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名之力是一種會隨著他人的認知,而不斷地獲得強化的力量。


    這種認知可以是『信仰』,也可以是『恐懼』……無論哪一種都能使擁有著神名的存在迅速成長。


    經過近兩個月的時間,足夠讓路明非在這種力量上更進一步——


    從掌握『精神的自我』,到更直觀地掌控『物質的自我』。


    令他所擁有的所有力量全部獲得增幅!


    當皇級混血種的龍血力量被他以神名之力推動,一股從未這個世界出現過的力量就在他的身上出現……化作這在旁人眼中,也可清晰見到的殺氣怪物!


    這似龍似鯊的凶邪黑獸!


    鋸刃落下的瞬間,被剝奪了所有的價值、非生非死的亡骸頓時像一塊無法反抗的木頭般被一分為二。


    而更加可怕的事情也同時發生,無數的傷痕在它殘軀上驟現,更將其咬碎、撕碎!


    但是躺倒在地,強忍痛楚的楚子航看到這一幕,心中卻並無喜意。


    因為在黃金鄉撞上這些怪物的時候,他和路明非已經不止一次將它們的身體打碎。可不管打成怎樣的粉末,這些不死的亡骸最終卻仍會重組身體,不知疲累地向著他們再次殺來……


    「這怪物還會複原……明非,你怎麽會不知道?」


    「除非……你已經找到了徹底殺死這些怪物的辦法!」


    楚子航望著那青年的背影,因痛楚而充滿疲憊的臉上,雙眼驟然亮起了起來。


    他知道這位師弟是天賦更勝於自己的天才,能比他更先一步想到如何破這怪物的不死身,隻能更說明了他的厲害!


    ——事實也正是如此!


    破碎的屍塊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紛紛化作灰白的砂礫,轟然垮塌。


    被路明非斬碎的亡骸,這次沒有再度複原。


    似乎是在似龍似鯊的凶邪黑獸掠過它的身體瞬間,一股絕強的可怕力量,就將支撐起亡骸存在的核心給殺死了……把這不死的怪物徹底殺死!


    “果然,這些怪物也隻是受到了黃金鄉的規則影響,才能近乎無限的複蘇……”


    看也不看化作灰盡的亡骸,路明非一個閃身回到楚子航的身邊,把這位師兄背起:“因為他們的債主不允許屬於自己的生命隨意的被他人所剝奪。”


    “……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摧毀它們和黃金鄉之間存在的某種聯係。”楚子航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路明非對望著他的陳墨童點了點頭,伸手前方一指,示意她趕緊跟上。


    隨後首先邁出腳步,路明非這才緩緩地向著背上的青年解釋道:“師兄,神名之力比我們想象得要更加神奇,有它在,我甚至能把其他存在的『名字』吞噬剝奪。”


    “所以,剛才我隻是把那該死的玩意的『名字』給吃掉了而已。”


    “……厲害!”


    楚子航微微一怔,隨即便意識到,這是一種怎樣可怕的能力。


    『名』即是『力』,這是神名文字之力的根本內核,而路明非的這能力能吞食其他存在的『名字』,就意味著他能從根源上抹殺某個存在!


    就算是廣義上擁有更可怕不死性的惡魔,他也能徹底將其殺死!


    想到這一點,楚子航又感覺到頭疼了起來。


    因為他腦海裏麵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嘶嘶低鳴:


    ‘還好,他吃不了我……’


    ‘嗚嗚嗚,你也不要讓他吃我呀!’


    聽到這稚嫩又像是撒嬌的叫喚,楚子航明白,這是他意識中名為『妙爾』的奇妙存在正在和他對話。


    又不是和在卡塞爾學院的時候一樣,他身上的問題暴露後就會立刻被人監管控製起來。


    法奧斯有著足夠的餘裕,容納他這一點點的“不同尋常之處”。


    自從發覺自己身上逐漸出現的異變後,他便向學院的希波克拉底教授請教了自己的問題,隨即從這位醫學教授口中得知了準確的報告。


    似乎是在迷霧之島上的時候,他在無意識中與這名為『妙爾』的小蛇融為了一體,如今正是休戚與共的狀態。


    正是拜它所賜,自己的血統才能再進一步,甚至能擁有從未出現在任何混血種身上的“雙言靈”……


    經過測定,『妙爾』的存在正是一種神名文字力量的體現。


    或許可以說……它是一隻活著的神名文字?


    隻是很多時候小蛇妙爾都在沉睡狀態,楚子航很少能有機會與它交流,眼下見小蛇醒來,正在奔波的路明非背上的他立刻在心底問道:


    ‘妙爾,我身上的黃金鄉法則,你能解決嗎?’


    小蛇的嘶嘶聲頓了一下,隨即充滿了憤怒:‘誰做的!竟然對你下這麽惡毒的詛咒!如果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你的生命和靈魂都會被全部榨取的!’


    楚子航頓時沉默,這一點他心中其實也隱隱有著感覺。


    追債人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奪取侵入黃金鄉的人的價值,隻是難以忍受的劇痛、無法使用言靈能力,對那位黃金鄉的君主又算得上什麽?


    債務之所以是債務,就是因為價值最後仍會回到債主的手中。


    小蛇懊惱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花上一點時間……如果我醒著的話,根本不會讓這種東西碰到你!’


    神名之力本就擁有極強的排外性,更何況妙爾本來就是融合著帕彌什誕生的神奇生命,以它的能力,足以拒絕區區一道追債人的死亡枷鎖。


    但事情畢竟沒有如果,如今尚處於幼生期的它需要足夠的沉睡來成長。


    平白無故讓自己的朋友遭受了這種痛苦,小蛇的心中頓時內疚起來。


    不過楚子航的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妙爾能解決他的問題是意外之喜,這樣即使他們路上遇到了什麽意外,沒能找到黑服老師,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成為路明非的拖累……否則,他對路明非的虧欠便越是多了。


    隨即,楚子航忽的感受到了身體中那糾纏不休的痛楚開始了減輕。


    輕微的雷光從他右眼中散出,路明非也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背上同伴身體的變化。察覺到楚子航身體微微放鬆、不再緊繃,之前沉默片刻的他頓時驚喜地喊道:“師兄,你的身體?”


    “問題……應該能解決了。”


    楚子航沉穩的聲音響起,又隨即猶豫了幾分:“……我們也幫幫學院的人吧。”


    路明非這才想起陳墨童其實還帶著兩個人,他停下腳步,回過身去,看到的便是那紅發的俏麗少女咬著牙拖著一男一女緊隨他的腳步的模樣。


    對陳墨童一聲不吭、沒有要求他的幫助的行為,路明非的心中不禁有些許觸動。


    這位曾有一麵之緣的姑娘遠比他想象得堅強,那拖著兩個成年人的勇武身姿,也讓他忍不住想起一句“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不過混血種什麽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倒也合理。


    隻是他還是忍不住看向被他放下地來的楚子航,關切道:“師兄你這個樣子,能走得了路嗎?”


    楚子航扭頭,看向路邊一輛倒下的自行車,沉默了片刻:


    “你帶一個人,再推一輛車,也可以吧?”


    ……


    ……


    當路明非一隻手扛著老唐,扶著坐借來的自行車的楚子航,與諾諾找到定位上的地方時,黑服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略有些搞笑的畫麵。


    這是一家咖啡店,他們來的時候,黑服正在泡咖啡。


    背著酒德亞紀的諾諾氣喘籲籲,汗水打濕了額間的紅發。


    有幾縷發絲黏在她姣好的麵龐上,看上去有些狼狽,卻並未讓這位漂亮的少女顯得落魄。


    甚至在看到黑服那非人的樣貌的時候,也隻是微微一驚,隨即毅然地主動開口:“請問,您是法奧斯學院的嗎?”


    她這份堅韌冷靜的模樣,倒是更讓路明非心生敬意。


    從店裏拿了幾瓶水丟給一臉“我超”表情的老唐,還有剛剛把背上的學姐放下的陳墨童,路明非從製服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塊手帕,遞給這位女強人:


    “擦擦汗吧,這位是我們學院的黑服老師。”


    陳墨童接過手帕,大大方方地道了一聲謝,隨即胡亂地抹了抹臉,“黑服先生,請問貴校有在現在保持通訊的裝置嗎?我想定位我的同伴的方位,現在他們和我們失散了!”


    酒德亞紀的狀態比她想的還差。


    身為卡塞爾執行部成員,酒德亞紀的血統等級雖然不高,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但在那宏偉可怕的巨人麵前,她竟也像是個普通人一樣渾身無力,甚至差點失禁……


    陳墨童反而奇怪,為什麽自己的狀態要比她好這麽多。


    這種狀態下,她已沒有能力和自己一起行動。所以,陳墨童想拜托麵前這些法奧斯學院的人照顧一下酒德亞紀,她則趁這個機會去把凱撒和葉勝找回來。


    “……以現在城中的危險,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沒等黑服回話,楚子航先一步認真地開口道。


    對這位學生會的“熟人”,楚子航還是不願意看她平白無故地丟了性命。所以他略一沉思,活動了一下尚且還有些僵硬的身體,看向不知是否在“微笑”的黑服:


    “黑服老師,請問有更快的辦法擺脫我身上的問題嗎?”


    有點像是把一株根深蒂固的小樹從土壤裏麵拔出來,還要考慮不傷害到土壤。妙爾在心底和他說,因為這詛咒入侵他身體的時間有些長了,所以相應的拔除會很麻煩……


    可楚子航已經有些忍受不住,現在可不是能讓他休息的時候。既然步舜讓路明非帶他來找黑服,那麽黑服這裏肯定有能徹底解決他的問題的辦法,說不定時間上會比妙爾更快?


    剛剛倒完一杯咖啡的西裝怪人聽到,臉上的暗藍磷火搖曳,似乎是發出了一聲低笑:


    “很簡單。”


    “隻要路明非把他的血液分享給你,就可以了。”


    正在端詳被他扛回來的老唐的路明非詫異地扭過頭來。


    ——等等,解決辦法原來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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