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教你做有錢人


    從醫院出來,蝴蝶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看了陪在身邊的張昌海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分明就帶著幾分譏諷,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將氣撒在方碧瑤身上,這不禁讓張昌海和老吳等人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來這把是賭對了:這次的試探,並沒有超出蝴蝶的底線。


    這是個好消息,但同樣也是個壞消息。


    往好了想,這意味著蝴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跟政府翻臉,也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在一切保持不變的基礎上,借著這次的體檢,政府手中又掌握了許多有關於他的重要信息,包括血液和皮膚組織的樣本,全身的透視掃描——這簡直就跟讓他自願配合政府做一次全麵的檢測沒什麽區別了,無論最終有沒有實質性的收獲,是否能解開蝴蝶穿越時空之迷,這都是一次裏程碑式的勝利。


    但是,蝴蝶的態度同樣也預示著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認為政府能憑借這些常規的醫療手段檢測找出他穿越時空的秘密——而這也是整個計劃能如此順利的最重要的原因:如果這些醫療檢測手段真的有用,他是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就答應來醫院就醫的,同樣的道理,在另一個時空,他受傷後能毫無顧忌的去醫院就醫,就證明了他應該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穿越的能力是根本不會因為這些醫療檢測而曝露的。


    雖然沒有收獲本身也是一種收獲,這意味著對蝴蝶能力的認識又更進了一步,但這樣的結果卻顯然不是政府想要的——對政府而言,最理想的結果就是找到蝴蝶用來穿越時空的工具,而這種工具又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但這種可能性之前就已經分析過,可能性實在太低,相比之下,他們更期待的是能在這些檢測中發現蝴蝶身體的某些異常,從而為了解他這種神奇的能力指明方向。


    但是,就目前蝴蝶的表現來看,這種可能性估計也沒剩多少了——如果能檢測出異常,他在另一個時空裏是絕對不敢輕易去醫院就醫的。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現在最有可能出現的答案,就是他的這種能力是無法檢測,無法解釋,無法理解,也無法剝奪和轉移的,這就意味著政府永遠不可能從他身上直接獲取這種神奇的能力,永遠都隻能依靠他才能接觸到另一個時空……倒不是說想要過河拆橋,但如此重要的渠道被一個個人來壟斷,這對於任何政府而言顯然都是難以接受的,除非是根本沒得選擇,否則這種矛盾爆發出來也就是早晚的事而已。


    初步的檢測結果很快出來了:跟預計的一樣,所有的檢測都顯示蝴蝶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如果非要說跟一般人有什麽不同,那也隻是他血液中一些化學元素的成份比正常值高出了不少,但這點卻是可以解釋得通的——在之前的接觸中,蝴蝶就曾經不止一次的報怨過另一個時空的食品安全問題。


    據他的描述,那邊的中國雖然物資豐富,老百姓再不缺衣食,甚至頓頓大魚大肉都沒問題,但這些食品卻往往都包含著太多的激素或化學藥物成份,用他的話說,那簡直就是一個元素周期表,如果常年食用這樣的食物,身體數據如還能保持正常,那才值得懷疑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經過眾多的專家證實,這些身體裏的化學元素除了損害人體的健康,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什麽作用——不要問他們為什麽敢這麽肯定,在某個機密的研究所裏,絕對,絕對沒有進行過相關的人體實驗。


    事情到此似乎就告一段落了,但麻煩顯然並沒有就此完結。


    蝴蝶在另一個時空裏作死把自己弄得一身傷回來,雖然是給政府創造了一個求之不得的機會,但同樣的,也將所有知情人士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尤其是在得到檢測報告,基本確定了他的作用和價值至少在短期內是無法取代的之後,他這種不負責人,不知死活的輕狂行為和個性,就越發的令人擔心了。


    關鍵是,就他自己的描述,這件事到現在也還沒有真正了結,先不說他故意撞人會不會吃官司,光是那幫碰瓷黨就夠讓人擔心的了——倒不是擔心他的安全,而是擔心他把事情進一步鬧大。這小子做事這麽衝動,手裏有槍,又見過血,加上一夜暴富和在這個時空享受種種特權待遇帶來的膨漲心態,別說那幫不知死活的碰瓷黨還要找他的麻煩,就他現在吃的這些虧,他回去不殺人全家都算是很克製的了。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個普通人碰上這種倒黴事,說要砍死對方,那多半是說說氣話,但一個已經親手殺過人,手裏有槍又有錢,並且還有足夠的底氣可以逃避法律製裁的人說要殺人,就一定是真的起了殺心——從蝴蝶僅僅隻是被人碰瓷就敢毫不猶豫的開車撞向對方來看,他現在對生命和法律的蔑視已經是到了相當的地步,說好聽是上位者做大事的心態,說難聽,這就是無法無天,徹頭徹尾的危險暴力份子。


    這種心態的轉變其實很正常,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力,都是最容易讓人改變的東西,而這兩樣蝴蝶都不缺,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碰上這種倒黴事當然隻能忍氣吞聲,最多就是報警求助,就像淮陰候韓信還隻是一個流浪漢的時候,麵對一個地痞的為難,不照樣隻能忍受胯下之辱?可當完成人生的逆襲,終於成為一名指揮著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之後,要是這時還有人讓他去鑽褲襠,你說他會是砍死對方呢,還是會砍死對方?


    蝴蝶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他殺不殺人也不重要,如果殺幾個人渣能換來他老老實實的合作與配合,都不用他自己動手,國安總參就會屁顛顛的替他代勞……但問題是,把他當國寶捧在手心裏的政府就算再怎麽逆天,也不可能跨越遙遠的時空去替他撐腰,而他這種作死的性格如果放任不管,出事那就是早晚的事,而且發展到最後,必然會導致事態的全麵失控,這無疑是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


    管不了那邊的政府,唯一的辦法就隻能讓蝴蝶學聰明點了。


    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對他的個性工作組倒也摸得差不多了,知道跟他講大道理談心就是對牛彈琴——論講道理,這小子自己就能講得頭頭是道,他這口才和知識麵幾乎都能去基層當個政委了,不過這些道理他自己卻是半句都不信。做思想工作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人了:什麽都懂,但就是什麽都不信。所以,要想讓他信服,就隻能給出一套讓他無法拒絕,並甘心接受的理念和方案,否則就算他口頭認錯,回頭照樣還是死性不改,誰也拿他沒轍。


    ……


    “……也別怪我這做朋友的多嘴,說實話,你這辦事的心態和手法,就真不像個當領導,當老板的人,太糙了,說難聽點,你這是拿著金扁擔跟人打群架,明明是高人一等的人,輕輕鬆鬆就能把對方玩死,卻非要弄得自己一身傷,說出去,都是個笑話。”


    第二天,趁著與蝴蝶交接貨物的機會,在清點完畢後,李悅新故意又扯起了蝴蝶這次受傷的話題,並滿臉鄙視的說道。


    果然,蝴蝶並沒有因為他的這點貶低而動怒,卻反倒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其實憑我現在在那邊的身家,早該請幾個保鏢跟在身邊了,當時要是有幾個人幫手,又怎麽會吃這麽大虧?”


    輕輕搖頭,李悅新眼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說道:“你這想法就有問題……這麽跟你說吧,你見過有哪個當領導和當大財團老板的,會跟這種最低級的小混混糾纏的?他們的保鏢是保護他們安全的,可不是打手!真正的大人物做事,是絕不會弄髒自己的手的。碰上這種事,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動手,這就落了下乘,真正的大人物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怎麽脫身,免得被這些狗屎弄髒了鞋子,至於說出氣——憑你掌握的財富要弄幾個小混混能有多難?隨便找個在當地吃得開的大律師,給足了錢,把這種人送進牢裏就是舉手之勞,這比你帶人揍他們一頓不實在多了?而且整件事從頭到尾你都是幹幹淨淨的,誰也說不出你半點不是。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


    一番話,說得蝴蝶臉色變幻不定,李悅新卻是不慌不忙,果然,沒過多久,蝴蝶的眼中就透出了深深的折服,心悅誠服的歎道:“難怪老有人說我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這話還真沒說錯……你這朋友我還真是沒有白交,這些話也就你對我說了,換成其他人,都隻會說我不該惹事,不該這樣不該那樣,可究竟該怎麽做,卻沒一個說得上來。奶奶的,合著我就該認倒黴受小人氣?還是你說得對,碾死這種臭蟲哪用得著自己動手?用錢砸就是了,法律不就是為有錢人服務的嗎?”


    蝴蝶的話讓李悅新微微皺眉,但隨即又變成了無奈的苦笑……本意隻是想告訴他,同樣的事情完全可以用更圓滑和更穩妥的手法來處理,誰知在他這裏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不過拋開信仰和道德的束縛,他這話還真沒什麽錯:法律確實無分貴賤,但運用法律為工具為自己服務卻是需要成本的,這方麵有錢人無疑會比窮人更有優勢,隻是就算明知這是難以改變的現實,這話在一名共產黨員聽來也實在是太過刺耳。


    也真不知把這種東西教給蝴蝶,究竟是對是錯,總感覺這跟原本的計劃完全就是背道而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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