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命案疑蹤


    就在布網工作正在進行之時,突如其來的一樁命案又將趙忠義與李悅新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匆匆趕到案發現場,發現死者是一名二十多歲的男性,平頭,身穿一件流行的牛仔服,看背影與蝴蝶至少有七成相似……但幸運的是,他並不是蝴蝶。


    趙忠義長長的鬆了口氣——作為一名公安,他知道自己在此時此刻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慶幸,幸虧死的是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普通年輕人,因為死一個普通人,是悲劇,而死的是蝴蝶的話,那就是災難了。


    既然不是蝴蝶,那這個槍擊案就與他們無關了,緊張的情緒在猛然放鬆之後,身體的疲憊也一下湧了上來,與正在勘查現場的公安交談了幾句,了解事發的大概經過後,趙忠義便打算跟李悅新收隊了——半夜裏鬧市區發生槍擊案,這確實是捅破天的大案,但卻不是他們管轄的範圍,有這麽多公安在,根本不需要他們插手。


    但是,就在倆人正準備離開之時,卻剛好聽到一名正在附近搜索的公安說了句:“找到了,像是54式手槍用的彈殼。”


    倆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疑惑。


    54式手槍,堪稱是中國的一代名槍,它仿自於蘇聯的TT式手槍,在1954年定型生產,並隨之成為了中國軍警製式的手槍,大量裝備軍隊,公安,安全部門,並廣受好評與惡評——它的優點和缺點都同樣明顯,那就是威力大,穿透力強。一般的手槍隻要超過五十米,子彈的威力就會直線下降,而54式手槍,卻能在六十米的距離上輕易打穿防彈衣和鋼盔,子彈即便是飛出四百米也依然有致命的殺傷力,這麽強悍的威力自然是深受軍方與情報人員的好評,但對公安係統來說,這威力就有些坑爹了,因為具有如此強大威力和穿透力的子彈,完全可以輕易的穿透人體,從而增加他們誤傷群眾的風險……但無論如何,誰也不會否認,這確實是一把好槍。


    作為一名公安刑警,趙忠義對54式手槍當然不會陌生,因為他的配槍就是54式,對於這支槍的威力自然是非常清楚,而李悅新就更不用說,他對各種武器的了解隻會比趙忠義更專業,所以,當他們聽到撿到的彈殼居然是54式的彈殼時,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案子的怪異之處。


    問題就出在那具屍體上:剛剛他們都看得很清楚,屍體隻有胸口正麵的位置有一個彈孔,背部並沒有子彈的創傷,這說明子彈在射入死者的身體後,並沒有從背麵穿出,而是直接留在了體內——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像公安係統正在逐步換裝的64式手槍,打中人基本就是這樣的傷口,但如果是54式手槍的話,這就顯得有些詭異了,因為除非凶手是在百米外開的槍,否則,子彈是絕沒有可能留在死者體內的。


    雖然隻是一個極小的疑點,看起來與蝴蝶也並沒有什麽直接的關聯,但在這敏感的時刻,倆人的態度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寧可查錯,不可放過。


    從那名公安手中接過彈殼,趙忠義首先確定了這確實是一枚中國造的54式手槍彈。這種子彈在中國也是最常見的,不僅大量裝備軍隊公安,包括一些民兵組織和地方武裝部都有大量的配發,不過這枚彈殼看起來卻顯得有些陳舊,銅皮上甚至都能看到清晰的鏽斑,顯然是保存不怎麽到位——不過,趙忠義關注的卻並不是這點。


    將彈殼翻過來,當借著手電的燈光看清上麵的編號時,他的麵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又瞬間恢複了正常,一言不發的將彈殼遞給了李悅新。


    接過彈殼,李悅新在看清編號後,同樣是一言不發,卻不動聲色的將彈殼裝入了一個小塑料袋中,然後放進了口袋。


    等在一旁的公安不禁愣了,急忙提醒道:“對不起,這枚彈殼是重要的物證,照規定,我們必須要存檔的。”


    李悅新沒有理會他,直接叫過了現場最高職務的負責人:“你應該已經接到過命令,要無條件配合我部門的一切行動。”


    那名帶隊的副局長愣了一下,立刻點頭:“是。”


    李悅新沉聲說道:“從現在起,這個案件由我們接管,所有涉案信息,包括所有物證和一切可疑的發現,都要先由我們進行鑒定後,再決定是否交由你們存檔。另外,這個案件調查中所涉及到的一切信息,都將列為機密,在任何場合下都不得私自傳播,談論,違者,將以泄漏國家機密罪論處——現在,你複述一遍我的命令。”


    副局長顯然也是個老公安,立刻就意識到自己這是撞上了大案子,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服從,並將命令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


    看了看地下那具屍體,李悅新說道:“繼續調查,兩個小時內,我要知道死的這個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當時跟什麽人在一起,槍聲響起的前後,周圍都有哪些人經過,可能的話,最好能找到一兩個目擊者——但是,有一點必須記住,無論有任何發現,哪怕你們現在發現了凶手,他就拿著槍站在你們麵前,你們也必須在請示過我們之後,才能采取行動,違抗命令擅自行動的後果,不需要我跟你強調吧?”


    副局長越聽越是心驚,這命令一個比一個不合理,但越是如此,就越是證明這灘水深得可怕,好在對方也有足夠的權力這麽做,作為下級,他隻需要服從命令就行了,倒也不需要考慮太多。


    “明白了,我會立刻下令,任何人都嚴禁擅自行動,在任何情況下,沒有命令都不得開槍,不得采取任何過激手段,發現可疑線索必須立刻上報。”


    兩個小時後,一份報告交到了李悅新的手中。


    死者是一名無業人員,名叫孫紅立,在當地公安局的案底足以一寸厚,基本都是一些偷盜,打架,傷人之類的案件,但因為他父母都在政府部門任職,爺爺又是一名烈士,所以在沒有鬧出大的亂子的情況下,公安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了不起也就是拘幾天——倒不是循私,事實上像這類治安性質的案件,隻要涉案的金額不大,又或者是傷人致殘,本來也就是可大可小的,嚴格論起來都夠不上判刑的標準,這在國內基本也是一種常態現像了。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孫紅立做事就越發的沒有了顧忌,仗著自己有點後台,又敢打敢拚,在周邊的街區裏還真闖出了幾分名氣,成為了一幫跟他一樣,同樣遊手好閑的混混們的老大,這幾年借著改革的東風,又私下裏做起了舞廳的生意,不大不小的也算個老板了。


    而事發的時候,因為時間是在黎明時分,這時候周圍的居民都還沒有起床,所以並沒有找到直接的目擊者,但據一個當時正好在附近的環衛工回憶,在聽到槍響後,他曾看到一個人影匆忙的從那個小巷中跑出來,隻是因為光線昏暗,加上距離又有點遠,並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樣貌。


    至於於死者當時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小巷中,目前還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因為平時的所作所為,孫紅立與他家人的關係並不怎麽好,以前就不怎麽回家,在開設舞廳後,基本就已經跟父母分開過了。因為舞廳的生意一般都會開得很晚,加上場子裏又有不少值錢的設備,所以平常的時候,他都是在舞廳過夜,而他所開設的那間舞廳,距離案發地點倒也不遠,就隔著兩條街而已。


    報告並不是很祥細,很多線索都沒有串連起來,連凶犯的作案動機都沒能查明——不過,就調查到的情況來看,這孫紅立被殺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像他這種混混頭子,平時裏得罪的人就數不勝數,而他那個舞廳生意又格外的火暴,為了達到壟斷效果,他平時也沒少跟周圍的一些混混幫派起衝突,加上社會上槍支的管理又相對混亂,像這類的案子,其實還真不是什麽個例。


    看完案卷,趙忠義沉默無語——如果沒有那個彈殼,這個案子就是交給他去查,得出的恐怕也是同樣的結論,但現在,所有的推測顯然都是無法成立的,因為不管凶手是為了報複尋仇,還是為了爭地盤奪利,都沒辦法解釋現場找到的這枚彈殼的來源。


    彈殼很普通,可以肯定是國內的製式產品,由正規的軍工企業生產,但不普通的是,在它底部的生產年份上,標注的卻是‘8’,這意味著如果不是生產廠家粗心到連生年的年份都打錯了,那它就應該是在兩年後才被生產出來的——簡單的說,這個死者,他應該是被一枚兩年後才生產出來的子彈打死的!


    不,嚴格的說,打死他的並不是正規工廠出產的製式子彈,這枚彈殼是在8年生產的,但子彈卻明顯有複裝的痕跡,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麽威力強大的54手槍彈,居然連一個人都沒能打穿的結果——複裝彈使用的肯定不是標準的無煙發射藥,在威力上有所減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枚子彈,跟蝴蝶有什麽關聯?人是他殺的嗎?他為什麽要殺這個孫紅立?他身上又怎麽會攜帶有武器?


    就在趙忠義苦思這些線索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之時,一名國安工作人員敲門走了進來,低聲對李悅新說了幾名,並將一份文件交給了他……當打開文件的瞬間,趙忠義驚訝的發現,李悅新的手竟出現了幾秒鍾的顫抖。


    正要相問,李悅新便將文件默默的遞給了他,當接過文件後,僅僅隻看了一眼,趙忠義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瞪大,就連呼吸都因為過度的驚駭而陷入了短暫的停頓。


    文件是一份複印的素描畫像,而這個畫像的外貌,與他們正在追查的蝴蝶,竟有七成相似。


    李悅新的臉色陰沉得嚇人:“有人在情報黑市上懸賞,要花十萬美元和三本移民任何一個歐美國家的護照,找到畫像上的這個人。”


    蝴蝶曝露了?


    在這一瞬間,趙忠義隻覺得自己手腳一片冰涼,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誰泄的密?專案組裏麵出現了叛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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