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一臉驚恐地望著喘著粗氣的席禎,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十二個人當中,隻有這八個人施展過金針定穴術,他卻能如此輕鬆解決。黃河四鬼和天山四劍俠是自己花了多大力氣才將他們征服最後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奴隸,在江湖上也曾經多少次將一批高手逼得走投無路從而保護了自己,如今竟然被這個少年輕鬆化解。


    席禎有滿腔的憤怒,這太不人道了,堂堂漢子,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沈三娘卻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奴役他們,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席禎向自己走近,沈三娘連忙換了個臉色:一臉的魅惑和笑臉又重新回來,此時幸是她動彈不得,要不然必定會扭著腰肢拋媚眼。


    “我一直以為你沈三娘隻是貪圖男人的身體,也還不至於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然而今天我總算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了。”席禎一邊走一邊說道:“金針定穴術,早已經被中原武林所唾棄,你沈三娘居然膽敢故技重施。我怎麽想也想不到,原來沈三娘居然會是妖月奴的門人。本來我可以饒你一命,如今看沈三娘麵無愧色,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沈三娘見席禎的臉色越來越冷峻,害怕地心裏不禁打顫。在她的眼中,這時的席禎像天神一般威嚴,又像勾魂使者一般冷酷。她在心裏不停地叫喚道:“你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顯然,她心裏的呼喊是絲毫也阻擋不了席禎的。她甚至看到了席禎的雙眼,充滿了恐怖的殺氣。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我,誰叫他們垂涎我的美色,他們接近我本身就心懷不軌,這也是他們應有的報應。”沈三娘努力在為自己辯解,她知道自己可能過不了這一關,但是求生的欲望使得她不得不辯解,隻是她現在的語氣,再也沒有剛才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了。


    席禎聽到這一番辯解,更是怒火上衝:“是嗎?如此便更能向世人證明你的魅力嗎?當然,你不必有內疚感,我想你也沒有內疚感,向你這種冷酷無情的人,怎麽能知道什麽叫內疚呢?”


    席禎蹲在沈三娘的頭邊,望著沈三娘的抽搐的臉,突然陰沉沉地笑道:“多美的一個人兒啊,你本應該有一個很美好的世界和美好的生活或者有個美好的家庭,孩子,隻是可惜啊,這一切都遠離你而去了。”


    這時候裴鳳從路邊忍不住了,竄了出來就指著沈三娘說道:“大哥,何必對這種女人心慈手軟,殺了她,免得再來禍害人。”


    沈三娘預感道自己命不久矣,索性放開膽子,一陣狂笑道:“對,你們都是正道,我是邪道;你們多麽偉大而我又是多麽卑鄙無恥,但是你們別忘了,我們的卑鄙無恥都是被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人逼出來的。”


    “我們應該是第二次見麵了,可你作為正道自居,不也帶著一層人皮麽?席少俠?”沈三娘恨聲說道:“如此便是你正道所為?我是邪道不錯,但是最少我光明磊落,從來不戴著人皮去麵對別人。是,我是奴役了他們,但那又如何?倘若他們心本就是正的,又怎能中我的招?”


    “黃河四鬼,天山四劍俠,我呸。當初他們也曾自號自己是正義之士,還假惺惺地揚言要替我報仇,我呸,他們不過是想騙取我的身子而已。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他們欺騙我了我十幾年,摧殘了我十幾年,我奴役他們還不到一年,這難道還不公平嗎?”沈三娘越說越激動,已經近乎咆哮了。


    席禎皺了皺眉,他聽江湖上的人說過,黃河四鬼橫行甘肅多年,殺人作惡無數,近一年卻突然銷聲匿跡。天山四劍俠也是正義俠士,江湖上雖然沒見過他們有俠義之舉,但是傳說卻是人人俠士,也在近一年銷聲匿跡。


    “我本是甘肅一富家女,父親精研生意,靠著黃河來往中原和內地經商。善良的老人與世無爭,也經常救濟困難的人。可偏偏這黃河四鬼,覬覦我沈三娘的美色要強行納為小妾。我父母不從,這是個畜生不如的家夥便殺盡了我全家十一口,可憐我那最小的弟弟才四歲,便被他們裝在麻袋中沉屍黃河。”


    “我恨他們,但是我更恨的,是天山這四個豺狼。黃河四鬼好歹光明磊落地搶,可那四個豺狼,打著為我報仇的名義,不但侵吞我家家業,還騙我服侍了他們十餘年。你可知道我這十餘年是怎麽度過的嗎?你知道那種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嗎?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嗎?”


    “我做夢都想殺了他們,但是我一個區區弱女子,又能如何?可憐上蒼憐憫,讓我遇上了師傅,她教我武功,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是她讓我對活著重新燃起了希望。我苦練武功,就是為了報仇,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為了報複全天下的男人。如果不是你,他們還要為自己的罪行贖罪,你讓他們解脫了,可他們罪惡的靈魂,也是你放跑的。你說你還是正派嗎?你還是那個所謂的什麽正道嗎?可笑嗎?”


    沈三娘越來越激動,近乎咆哮的聲音,像極了一頭暴怒的獅子,隻可惜她現在穴道未解,動彈不得。


    席禎心中一陣唏噓,他大致了解了沈三娘的身世,內心開始慢慢動搖,甚至開始慢慢同情起沈三娘起來。


    裴鳳卻不以為然,雖然她也同情沈三娘,但是她卻並不想對這樣一個女人手下留情。或許是出於正義,也或許是出於嫉妒,更或者是出於她剛才挑逗了席禎吧。


    席禎正要伸手解開她的穴道,裴鳳卻一手抓著席禎的手,阻擋他去解穴,同時一邊看著席禎一邊默然不語地搖了搖頭。


    沈三娘本來生起一陣希冀的眼神,但是又隨著裴鳳的阻止而黯淡下去。沈三娘失神喃喃道:“是,我沈三娘在江湖上的確是臭名遠揚,一個淫娃蕩婦,又怎能配得上你武當席少俠的憐憫?你們正道人士都恨不得除我而後快,但是你們真的因為正義殺我嗎?哈哈哈哈,你們心裏清楚吧,要不然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青樓妓院供你們男人消遣?”


    席禎微微一笑道:“你口口聲聲我是武當席禎,你能認出我來?”


    “哈哈哈”沈三娘又是一陣大笑道:“這個年紀的高手,用的又是武當的太極功,想必也隻有你席少俠了吧。”


    席禎聳聳肩,無所謂道:“好吧,既然讓你認出來了,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麒麟會的人,千裏迢迢來到江西意欲何為?你這急匆匆的趕路,又是要去哪裏?是不是收到了什麽指令?如果你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放了你。”


    沈三娘聽完,臉上驟然一陣恐懼之色襲來。她睜著一雙眼睛,驚恐地不停搖著頭,像是撥浪鼓一樣又喃喃說道:“不,我不能說,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能說,你們殺了我吧,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是不可能的,你們殺了我吧。”


    席禎很是詫異沈三娘的突然舉動,同時這突然的舉動也著實嚇了他一跳。莫非有什麽更加恐懼的事情,讓她不敢透露半個字麽?亦或是他們麒麟會對待叛徒的懲罰能令她麵臨比死還恐懼?


    裴鳳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席禎卻一臉邪魅地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說。你怕讓你無比恐懼的懲罰,那種懲罰能讓你生不如死。不過你放心,你說出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可以保證你安然無恙。但是我有現在就讓你生不如此的手段,你大可以試試。”


    “哼!這就是你堂堂男子漢所為麽?”沈三娘顯然不知道席禎會有什麽手段,她覺得她隻要守著不說,他們既然自詡為正道人士,不會拿他怎麽樣。


    席禎笑著輕聲說道:“你可知道?拜你們麒麟會所賜,江湖上都叫我大魔頭。還有,我身邊這位可不是男子漢,她可是最看不慣你這種人的。她也許會用她手中的劍在你的臉上還有身上劃上七八刀十幾刀的,然後再在你的傷口塗上蜂蜜,那時候這漫山遍野的螞蟻啊,蜜蜂啊,都會過來一親你的芳澤。”


    說完,席禎又揚起手,將一根細細的銀針擺在沈三娘的眼前說道:“或者我可以如法炮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這根銀針慢慢地插入你的天靈蓋。對了,或許你認為我不會金針過穴之術,那也沒關係,我可以多試幾次,或許有一次就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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