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蝴蝶一個合法的身份,一個固定的居所,這也是此次交易中所要達成的一個重要目標,但是,怎麽讓李悅新將這個問題給引出來,卻是個不小的難題:他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華僑商人,按理說,他是不可能主動去詢問蝴蝶是否有合法的身份,是否需要辦假證這類話題的,事實上一個普通的華僑商人,也沒理由會在中國沾染這種辦理證件的勾當,弄不好這就極有可能會讓蝴蝶產生懷疑,得不償失。


    所以,在經過無數次事先的推演和分析後,讓李悅新借著索要蝴蝶聯係方式和住址的話題,將蝴蝶的思路引向這方麵,參考他此前與方碧瑤在這個問題上的回答,合情合理的將問題攤開,被認為是最符合情理的一套方案,而被最終采用。


    果然,再次麵對這樣的問題,蝴蝶臉上又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顯然也知道李悅新的這個要求與顧慮是非常合理的——與政府打交道可不像做生意,哪怕是在生意場上,估計也沒有誰敢跟一個連最基本的聯係方式都不肯提供,並隨時有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打交道。


    當然,最關鍵的是,李悅新與劉興全不同,雖然都是他挑選的代理人,但劉興全不過就是一枚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並且他本身也沒有任何資格跟蝴蝶講條件,而李悅新則更像是一個合夥人,並且在合作的問題上,反倒是蝴蝶有求於他。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雖然幹的是差不多的事情,但沒有蝴蝶,劉興全不過就是一個窮得連老婆都娶不起的窮光棍,像他這樣的人中國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蝴蝶根本不需要在意他的想法,大不了換人就是……可李悅新卻不一樣。


    首先,以蝴蝶在這個時空裏的社交能力,他根本不可能找到比李悅新更合適的代理人了,其次,和劉興全不同,李悅新本身就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海外商人,就算沒有蝴蝶他也能活得無比滋潤,所以蝴蝶根本不可能用這點來威脅他,反倒是他自己,若是跟對方鬧翻了,那失去的可就太多太多了……


    “這個……其實我現在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地址,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可以約定見麵的時間和地點,你擔心的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蝴蝶有些忐忑的說道,他顯然也知道自己的這份保證有多無力,但迫於現實的壓力,他也確實沒辦法為對方提供一個固定的聯係方式……這年頭中國可沒有移動通訊網絡,他就算把手機帶過來,也沒法用啊。


    至於說固定電話,那都是單位才能安裝的,別說他這種沒身份的黑人,就算是一般的居民,都沒安裝的資格……再說,就算郵電局同意給他安裝,他也得先有個固定的住址不是?


    看著他,李悅新倒是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滿,隻是眉頭微皺說道:“你有顧慮,這我可以理解,但既然要做事,總得有做事的章法,何況別怪我多嘴,小兄弟你也應該知道你提供的這些電腦有多重要,一旦與政府的合作正式展開,他們那邊也是絕對不會容忍你在外麵這麽亂飄的,別的不說,光是安全就是一個大問題……”


    見蝴蝶瞬間露出了警惕的表情,李悅新停頓了一下,輕歎道:“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事已至此,我覺得我們還是把話都說透的好。你知道這東西有多重要,也應該能想到,隻要我將這批電腦交上去,政府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追查它們的來源的。我可以遵守我們的協議,不向他們提供你的信息,但我卻不可能阻止他們對我的跟蹤和調查,除非我們分開之後,就此再不相見,否則,他們發現你的存在也隻是早晚的事。”


    蝴蝶緊張的表情漸漸鬆軟下來,這個結果他自然早就想到了,不過真要去麵對,卻依然壓力山大……不過李悅新坦誠的態度,倒是贏得了他的好感,在他看來,這種開誠布公的態度反倒證明了李悅新是真心想要跟他合作的,若一開始就打著出賣他的主意,反倒不會把話說得這麽透了。


    這神情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李悅新的雙眼,李悅新趁熱打鐵的又說道:“當然,你的要求我也會跟他們說明的,如果不出意外,我相信要說服他們也不會太難,畢竟這交易對他們也是極為有利的,但相應的,你也得讓他們放心才是……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居無定所,多半也是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和跟蹤吧?若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大可不必——你想想,等到我們三方的合作正式展開,若他們真要有心對你不利,難道還會找不到機會?而且對於一個能為他們提供這麽多先進科技的朋友,他們又有什麽理由對你不利?怕是保護你都來不及……說得直白些,你這樣遮遮掩掩的做事,與掩耳盜鈴何異?弄不好反倒會適得其反,讓他們懷疑你的用心。”


    站起身來,蝴蝶在房間中煩燥的走動著,顯然內心也在激烈的掙紮……這些道理他當然明白,隻是,一方麵是舍不下這時空走私的暴利,另一方麵,跟所有一夜暴富的窮人一樣,他對身邊的任何人,特別是政府,都充滿了極度的不信任,總覺得全世界都在打他的主意,想要奪走他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切,也正是在這種極度糾結的心態下,他的一些行為才會顯得如此的矛盾和不可理喻。


    但是,就在糾結了半天之後,突然間,蝴蝶猛的回頭看著李悅新,疑惑的問道:“照你這意思,我好像根本就沒必要跟你合作了,直接去找政府豈不也是一樣?你就不擔心我把你扔下去單幹?”


    心中微微一緊,好在李悅新對此也是早有準備,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就要看小兄弟你想要達成的是什麽目的了——如果你隻是單純的想要幫助中國政府,給他們這些高科技的援助,那自然是不需要我這樣的中間人,正如你所說,你完全可以憑借這些東西成為他們的座上賓;但是,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賺錢,或是為了換取你所需要的那些貨物的話,那你肯定需要有一個擅於談判和有商業頭腦的人幫你將利益最大化。而且有我這樣一個中間人出麵,也能避免你們在談判中鬧僵,雙方都不好下台,這其實就跟西方國家的企業都喜歡將生意交給職業經理人去打理是一個道理:你是老板,戰略決策由你來製訂,但具體怎麽實施,卻最好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看小兄弟你也是個有見識的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聽完李悅新的解釋,蝴蝶臉上的懷疑漸漸淡去……其實他剛才也隻是下意識的覺得李悅新的‘屁股有些歪’了,一個商人,怎麽會事事處處的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思考和勸說?不過聽他這麽一解釋,卻也覺得有理,反倒感覺李悅新做事大氣,是個做大生意的人。


    冷靜下來,蝴蝶長歎了一口氣,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確實沒辦法逃避了:除非他真的一去不返,真能舍下這份暴利的職業,否則,就注定要有麵對這個時空政府的一天……而且躲躲藏藏這麽多天,他的日子其實也很不好受,有沒有甩掉公安和情報部門不知道,但途中卻是幾次遇險,在上海甚至還鬧出了人命,要不是這份暴利給了他足夠的動力,他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想了想,蝴蝶的口氣終於有所鬆動,遲疑道:“……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現在確實還沒找到合適的落腳點,等我找到後,咱們再聯係好了。”


    李悅新聞言也是長長的鬆了口氣,卻是當然不會讓他就這麽離開:好不容易才說服了他,不趁熱打鐵將事情辦完,難道還等這小子回去反悔嗎?


    “何必那麽麻煩,你既然在北京沒有住處,那就直接在這酒店裏開個房不就行了?酒店設施齊全,人員來往也沒那麽複雜,無論是生活還是安全都比外麵強得多。雖然消費是高了點,但以你的經濟能力,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聽到這話,蝴蝶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這裏的房間,神情倒是有些意動,想了想,卻又為難道:“可住酒店是需要登計證件信息的……”


    說到這裏,突然又停住,顯然是不想曝露自己沒有合法身份的‘秘密’。對此,李悅新卻是故作不知,笑道:“這好辦,你的身份若是不方便公開的話,那就由我出麵,在酒店裏多訂一個套間就是了,身份登計用我的護照,到時你隻要說是我公司的職員,我給你開份證明就是,等我這邊與政府那裏聯係上,你的身份也就沒人會來追究了。”


    又沉思了片刻,蝴蝶終於輕輕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也行,就照你說的辦吧。”


    見他終於點頭,李悅新笑了笑,目光又轉向了桌麵上的那台電腦。


    “那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等一下我就陪你一起去開房拿鑰匙……對了,你要還有時間的話,能教教我這電腦怎麽用嗎?還有剛才那個開飛機的軟件,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能不能教我怎麽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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