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州窯煤礦,是燕州礦務局成立最早的煤礦,被當地人稱之為一礦,興州窯煤礦有著一百多年的悠久曆史,據記載,鴉 片戰爭時期,興州窯煤礦就建立了,直到1937年日軍侵入燕州,小鬼子又占領了興州窯煤礦,甚至還留下了慘絕人寰的勞工萬人坑,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了,興州窯又被軍閥閻錫山占領,直至1948年秋,燕州和平解放,才回歸到人民的手裏。


    李家傑和劉奕辰就出生在這座礦煤礦的大山之中,兩人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回過興州窯礦了,這次是因為與自己交好的發小,孩兒時結拜過的老二,金二蛋要結婚了,沒有給哥倆下帖子,但是義氣的李家傑認為著,是二葛蛋沒尋到自己和劉奕辰,所以特意回興州窯瞭一趟。


    兩個人洗過了澡,換了幹洗的衣服,養足了精神,精神抖擻回到興州窯煤礦街道。一些個上了歲數的退休老漢,四五個圍成一堆,五六個攏成一團,下著象棋,打著撲克,瞧見光鮮整在的二兄弟,大老遠的和這哥倆打起了招呼,問候道:“呀!家傑和小辰咋想起回來咧?”還有的問候道:“家傑這是又發大財回來了?”更有的直白的數落:“你哥倆是回來逃難了?”


    那一聲聲或委婉、或奉承、或麻麵(埋汰)的話語,對於哥倆來說是無所謂的,哥倆本來就是興州窯的兩個禍害,雖然成人之後,兩人就再也做過禍害鄉鄰的事情。


    家傑和小辰路過了自己那所房頂已經塌陷了一半的住所,相互對視了一眼,學著譯製片裏老外那般聳了聳肩,以示無奈的又朝金二蛋家走去。


    金二蛋明天就要結婚了,所以今天家裏已經熱鬧得很,院裏還站著不少的人,大多都是金二蛋家的親戚,有認識家傑和小辰的,都愣了神,不明白這兩個“妨祖猴”,“小禍害”為什麽跑了回來,有人直接衝著屋裏喊道:“二葛蛋,二葛蛋,你快出來,家傑和小辰來咧。”


    家傑和小辰在院子當中成了稀罕玩意,被眾人圍觀著,這時聽著屋裏亂糟糟的聲音響起,接著金二蛋跑了出來,瞧見院子當中,果真站著李家傑和劉小辰這兩尊瘟神,臉色瞬間不自然了起來,接著一手扳一個人的胳膊腕子,一邊說著:“呀你倆咋回來咧。”一邊強往外走。


    此時此刻,李家傑的心徹底的寒了起來,瞬間明白了是自己一廂情願了,劉奕辰更是怒視的盯著二葛蛋,二葛蛋被二人瞧著,立馬心虛了起來,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劉奕辰火氣壯得很,使勁一甩胳膊,把二葛蛋甩了個趔趄,接著說道:“二葛蛋!乃的好求,你啥意思?是不是往外了攆訥倆?”


    二葛蛋聽了,連忙賠笑不是地說道:“哪有咧,哪有咧,家裏亂得很,咱們到外邊嘮,外邊嘮。”


    劉奕辰火烈的性子,才不管眾人異樣的眼神,伸出食指,使勁的點了二葛蛋的腦門幾下,接著指著二葛蛋的眼睛,衝衝地說道:“二葛蛋,你別來這套啊,老子和家傑是來給你祝賀的,不是找事的,聽明白沒有?以後見了老子,給老子躲遠點,尤其是別在礦務局、燕州市讓老子看見你。”說著話怒氣衝衝地朝院子外走去。


    裏家傑此時不止是心寒,更多的是尷尬,隻是李家傑不似劉奕辰那般的衝動,對著院裏金二蛋家的親戚笑了笑,報了個拳,致歉地說道:“讓姨、大娘、叔伯們見笑咧,訥們回來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著二葛蛋要結婚咧,過來道聲賀。”說著話從懷裏掏出了一摞偉人頭,少說也有五六張,接著環顧了下四周,瞧著牆上貼的新對子,李家傑心裏也有氣,“噌”的撕下一截來,把那摞偉人頭包了起來,放到院當中擺著的一張桌子上,又抱了幾下拳說道:“來的匆忙,忘了備個紅包,不好意思見笑咧,見笑咧。”


    說著話,李家傑返回了身子,走到了金二蛋跟前,拍了拍金二蛋的肩膀頭,輕聲地說道:“二葛蛋啊,訥倆年少無知禍害過相鄰,但是訥倆沒虧你什麽,不知道到你還記不記得,當年訥哥倆是咋護著你的,今兒個之後,咱們就陌路人咧。”說著話,出了小院去追劉奕辰了。


    小院裏金二蛋家的親戚,瞧著倆兄弟出去了,都開始指點著金二蛋,有人說道:“二葛蛋啊,你咋能和他倆處呢?你長點心吧。”還有的人說道:“二葛蛋啊,你可得要學好,不能走了邪路啊。”


    剛才還心有愧疚的金二蛋,聽了院裏親戚們的規勸,轉眼變得滿臉春風,對著院裏的親戚們說道:“叔、姨,訥懂,訥那不是小時候不懂事嗎?現在訥長大咧,早不跟他倆一起耍咧……。”說著話,抓起了桌子上的紅包,進了屋裏,忙攬著找人寫新對子去了。


    李家傑趕趁了幾步,攆上了前頭走的劉奕辰,兩個人都開始低頭不語,結伴而行,心裏是五味雜陳……。


    兄弟倆的爹本來是一個礦上,而且是一個回采隊的工友,在一次局部的煤礦瓦斯爆炸中,兩個人的爹都被悶在了礦坑裏,再也沒出來。李家傑的母親因為思夫成疾,得了抑鬱症,沒多久之後滴水不進,最後脫水跟隨者家傑的爹李存枝走了。李家傑成了孤兒,從此跟隨領著撫恤款的大老爹李存根生活。


    劉奕辰的娘倒是沒心沒肺,漢子死了沒多久,就跟了一個外鄉來的漢子跑了,過了很久,劉奕辰才從鄉鄰的嘴裏,斷斷續續的了解到,原來自己的娘也不是親娘,自己是死去的爹跟跑了的娘,抱來收養的孩兒。


    從此以後,李家傑和劉奕辰這對苦命的孤兒,因為有著相同的人生經曆,就處成了親兄弟一般。和金二蛋相處,完全是因為上學時期的金二蛋,長了一副欠揍的模樣,總被人欺負,李家傑大老爹李存根的家離著金二蛋家近,算是鄰居,所以李家傑經常護著金二蛋不被人欺負,還帶著金二蛋一起耍。


    等著三個孩兒上了七年級的時候,正逢半導體裏廣播著評書《三國演義》,三個孩兒聽的入迷,學著桃園結義的段落,在一個四月份的春天之時,尋了一處山桃花爛漫的地方,插上三根木棍棍兒當了香,結拜成了異姓兄弟。


    三個人,同年上下一般般大,隻好按著月份,李家傑當起了大哥,金二蛋因為在自己家就是行二,所以做了二哥,劉奕辰隻好做了三弟。從此這三個孩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所謂福,就是家有爹娘的金二蛋,會從家裏偷摸出點好吃的,與其他兩個兄弟分享;所謂的難,就是金二蛋被人欺負了,李家傑和劉奕辰會義不容辭的,幫著金二蛋尋回麵子。


    一晃又過了一年,三個孩八年級(那時候,小學是五年製,中學是三年中)畢了業,都不再上學,劉奕辰因為沒有人收留,暫時和李家傑的大老爹李存根居住在了一起。


    李存根是個厚道的人,也是個煤礦工人,領著兄弟李存枝的撫恤金,把李家傑照顧的還算不錯,吃穿上邊從來不讓李家傑受擰製(委屈),對劉奕辰這個沒親的孩兒也照顧的很,因為有著老好人的性格,做人厚道誠實,被調到了機車廠當起了采購的業務員,算的上是前途似錦,可是在一次出差去東北采購配件的途中,李存枝卻離奇失蹤,從此渺無音訊。


    那年李家傑已經十四歲,還是一個半大小子的孩兒尋到了機車廠,追問自己大老爹的下落,機車廠給李家傑的答複是:“你大老爹攜帶采購巨款跑了。”這些個應付小孩兒的話,李家傑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但是苦於自己還是個小孩兒,也沒有地方說理,以後,隻能和劉奕辰一頓飽一頓饑的過起了孤兒生活。


    倆個半大的小子,總得生活,本來李家傑還有礦上的撫恤金,可是因為李存根的失蹤,撫恤金也沒有了,兩個家夥隻好開始做偷雞摸狗的營生,沒多久,興州窯煤礦,家家戶戶不是丟隻雞就是少個蛋,沒過了多久,倆兄弟就被警察堵在了家門口,接到了派出所。


    這兩個小子因為不夠年歲,又因為沒人照顧,警察總不能因為偷個雞摸個蛋,就把兩個半大小子給拘留了,隻是作了口頭的教育批評之後,又放了回來。


    從此以後李家傑和劉奕辰更加的是無忌憚了,因為警察管不了自己,一時間,兩人成了興州窯煤礦的兩個小禍害。


    李家傑和劉奕辰沒了人約束,終於一日闖下了大禍,在一次偷礦上的廢鐵之時,被護礦的保安給發現,那保安上前喝止之時,劉奕辰乘保安不注意,尋了截鐵鍬把,打在了保安的後腦勺,那保安當時就眼皮一翻,暈死了過去,被及時趕來的人送去了醫院,那保安是被搶救了過來,但是腦子卻變得不記明,嘴歪眼斜了。


    警察再一次把李家傑和劉奕辰堵在了門口,這一次兩個人沒有了好運氣,因為年滿了十四周歲,直接被送到了少管所,兩個人不分脅從主副,都被判了三年,李家傑被關押在雲州市少管所,而劉奕辰被關在了燕州市少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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