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介紹過了,互相認識了之後,九黎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


    沈清酒不明所以,抬手撓了一下後腦勺,疑惑的說:“九爺爺,什麽開始了”


    九黎慈愛的衝著她一笑,然後指著旁邊的位置說:“開始了,便是開始了,小酒,過來坐在這裏,你看著就好,不用你來做什麽的,過來,坐到九爺爺身邊來。”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沈清酒這才發現,在九黎的旁邊早就已經放著一把椅子,是專門給沈清酒準備的椅子,那麽,也就是說九黎把她叫過來,是準備讓她看“戲”的嗎,不過,這場戲是演什麽的,她還不知道,看樣子是馬上就要開始的。


    沈清酒邁步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還有人貼心的給她到了一盞熱茶,並幾樣點心小吃,放到她旁邊的小茶幾上,供她吃喝,隻不過,現在的沈清酒並沒有什麽心思去喝茶,她更想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等沈清酒坐下之後,九黎抬目看了一眼月,月接收到他的目光,便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院子的中間,而後轉過身麵向著少思語,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開口說了一句:“請吧。”


    少思語便也起身站了起來,邁步來到了月的麵前,停下腳步,單手負背,衝著他略一點頭,而後,另外一條手臂向前,手掌翻轉,手心朝上,開口說了一個字:“請。”


    這一聲“請”字之後,尾音還未落下,月便縱身而起,當先出招,沈清酒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九黎會把她叫過來了,九黎是讓她過來看比武的,而比武的對象正是少思語同月,從太極樓出來的人要同捉妖公館的人比武,自然是要把她這個沈家的傳人給叫過來的,站在場中比試的人,他們在第一次見麵就險些打起來,現在,他們終於是打起來了。


    沈清酒著急開口,說:“九爺爺,少思語他真的是沈家守護靈,我沒有騙你,是我親自把他給喚醒的,而且他剛剛從沉眠當中醒過來,不宜……動手的……”


    後麵的話,她說的吞吞吐吐的,一雙大眼睛看著院子中間,月手中的桃木劍都還沒有拿起來,而少思語的手已經到了他的近前,二指點在他的脖子上,不過是眨眼之間,勝負已分。


    九黎回了沈清酒一句:“真的不適宜動手麽”


    沈清酒的笑容在臉上都變了形狀,兩條眉毛都在在眉心打了一個結,早知道他們要比武,她就應該要提前告訴少思語無論如何都不能贏的,同月比武,輸遠比贏來的更省心,而現在一切都晚了,少思語贏得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少思語並未對月做什麽,在勝負分出之後,便將手臂收回,仍舊是單手負背,衝著他略一點頭,說了一句:“承讓了。”


    然後,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從頭到尾,他都是平靜的,麵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月還是站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他的一雙眼睛隨著少思語的動作,一直到他坐下來,也沒有將目光移開,他死死的盯著少思語,好似要將他刻在骨子裏麵一樣。


    沈清酒看了他一眼,鴨舌帽下的眼睛,隱在一片陰影當中,她分明看出了他眼睛裏麵的不甘和憤怒,方才他們動手的時候,沈清酒在同九黎說話,她並未看到少思語如何隻在一句話的時間不到便將月打敗,月是高階的除妖人,更是九黎親傳的弟子,他的捉妖術是九黎手把手教的,放眼整個妖都市,也沒有幾個人是月的對手,而今天,月卻輕易的就敗在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的手上。


    在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九黎高聲開口:“技不如人便認賭服輸,月,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不如人,來日努力趕上就好,且坐下,還有下一場,不要耽擱時間。”


    還有下一場下一場是誰和誰打不會是……


    沈清酒的目光落在溫和的笑著的樂清身上,他正優哉遊哉的捧著一盞茶品著,似乎那茶很香,難得一見,他需要細細的品味的一盞茶,看過他之後,沈清酒的目光便落在了另外一邊的夜身上,夜正溫柔的撫摸著趴在他腿上的那隻胖胖的白貓,白貓還時不時的懶洋洋的打個還欠,一雙異色的雙眼,連睜開都不願意睜開一下。


    看來,這第二場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比試了。


    沈清酒心裏想著,同時也開始怪罪起少思語來,他跟著樂清出來就出來了,妖都市那麽大,卻哪裏耍不行,做什麽要來捉妖公館呢,不止來了,還要比武,輸贏真的有那麽重要麽,誰厲害誰不厲害,又能怎麽樣呢


    然而,事情到了這裏,已經不是她能決定的了,因為,月已經停止了他的沉默,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將手中未使用過的桃木劍,放到了小茶幾上,然後,坐了下來,抿著嘴唇,靜靜的等著下一場的比試,他過分的沉默,總是叫人有著不好的預感。


    夜側過頭,雙目看著他,輕聲的說:“畢竟是已經活了至少三千年的人,你才二十幾年而已,不可同日而語,老爺子說的沒有錯,來日方長……”


    月抬手把鴨舌帽拉低,拒絕同他說話。


    夜便停止了同他繼續交談,起身站了起來,先把白貓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衝著九黎拱手行了一禮,說:“夜本不是捉妖公館的人,今日也本不該參加這一場比試,但是,人的好奇心總是會驅使他做一點違背規定的事情的,有冒犯之處,還請老爺子不要生氣才好。”


    九黎的臉上始終都是帶著笑容的,說:“無妨,年輕人切磋一下,就當互相交流了,難得你願意出手,老頭子我白得個熱鬧看看,哪裏有生氣的道理,去玩吧。”


    夜這才站起身,轉身走到了院子當中,雙目看向樂清,說:“請。”


    樂清意猶未盡的放下手中的茶,慢悠悠的起身站了起來,然後,邁著緩慢的步子來到了夜的麵前,站穩了腳步,一雙桃花眼落在夜的身上,說:“比試這種事情,是真的不適合我,就簡單的過幾招就好,這麽熱的天氣,一身汗臭味,可是難聞的很,小姑娘不喜歡這個味道,請。”


    一聲“請”字之後,雙方過招,不同於少思語同月的簡單幹脆,他們倒像是在喂招一般,你來我往,雙方都打守勢,而沒有攻勢,他們的這種打法,讓這場比試變得永無止境。


    對於夜的本事,沈清酒是知道的,自她來到妖都市的那一天起,她就認識夜了,夜並非是除妖人,但是,他懂除妖之術,雖然他不是捉妖公館的人,但是,他同捉妖公館有著很深的淵源,同時,夜還是妖都市武術協會的榮譽會長,所以,他在妖都市有著很高的聲譽,不管是誰,都會對他禮讓三分。


    而夜的對手,昨天才剛剛入住太極樓的樂清,沈清酒便沒有那麽了解了,她隻覺得這個樂清並非常人,他身上的那種清聖純澈的氣息,會洗滌人的心靈,他溫和的微笑,會讓人整顆心都覺得暖暖的,但是,這些都不能證明,他是能打得過夜的。


    九黎側過身來,出聲打斷她的思路,說:“小酒,你覺得他們誰能贏,我們來打個賭如何,贏了我有好東西給你,就當做是彩頭。”


    好東西


    沈清酒的眼睛閃了一下,與此同時,在心裏麵合計了一下,雖然她覺得輸贏不重要,但是,看到比賽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的想要去猜測一下誰會贏的這個事情,而現在在場上比武的兩個人,從她的私心來講,沈清酒的心是偏頗的,她才片刻的沉默之後,說:“我覺得夜哥哥會贏。”


    九黎卻笑著搖了搖頭,說:“依我看,你夜哥哥是會主動認輸的,太極樓這位叫做樂清的客人,會贏得本場的比試。”


    沈清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開口問:“為什麽”


    九黎抬手一指比武現場,說:“你看看便知。”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比武場上,方才還在比武的兩個人已經分開,各自站好,隻見夜雙手抬起,衝著樂清拱手作揖,說:“閣下棋高一著,是在下輸了。”


    樂清偏了偏頭,說:“還未比試到最後,勝負未定,現在說輸贏,為時尚早。”


    夜緩緩搖了搖頭,說:“不必比試下去了,權當給我留些顏麵。”


    說完這句話之後,夜轉身麵對著九黎,說:“老爺子,給您丟人了,是我輸了。”


    九黎卻毫不在意,說:“不過就是玩玩罷了,輸贏不重要,好了,這麽大的太陽,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沈清酒立時起身站了起來,說:“給九爺爺添麻煩了,太極樓還有些事情,我們就先離開了,改日再來看望九爺爺。”


    九黎也沒有留她,不過,在她走之前,招手讓她到近前來,說:“雖然說你打賭輸了,不過,九爺爺還是有個好東西給你。”


    說著話,他從寬大的袖子裏麵摸出一個東西,竟然是一支用彩紙包著的棒棒糖,看到這個棒棒糖,沈清酒簡直哭笑不得,原來,他說的好東西就是指這個。


    沈清酒把棒棒糖拿在手中,甜甜的說了一句:“那就謝謝九爺爺啦。”


    猜輸了,也得了彩頭,沈清酒便帶著樂清同少思語離開了捉妖公館,返回太極樓。


    他們走了之後,月亦是起身,一言不發的衝著九黎躬身行了一禮,轉身便走,夜剛要開口喚他,九黎卻搶先開口,說:“不必理會,讓他去吧,夜,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我有事情要問你。”


    夜便又重新坐了下來,任由月一個人單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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