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參回到故宮,天色已晚,經過了一天的折騰後,蝴蝶的精神已經略顯疲憊。將他送回到院門口,李悅新和張昌海也沒有進屋,直接就回到了他們在不遠處居住的小院——托蝴蝶的福,專案組的組員們也算是享受了一回特權,不過分配給他們的住處肯定不會是像蝴蝶那樣的主宅了。院落不大,估計也就是以前一些太監宮女們居住的地方,但這對他們而言也同樣是一份難得的體驗。


    一進小院,便發現客廳已經被老吳等人當成了會議室,不過會議似乎也正要結束,見他們倆人進來,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各自散去,老吳則關切的問道:“怎麽樣?一切都還順利吧?”


    想到總參發生的那件事,李悅新一臉的無奈,點點頭,又搖頭,最終苦笑道:“還算是順利吧……隻不過順利得有些過頭了。”


    看他這神情,雖然能猜到蝴蝶不會有什麽事,但老吳還是不免心中一緊,急忙問道:“怎麽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麽?”


    歎了口氣,李悅新苦笑道:“簡單的說,蝴蝶被軍首長任命為藍軍的司令,然後指揮著藍軍部隊把紅軍打了個落花流水,三戰三勝,而且每一仗幾乎都打得紅方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雙方的戰損比雖然沒有他所說的那場戰爭那樣誇張,但也相差不遠了。”


    愣了一下,老吳愕然:“他還有這本事?他不是沒學過軍事嗎?難道他說謊了?”


    想了想,李悅新沉呤道:“不,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確實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對很多基礎和常識性的東西幾乎是一竅不通,但在戰略的指揮和具體的戰術應變上,他卻又有著不錯的水準……算不上天才,但也絕不是什麽門外漢,不過能打出這樣的結果,一方麵是因為藍軍的實本設定本身就比紅方強很多,而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紅方的指揮員完全沒有接觸過他那種戰術打法,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


    微微皺眉,老吳問道:“這麽說,他所說的信息戰,真有這麽強?”


    李悅新回想起戰局的推演,依然有種徹骨的寒意揮之不去,輕輕點頭:“他沒有誇張,未來的戰爭,確實超乎了我們的想像,在那種戰爭模式下,落後的一方真的是連拚命都找不到對象。”


    王珂好奇的插言問道:“總參的將軍們難道就那麽輕易的認輸了?這可不像是他們的為人啊……”


    李悅新苦笑:“別說了,本來是隻打一局的,但蝴蝶贏得實在太快,把紅方打得也太慘,結果將軍們不服氣,硬是堵著他要繼續過招,又打了兩局,最後要不是軍首長出麵鎮場,恐怕我們今天就得在那過夜了。”


    一群將軍當然不可能像小混混那樣沒品,輸了棋惱羞成怒揮拳頭揍人這種事他們是幹不出來的,真要有人敢這麽做,那他在軍中也就算幹到頭了……但如果隻是不服輸,要多比幾場的話,卻沒人可以說什麽不是,何況在這其中除了不服輸,更重要的還是將軍們想要借此機會來更多的了解這種未來的信息戰——照將軍們的意思,難得有這麽個機會,就算打個三天三夜那也是正常得很的啊。


    若是換個對象,將軍們有此要求,對方肯定也隻能舍命相陪了,畢竟事關國防改革,個人天大的事也得放到一邊,苦點累點算啥?但可惜的是,他們這次麵對的卻是蝴蝶,而蝴蝶從來就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軍事推演和電腦上的戰略遊戲確實很像,但實際上還是存在著極大的區別的,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它沒有高效的計算係統去自動計算那些戰鬥的結果,所以雙方每走一步,都必須要由裁判組進行詳細的評估,這其中就包含著大量複雜的數據計算,這都是由人工完成的,所以不難想像,要進行這樣一場推演該是多麽費時費力的事情,這對於習慣了電腦上快節奏的遊戲模式的蝴蝶來說,剛開始可能還有些新鮮,但打過一局後,僅有的那點新鮮感早就被耗盡,也虧得是他自己也清楚這不是尋常的遊戲,加上那些老將軍們板起臉來確實嚇人,最終才耐著性子又多打了兩局,但這也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極限了。


    想起這事,李悅新還一陣陣的後怕,最後那局為了早點打完回家,這貨喪心病狂的居然想讓自己的空軍去‘誤炸’自己的指揮部,還說這是‘美軍傳統’,想借此幹脆輸掉演習好趁機脫身,好在藍方除了他,還有一幫很專業的作戰參謀為他拾漏補缺,玩了幾次花招都沒成功,這才消停下來,勉強支撐著又打贏了第三局。李悅新擔心他再衝動下去還不知會幹出什麽事,這才借著首長的虎威帶他匆忙閃人。


    聽到這裏,老吳臉上也不禁露出了苦笑:事情鬧大了,恐怕現在中央首長們都已經得到了消息,並且在頭痛吧?


    怎麽可能不頭痛?


    與越南的戰爭雖然還在持續,但整體上國家在今後一段時間裏將全力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國策方針早已經確定,軍隊是注定要作出犧牲的,這不僅意味著大量的現役部隊將被裁撤,同時,軍費的開支也必然要縮減,否則國家哪來的資金去搞建設?


    國防壓力本來就大,中國軍隊的軍費開支相比其他國家已經是少得可憐,現在還要一縮再縮,別說研發新裝備,照這樣下去恐怕連維持現有的部隊都會變得吃力,但在國家整體利益麵前,軍隊也隻能作出犧牲,原本這都是已經得到了軍方高層的認可的,但現在,被蝴蝶這麽一鬧,很多事情恐怕又要憑添許多波折。


    事實上,別說是軍方的那些將領,在聽過李悅新簡單的介紹了那三場推演的戰鬥過程與結果後,老吳自己又何嚐不是一陣陣的心寒與恐懼?從蝴蝶給出的數據看,藍方的實力確實強得有些過份,但如果是以十年後的美軍為標準的話,卻也並不算十分的誇張,因為對方確實有這樣的實力,反倒是紅方,雖然是以中國的軍隊為模板,但事實上,這支部隊卻幾乎是集結了中國最精華的作戰力量,而且這還是理論上的力量。


    眾所周知,國家剛剛結束了一場長達十年的政治運動,在這十年裏,軍隊同樣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許多原本的王牌部隊在政治工作壓倒一切的環境下,不得不壓縮大量的訓練時間來搞政治學習,結果弄得整個部隊上上下下就沒幾個是真正能訓練達標的,為了應付檢查又不得不在考核上弄虛作假,有些主官負責任的還好點,碰上那種隻會迎逢上級的主官,整個部隊的訓練成績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更可怕的是,同樣是因為這些政治運動的影響,在這十年裏生產出來的武器彈藥雖然數量充足,但質量卻是實實在在的坑爹,步槍炸膛卡殼那是家常便飯,子彈炮彈受潮成批成批的在戰場上啞火,嚴重的時候三發火箭彈居然能有兩發都是啞彈,至於說坦克和飛機這樣的重裝備,那就更別提了,一個坦克團跑個一百多公裏下來,不用打仗,非戰鬥減員就能達到三分之二,在越南戰場上也不知坑死了多少子弟兵。


    但這些問題,在推演的地圖上卻肯定都不會表現出來,也就是說,當時參與‘戰鬥’的,絕對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他們所使用的武器也全都是質量過硬的精品,在戰場上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的威力……但事實上,像這樣的部隊,恐怕整個中國也湊不出幾支來。


    這些,將軍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中國的整體軍事實力要弱於美蘇,這點其實所有人都明白,但弱歸弱,卻不代表會怕了對方。遠的朝鮮戰爭不說,就說美國在越南打了這麽些年徒勞無功,而中國卻一出手就把越南打得哭爹叫娘,對比之下大多數中國軍人,甚至包括許多高層心裏,對美帝的戰鬥力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主流的觀點也就是認為對方隻會仗著武器先進欺負人,真碰上不怕死又會打的中國陸軍,多半就得曝露其紙老虎的本性,真打起來,中國不敢說必勝,但至少也能讓美帝侵略者討不了好。


    但現在,蝴蝶卻用最無情的方式告訴他們,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他們的幻想……或許現在還不能這樣說,但最多不超過十年,美軍就會強大到超乎他們的想像,那時候,他們這些軍人在對方麵前將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所倚仗的這些軍事理念和技能將被徹底的掃進垃圾筒——這種情況下,你讓這些將軍們作何感想?他們還能體諒國家的難處,願意放棄這唯一能奮起直追的機會,為國家的經濟建設讓步嗎?


    恐怕就連中央首長的決心都難保不會動搖了——經濟建設固然重要,但沒有國防,再多的錢有什麽用?沒有足夠強大的軍隊來保駕護航,又怎麽去安心的搞建設?


    走到老吳身邊,李悅新輕聲說道:“今天這關是過了,但這事恐怕還沒這麽容易結束,你得作好準備,接下來的壓力會很大。”


    想了想,老吳沉呤道:“可以讓蝴蝶先搜集一些資料,給他們做做理論研究,其他的,我們也無能為力,都得聽上級的安排。”


    低下頭,李悅新低聲說道:“我回來的路上跟蝴蝶聊過幾句,他倒是出了個主意。”


    老吳心中一動,他知道,如果是不靠譜的東西,李悅新是絕不會這樣慎重其事的。


    “什麽主意?”


    李悅新輕聲說道:“大規模的軍事改革他也認為很不現實,美軍的那一套打法是建立在各種高科技武器上麵的,這點他也承認,幫不了我們太多,但他說了,如果隻是打造一支小規模,不超過團級的實驗性部隊的話,利用他能搞到的民用設備,弄個樣子貨倒也不會太難。這樣的部隊打不了仗,但可以幫助我們了解這種戰爭模式,並摸索對抗它的辦法。”


    老吳聽完頓時就驚了:“這小子居然能有這樣的見識?”


    李悅新笑道:“我看這應該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老吳一想,也是啞然失笑:“這的確是首長們做事的風格,他這是現學現賣了……不過這辦法確實不錯,我會向首長們匯報的,到時應該也能平息一下那些將軍們的怒火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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