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聊著,院外忽然湧進了很多人,吵吵鬧鬧著說要報案。


    我抬頭床外,看見領頭的正是彭安民,他的身後緊跟著的就是我們十人團的成員和其他一些人員,大約有幾十號人。


    我心裏馬上明白了,彭安民肯定是得知我被公安帶走了,怕我出事,才召集大家前來救助的。


    看見這麽多人一下子湧進來,公安局的人也緊張起來了,一下子就走出來十幾個公安迎了上去,試圖阻攔人群進入。


    彭安民帶頭說:“都是來要賬的,為什麽他們幾個可以坐在你們公安局的會議室裏喝茶聊天,而我們這麽多人卻沒人管?”


    大家都跟著喊叫,“憑什麽?”


    “為什麽?”


    吵吵鬧鬧,整個院子都像炸了鍋一樣。


    十幾個公安排成一隊在試圖攔截人群闖入。


    雙方對峙,形勢嚴峻!


    天呐,群體闖入公安局,萬一鬧出大事來,可是不得的了啊!


    我借著機會對鄧科長說:“我去跟他們解釋一下,行不?”


    鄧科長看了我一眼,略微停頓了一下說:“也好,您出麵也許能幫到我們。”


    “我盡力試試吧。”我說。


    我走出會議室,看見外麵的場麵,心裏有了底,就說:“請大家安靜一下,請聽我說!”


    沒想到彭安民來勁了,好像不認識我似的,說:“你算老幾呀?我們不聽你的,我們要聽公安的解釋!”


    “對,我們要聽公安的解釋!”


    “我們要公安給一個說法!”


    人聲鼎沸,吵鬧不休。


    這時,鄧科長站了出來,雙手掌下壓,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扯開嗓子大聲說:“各位朋友,各位老板,大家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都會管的,一定會管的!今天先把這幾位客人請來,就是在商量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有了這個辦法,然後就會用於解決你們大家的問題。”


    我心想,這個鄧科長不愧是宣傳科的,腦子就是靈活,一眨眼就能把假話說的跟真的一樣!但我不能揭穿他!尤其是在此時此刻!


    彭安民又說話了,他說:“好,那我問你,我們跟他們一樣,都是來垣長縣討債的,為什麽我們沒人理?而他們卻被當成了座上賓在這裏喝茶聊天?為什麽?憑什麽?”


    很多人都跟著喊著“為什麽?”、“憑什麽?”


    鄧科長不愧是鄧科長,腦子一轉說:“我們公安局人力有限,地方有限,條件有限,總不能一下子把大家都請來喝茶呀?所以呀,隻能先請少數的、個別的,來研究呀,研究出了好辦法,再服務於大家!我們請人家來,總不能連個茶都沒得喝呀,對不?”


    我當然知道彭安民他們的用意,就站出來說:“我們是來找公安報案的,這裏的公安很不錯,對我們的報案很重視,而且很客氣,就隨便請我們喝一點茶,解解口渴嘛。僅此而已。我相信,你們大家的報案都會得到重視的。請大家不要亂來,一定要相信公安機關!”


    人群開始穩定,情緒也沒有那麽激烈了。


    我說:“我們隻是一個企業的代表,能受到公安機關的如此禮遇,也是很幸運的了。公安機關絲毫沒有為難我們,說明公安機關還是為民做主的,請大家不要亂來,不要作出違法亂紀的事情!我相信,大家隻要依法辦事,事情總會得到解決的!現在,我請大家跟我一起回去,其餘的事情慢慢處理,好不好呀?”


    彭安民應該聽懂了我的話,說:“那好,既然要我們相信公安機關,那就應該一視同仁!你們坐在這裏喝茶聊天,我們也要進去喝茶聊天,你們走,我們就跟著你們走。”


    我說:“好的,你們說的對,我們的報案也報完了,我們這就可以走了,希望你們也一起走,不要給公安的同誌製造麻煩。”


    彭安民說:“好!就應該一視同仁!你們走,我們就走!”


    我轉身對鄧科長說:“看來,我必須跟他們一起走了,否則,事情會鬧大的。”


    鄧科長說:“謝謝!你跟他們一起走吧。我隨後會再找您幫忙的的。”


    我說:“隨時歡迎!”然後就叫上歩科長、歐陽霓虹和田小姐他們,一起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門。


    彭安民帶著一幫人也跟著走出來了。


    身後的公安民警們也鬆了一口氣。


    回到賓館後,我確認了剛才的推斷:我們一行人被公安人員“請”去了公安局,彭安民知道後,覺得問題嚴重,就迅速組織了大家前來聲援!


    當天晚上的晚飯時,我們十人團召開了第四次會議。


    根據我已經被盯上了的事實,會議決定:擁戴我為此次行動的最高總指揮,也就是討債領袖。大家表示,一切都應以我的安全為前提,在確保我不存在任何安全隱患的前提下開展工作。


    甚至有的成員提議,對我的房間進行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護,確保我這裏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我拒絕了這一建議。


    我認為,當地的公安部門隻是懷疑我有可能是《人民日報社》的記者,但他們沒有得到表明我身份的證據。尤其是,我並沒有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聲稱自己是記者。他們懷疑我就是十人團的領導者,但也僅僅是懷疑而已,並沒有得到真憑實據。所以,我的安全問題是不成問題的。


    我對大家說:“他們懷疑我是《人民日報》的記者,隻是他們的懷疑而已,我在任何情況下並沒說過我是。”


    我知道,如果我冒充《人民日報》的記者,一旦被查出不是,那我的罪行就大了!同時我也知道,如果我被證實不是《人民日報》的記者,那他們就不會怕我了,很可能做出一些我們想不到的舉動。因此,我決定:在是與不是之間遊離,既不能說出我是,也不說出我不是,讓他們去猜測吧。


    還有,關於十人團的團長問題,也就是討債人的領袖問題,我並不在乎他們是否真的知道。我既然決定了要在這一次行動中有大的作為,那我就做好了任何的準備——包括被他們可能以各種手段為難我的結果。


    最後,彭安民提出:為了以防萬一,建議把我的房間和他的房間進行對調。


    理由是:我是團長又是討債人的領袖,目標太大!


    我本不想這麽做的,但迫於大家的一致同意,我隻好選擇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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