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鍾上班,三點鍾的時候我就接到了去策劃部開會的通知。


    我當時正在津津有味地研究著《廣州青年報》的副刊。


    這個副刊有一個小欄目,欄目名叫“新客家”,有一篇小文章,寫的是一個外來人在南粵的小故事。作者的名字叫“玲玲”,顯然是女性,


    故事的大概內容是:她南下打工剛來到南粵市,一出火車站的檢票出口就被一個假招工的團夥騙了。危難時,一個同時被騙的農村女孩子決定逃離並冒著危險偷偷地把她帶出了騙子團夥的監控範圍,成功地實現了自救。莉莉後來找到了比較滿意的工作,但卻懷念當時那個不顧安危救了她的農村女孩子。作者最後發出的感慨是:我作為一個大學畢業生,卻實在比不上那個農村女孩子的智慧和勇敢,我感謝她並很想找到,隻想對她說一聲:好姐妹,謝謝你!


    文章寫得並不華麗,很樸實。


    但我被這個小小的故事吸引了,同時也被報社發表這樣情真意切的小文章感動了。


    我估摸著,鄧妍婷讓我寫的散文應該屬於這個欄目。


    於是我想,這樣的文章,我肯定是可以信手拈來的。因為自從我穿越到人世間以來,經曆了許許多多諸如此類的故事,隨便哪個故事如實寫出來都不會太差。


    於是,我鋪開稿紙,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決定先寫那次從中州討債歸來途中的火車上結識的那位退伍兵兄弟。


    因為是真實事件和真實人物的記錄和敘述,不需要經過什麽藝術加工,不到一個小時,我就一氣嗬成寫出了一篇一千多字的小散文,定名為《旅途結義》。


    當我正要打電話把結果告訴美女作家鄧妍婷的時候,卻接到了通知要我馬上到策劃部大辦公室參加部門人員全體會議。


    通知的電話是剛剛上任不到半天的副主任阮寧盈打來的。


    我本想拒絕他。原因很簡單:即便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開會,那也應該是主任通知我,輪不到你這個新上來的副主任呀!


    但我考慮到各方麵的原因,還是給他個麵子吧。


    到了策劃部的辦公室,我才發現,大家都在,唯獨歐陽霓虹不在。


    阮寧盈見我進來就說:“大家都先把手頭裏的事情放一放,我們臨時開個小會。”


    我看見,很多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無精打采地等待著。


    阿芬很殷勤地站起來讓出了自己的座位,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坐下,她自己則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本來很不願意,但考慮到當著大家的麵拒絕她不太好,也就默認了。


    阮寧盈說:“公司今天上午召開了緊急會議,集團的劉董事長也破天荒頭一次親自出席了。可見集團公司對我們這次重要會議的重視程度,這一點我就不用多說了,相信大家心裏都懂的。現在,我就把公司上午的會議內容給大家傳達一下。”


    說到此,他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公司已經換了主帥,現在是鄭總在執掌。我相信,我們在鄭總的領導小組,我們的公司會煥然一新,迎來輝煌的未來!請大家鼓掌!”


    在座的人們中有三三兩兩的人鼓起了掌,但都是有氣無力的。


    阮寧盈大概也發現了氣氛的不熱烈,隨機改口說:“當然,鄭總是新上任的,還沒來得及做出更大的成績,大家不一定相信我所描繪的宏偉藍圖,這我理解。那我們就放眼未來,拭目以待吧。我現在宣布一下關於我們策劃部的人事變動。從今天開始,策劃部的副主任由我和原來的趙主任一起擔任。當然,趙主任在咱們策劃部擔任主任也已經有三年時間了,功勞肯定是有的,很多地方是我需要學習的。我是新上任的副主任,雖然說級別是平級的,但我還是應該虛心向趙主任學習的。趙主任,你可要好好教教我呀。”


    趙主任說:“不敢當,你天生就是主任的料子,哪裏還需要學習呀。倒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占著這個位子三年了,對不起呀!”


    阮寧盈哈哈大笑說:“趙主任真是謙虛啊!不過也好,謙虛才是一個人的真正美德嘛。大家看見了吧,趙主任從主任的位子上下來,成了副主任,還能夠這麽豁達,真是光明磊落,值得敬佩啊!”


    閆曉光忽然站起來說:“我覺得呀,阮組長你不應該是副主任,而是應該直接替代趙主任,直接當主任得了!你當了主任,那我們策劃部肯定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阮寧盈繼續哈哈大笑說:“我相信閆曉光同誌的話是能夠代表我們策劃部全體同仁的。不過呢,這一天還沒到來,還需要假以時日。我堅信,如果有這麽一天,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


    我很明顯地知道,閆曉光的話是諷刺的,而阮寧盈也不愧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他顯然聞到了閆曉光的話裏意味,但他沒有針鋒相對,而是借力使力借題發揮,把對方的話題轉向了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讓對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阮寧盈接著說:“說了這麽多,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和趙主任是副主任,還不知道我們策劃部的新任主任是誰?我這裏就不賣關子了,她就是歐陽霓虹!歐陽主任昨天出差了,今天沒來得及趕回來參加公司上午的會議和我們現在的會議,但她的主任位子已經確定了。今後呢,大家要齊心協力,在歐陽主任和我,以及趙副主任的帶領下,繼續努力工作,讓我們的策劃部再創輝煌!”


    我覺得有點奇怪,既然是策劃部的部門會議,作為新上任的歐陽霓虹主任不在場,怎麽就這麽急匆匆地召開了呢?於是我說:“我怎麽覺得這個會議應該是歐陽霓虹主任回來後召開才合適呀?”


    阮寧盈說:“達龍先生,你雖然是公司的有功之臣,但你不可以恃才傲物呀。你覺得我和趙副主任主持召開這個會議不夠格嗎?”


    趙主任馬上聲明說:“這個會議不是我主持召開的,是阮副主任召集的,我隻是被動參加而已。”


    阮寧盈說:“被動參加也是參加呀,至少趙副主任沒有反對這次會議呀。雖然歐陽霓虹主任沒有回來,但策劃部的工作是不能停止的呀,還是要正常運作的呀。讓大家盡早明白人事變動,心中有數,有利於更好的工作啊!”


    在座的與會者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麽,但誰都沒有發聲。


    阮寧盈大聲咳嗽了幾聲,提高嗓音說:“大家不要交頭接耳了,有什麽話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說:“既然趙副主任沒主張要開會,新任的主任又不在場,那看來這個會議頂多也就是一個裝逼會議嘛。”


    我的話就像一個打火機猛地一下點燃了一根煙,冒出了火星子,在座的人們都吃驚地看著我。


    阮寧盈大約也沒想打我會這麽直接針對他,直盯盯看了我大約兩三秒鍾,然後才說:“開這個會也是鄭總的意思!你是想說我在裝逼呢?還是想說鄭總在裝逼呢?”


    我正要站起來說話,卻被阿芬拉住了胳膊。


    我毫不客氣地甩開了阿芬的手,沒好臉色地說:“關你什麽事啊!”


    我站起身,直言不諱地問他:“開這個會是鄭總的意思呢?還是鄭總親自安排的呢?”


    阮寧盈有恃無恐地反問我:“有區別嗎?”


    我說:“當然有區別,區別大了!如果是鄭總親自安排你主持召開這個會議,那我得罪了,我會向鄭總道歉,請求處罰。如果按照你說的,僅僅隻是鄭總的意思,那就是說鄭總並沒有親自安排這次會議,萬一是你理解錯了呢?或者是你假傳聖旨拉大旗作虎皮呢,那就絕對是裝逼了,裝逼的會議有啥好開的!”


    阮寧盈惱羞成怒:“姓達的,你太過分了,我告訴你……”


    我豁出去了,說:“告訴我什麽也沒用,我不會懼怕任何威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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