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一不小心又放炮


    一提到演習,蝴蝶頓時便來了興趣。


    說起來,最初接觸所謂的軍事演習,還是從國產軍事電視劇開始的:學生時代就看過好幾部號稱是國產現代軍事力作的劇集,裏麵都曾大篇幅的展現過堪比戰爭的演習場麵。戰機轟鳴,鋼甲襲塵,千軍萬馬怒吼衝鋒,機槍衝鋒槍打得那叫一個歡實,當時蝴蝶就很是好奇——這些解放軍叔叔們槍炮裏裝的到底是什麽子彈,才能把人打得像摸電門一樣混身亂顫卻又不死?


    後來,有了網絡,接觸到的信息和知識麵多了,這才了解:電視裏所謂的演習那都是扯蛋,真正的演習,士兵的槍炮裏裝的其實全都是沒有彈頭的空包彈,是根本不可能擊中什麽目標的,至於說演習中出現的傷亡,早期通常都是通過裁判組依據一定的數據公式進行指定,後來隨著技術進步,有了激光對抗係統之後,這才讓演習變得更具真實感——但也絕對不會把人打得混身亂顫,中槍的人隻是會被激發身上的發煙裝置,然後判定下場而已。


    但是,蝴蝶依然對這個時代的軍事演習充滿了興趣和好奇:在沒有可以相對真實的模擬出彈道命中效果裝備的環境下,他真的很難想像這樣的演習該怎麽進行?雖然網上那些資料也粗略的解釋過這點,但那短短的幾句文字,卻顯然無法傳遞太多的信息。


    最簡單的例子,當一個士兵對著目標開槍的時候,如果沒有激光對抗係統來模擬彈道,又沒有可發射的彈頭,那怎麽才能判定他這一槍打擊去,有沒有命中目標?


    可惜的是,盡管後世網絡發達,但對於這些涉及到軍事方麵的信息,管理卻也是十分嚴格的,就算能搜到一些文字瞄寫,卻也很難看到真實的演習過程,更不可能有專人來給你講解,所以這個疑問也一直留在蝴蝶的心中——雖然他自己也不是太重視,不過當碰到了機會,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


    演習的規模並不大,蝴蝶還以為自己會像電視裏一樣,被帶到一個戒備森嚴,將星密布的觀戰室,然後麵對眾多前線鏡頭傳回的畫麵,在一個威風淩淩表情嚴肅的軍官講解下,全麵的了解整個戰鬥的過程,甚至還能聽到那些觀戰的軍官們各自不同的看法與點評,但事實證明:他真是想多了,根本沒什麽觀戰室,也沒什麽講解員,觀戰的地點設在一個視野開闊的高地上,而整個參戰的演習部隊,加起來也就是一個營的規模,坐在高地上放眼望去,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戰場都盡收眼底,剩下的那些,也隻是因為地形的原因被擋住了視線而已,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同步直播。


    不得不說,這就是電視的誤導了。


    國產劇裏,但凡是提到軍事演習,無不將其形容得神聖無比,什麽不流血的戰爭,什麽演習就是實戰,為了劇情和畫麵效果,場麵也是盡可能的往大了整:團級以上的對抗那是最基本的,通常而言,沒有師級規模的參戰部隊,沒有陸空一體的聯合作戰,導演都不好意思說那拍的是軍事演習,以至於一般不懂軍事的觀眾都以為軍事演習就是這種大場麵了。


    但事實上,在軍隊裏,演習其實隻是一種很常規的訓練和檢測手段,小到班組的戰術對抗,大到集團軍跨軍區實戰動員,都可以稱之為演習,規模也是可大可小,團級以上規模的演習因為需要動用大量的軍需資源,加上大規模的部隊調動,自然更為嚴格一些,但部隊內部小規模的戰術對抗卻是在主官職權之內可以更為自由的組織的。因為規模不大,動用的資源不多,甚至都不用準備專門的演習場,自然也就沒那麽多講究。


    演習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次教科書般的攻防戰,藍軍的任務是防守兩個山頭,而紅軍方麵則負責進攻。作這守軍的藍軍部隊,戰術沒啥可說的,看的無非就是土木工程能力和指揮員的布防能力,紅方采用的戰術則是正麵吸引,然後借用動力傘車將少量的兵力投放到藍軍的後方,從而擾亂藍方的布署,在他們首尾難顧之時,再以配備了突擊車的精銳分隊直插其兩個山頭之間的結合部,切斷其聯係,最後再分割圍殲。


    戰鬥還沒有開始,結果,甚至是過程就都已經注定,麵對這樣的演習,蝴蝶的興致立刻就少了大半:這是演習還是演戲啊?打仗還能照著劇本來?不過,雖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但畢竟自己不懂軍事,也怕說錯話得罪人,倒是沒有多說什麽,加上參演的部隊也確實精悍,哪怕是排練好的劇本,演起來也是虎虎生威,至少比後世那些爛大街的神劇強了百倍,倒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很快,當戰鬥正式打響,蝴蝶看了一會兒,便徹底沒了興致了——沒別的原因,就是太假,感覺都不像是打仗,更像是小屁孩拿著木頭槍玩打仗遊戲的升級版。


    這也難怪:沒有激光對抗係統,根本就無法模擬出真實的戰鬥效果,雖然士兵們都配發了空包彈,槍聲響得也確實挺熱鬧的,但無論是進攻方還是防守方,打得都是毫無緊迫感,也看不出有什麽傷亡,隻是不時會有一些帶著特殊標識的裁判人員會隨機指定一些傷亡的人員。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更坑爹的是,或許是為了省錢,雙方的炮兵連空包彈都沒有使用,直接就用訓練彈加圖紙作業來完成了,大體的流程就是:當某一方需要展開炮擊時,炮兵就使用訓練彈進行模擬的發射,裁判組則根據他們火炮調整出的數據進行驗算,以確定炮彈在戰場上的落點範圍,而這個範圍內的士兵則會以一定比例被判傷亡出局——因為計算需要一定時間,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往往會讓雙方部隊都臨時停下,以人工‘暫停’的方式等待計算結果。


    雖然是大失所望,但好在蝴蝶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之人,當然不會跟個小孩子似的半途離場——這是什麽?這可是軍事演習!別管好不好看,能有資格坐在這就已經是無數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了,再說,這演習雖然沒有預期的那樣精彩,但也不至於無聊到讓人看不下去,是以他還是一直耐著性子將整場演習看完,倒也算是還了人生的一個心願。


    蝴蝶的情緒反應自然沒能瞞過軍首長的雙眼,這卻是讓他有些意外——從跟蝴蝶的接觸中他就已經看出,蝴蝶雖然沒當過兵,但對軍事卻還是挺感興趣的,否則在跟他聊起那些未來戰爭的形態時,也不可能說得頭頭是道,原本以為這次把他叫來,多少還能落個人情,可看他這樣,卻簡真要打瞌睡一般,那眼神中的不屑與無聊,簡直就跟寫在臉上一般明顯了。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這小子在那邊看慣了各種現代化的軍隊,眼界太高,對這個時代的土八路看不上眼了?看他之前的表現,不像是這種人啊……心中雖然疑惑,但演習畢竟是軍中大事,軍首長也沒有急於追問,直到演習結束,蝴蝶如蒙大赦般的鼓了幾下掌,就想要告辭離開時,這才一把拉住了他。


    “急什麽?你當這演習是隨便看的?就算是看戲,看完也總得有點感想,或是提點意見吧?我可還指著你這大軍師給我出主意呢。”


    蝴蝶愕然失笑,連連搖頭:“開玩笑,我哪有資格給你們出主意,我可是連兵都沒當過……好吧,說實話我也沒啥感想,就感覺演習挺精彩的,至於戰術什麽的,這我又不懂,問我也是白問。”


    軍首長輕輕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都離開,在其他人都走遠後,隻剩下他和蝴蝶倆人,這時才盯著蝴蝶的眼睛輕聲說道:“真話往往都很難聽,你怕得罪人,我這可以理解,但我已經聽膩了那些好聽的漂亮話,我就想聽聽這難聽的——不管說得在不在理,我都很想聽聽你心裏那些真正的意見……有話不說,你自己憋著也難受吧?”


    猶豫了一下,蝴蝶想想,覺得說兩句也沒啥大不了的,也就放開了說道:“也沒什麽,就是感覺這種排好劇本的演習沒啥意義,其實這些道理你們自己應該也明白,後來部隊自己也是有過這方麵的改革的。我記得在我那會兒,部隊裏麵的演習基本都是無預案,無劇本,完全任由雙方參戰部隊自由發揮的了,好像剛改革的那會兒,不少的王牌老部隊都適應不了這種真實的演習環境,結果都吃了大虧,甚至還弄出不少低級錯誤,也曝露了很多部隊裏弄虛作假的問題……具體的情況我當然不可能了解,但就公開的那些信息來看,當年的問題確實挺嚴重的,要不是亂成這樣,96年那會兒也不至於捅出那麽大的簍子,台灣說不定都收複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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