靜下,拱手高聲說道:“諸位江湖朋友,承蒙各位朋友厚愛,不遠千裏來鄙分號,劉不疑感激不盡。大家都還清楚,前日江湖盛傳慈溪雲山圖的傳說。在下師弟劉堪及一眾弟子前去慈溪打探詳情。誰知最後竟然命喪武當席禎之手。”


    劉不疑話音未完,一老者環視眾人道:“不疑老弟所言是也,老夫獨子獨孤鴻,也是遭此人毒手。今日老夫和不疑老弟邀請諸位好友前來相聚,一是為了和大家共敘情誼,二則想請問在座的諸位,有誰了解席禎此人?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尚未聽過又這麽一號人物。”


    眾人皆在堂下附和,群情激昂。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語吵了起來。劉不疑略一皺眉,複又問眾人道:“不知又哪位朋友知這席禎的人是什麽來曆?”


    眾人皆又安靜不語,正是因為席禎出江湖時間短,且又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故而無人認識。短暫的安靜,又被小聲地相互詢問打破。眾人你問我我問你席禎的來曆。除了知道是武當弟子外,一無所知。


    正當眾人狐疑之時,一青年高聲說道:“諸位,諸位請安靜,請聽在下一言。”眾人重新安靜下來,望向這少年。這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眼神和嘴角帶著絲絲邪魅的笑容。見眾人都望向自己,那少年朝劉不疑和獨孤端拱手,複又拱手環視眾人朗聲說道:“據在下所知,這席禎是武當殷掌門的關門弟子,盡得武當真傳。其大師兄韓三童、二師兄梅殷在武學修為上都略遜其一籌。諸位既然要找到此人殺之,自然是血債血償,隻是諸位何不也捫心自問,自己在追雲劍韓三童手下能討到便宜嗎?”


    這群人本就是烏合之眾,大部分也隻是為了撐麵子而來,今聽這少年如此說,不少人心生退意便沉默複不再言。


    此時這少年又道:“不過諸位也不必擔心,大家都知道,武當門規森嚴,決不允許門下弟子濫殺無辜。如此在下以為諸位不如前去武當,找武當要人,這豈不事半功倍?”


    這少年這話,端的是厲害,不知不覺將武當派擺在前麵。自古武當少林是武林泰山北鬥。更兼武當掌門殷梨亭盡得其師張三豐真傳,恐天下間無人能敵。這時少年將武當派擺出,方才那些還在嚷嚷的人群中又有一大部分人沉默下來,畢竟他們沒有這個實力對抗武當派。


    劉不疑見此時眾人士氣低落,心中甚是著急,於是便計上心來:“敢問這位小兄弟姓甚名誰,又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那少年昂首道:“回劉總鏢頭,在下區區賤名何足掛齒。在下年輕識淺,自然不知道諸多內情,隻是在下的恩師卻是了如指掌。”


    劉不疑追問道:“那敢問小兄弟,尊師是哪位大俠?”


    那少年一字一頓,吐露出兩個字來:“梅殷。”


    眾人啊地一聲驚呼,梅殷不正是武當二弟子?那席禎不正是梅殷的師弟?如此說來,這少年該喚席禎作師叔。這時,坐在牆角的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咧著滿嘴的黃牙啃著雞肉喝著酒。聽到那少年自報家門,也不禁望過去,微笑著點了點頭。


    劉不疑、獨孤端聽少年自報家門後,兀自提高了警惕,但依然裝著平常的口吻說道:“原來是武當派的年輕三代弟子,但不知小兄弟此來,有何事見教?”劉不疑顯然開始沉不住氣。


    誰知那少年並不答話,噌的一聲忽然寒光一閃,從腰間拔出長劍。眾人見狀,皆退了幾步,都圍向那少年。那少年邪魅一笑說道:“諸位何必心慌,請問福建五行拳王家可有何人前來?”見無人應道,那少年兀自注視著手中長劍沉聲道:“前年七月,鎮東鏢局副總鏢頭劉堪,押鏢回至山東東昌府時,見一舉家全家遷徙,覬覦富戶的財富。與半路截殺,將財物盡歸己有。見人家家中小姐容貌可人,遂強行霸占。後為防止富戶認出,遂將那人全家二十二口人全部殺害。”


    眾人一聽,更是驚訝的不得了。劉不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瞬間陰沉下來,低聲喝到:“年輕人不要因為道聽途說而胡亂誣陷。”


    未及劉不疑說完,那年輕人又說道:“去年三月,海沙幫少幫主獨孤鴻率一群門人春獵,與當地一家獵戶僅僅因獵物之爭,殺害獵虎一家六口,據說獨孤老前輩為此事在官府打點了不少銀子。”獨孤端正欲開口罵去,那少年戲謔道:“獨孤老前輩切莫動怒,且容在下說完。同年五月,獨孤鴻端午節走親戚,遇見鄰村一對新婚夫婦省親,垂涎新婚婦人美色強行施暴後恐事發,將這對夫婦殺害。”


    眾人已經更是驚訝了,不少人暗中開始議論紛紛。那牆角的乞丐卻是望著這少年讚許地不住點頭。獨孤端和劉不疑可是再也聽不下去了,齊聲斷喝一聲,縱身便跳下場來,二人的弟子門人也紛紛亮出兵刃圍住那少年。


    那少年略一退步,躲開劉不疑和獨孤端的攻擊範圍,繼續沉聲說道:“席禎違背師門殺人,確實該死,但是應該死在我武當派手裏,豈能死在你們這群下三濫手中?豈不玷汙我武當派?”


    劉不疑喝到:“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隨即接過弟子遞過來的一對銅鐧。劉不疑使得是一雙銅鐧,獨孤端使得卻是一口鬼頭大刀。兩人正欲出手,牆角傳來數聲怪笑。一個乞丐,咧著滿嘴的黃牙,扯著嗓子開口尖叫道:“兩個武林前輩要一起欺負一個後背,好看,的確是精彩的緊啊。”


    二人聞言,羞得臉一紅,卻是不敢再同時出手了。劉不疑梗著粗紅的脖子恨恨說道:“獨孤兄且住,倘若小弟失手,兄長再出手也不遲。”說完左手鐧一橫,護住前胸,右手鐧一招力劈華山夾著風聲砸了下來。


    這鐧是重兵器,但凡使鐧之人,定是力大且內力深厚的人。眾人邊上看得不禁為劉不疑這一招喝彩,這一招攻防兼備,進退有致,不愧是使鐧的行家。那少年不敢硬接,一個鷂子翻身,堪堪避過。誰知劉不疑雙澗絲毫不遲疑,雙澗如江河滾滾,一招緊似一招。那少年隻是一味避讓,這四五招下來,竟然連那少年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劉不疑不禁大怒,這三十六招排雲鐧法還從未如此窘迫。同時也在心裏不住暗讚,這少年不愧是武當門人。


    劉不疑略凝神,氣沉丹田,雙澗如遊龍出動,再次出手。看來劉不疑今日是非要將這少年置於死地不可。隻是這少年似乎無心打鬥,略一接觸就立即閃開,劉不疑又氣又急,腳步開始亂了起來。


    正在這時,那少年急急退開五步,穩住身形,嘴角一揚,露出邪魅的笑容哂笑道:“劉總鏢頭三十六路排雲鐧法使完了?那劉總鏢頭可要小心了,該輪到在下了。”


    劉不疑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此時他心知肚明,自己適才內力消耗過大,如今要再戰,怕是要吃虧。但是在眾人麵前,又不得不應戰。當下心一橫,隻得凝神靜氣,以待再戰。


    這邊,那少年話音剛落,手腕一沉,長劍猶如毒蛇吐信,挽起數朵劍花疾刺而去。劉不疑雙澗一錯,欲擋過長劍。誰知那少年突然劍鋒一轉,向劉不疑手腕挑去。劉不疑身形後退一步,卻不料長劍似毒蛇纏身似的緊緊咬住不放。隻見那少年劍尖一撩,快如閃電。這一刺、一挑、一撩,端的是快如疾風,一氣嗬成。眾人隻見寒光一閃,聽得當的一聲,隻見劉不疑右手鐧跌落在地,右手中指和食指被雙雙切下,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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