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出乎意料的結果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對於任何一個中國人而言應該都是不陌生的,就算沒有進過公安局,各種刑偵諜戰的影視劇和小說故事裏,但凡是我黨的執法機關審問犯人,這幾乎都是他們的開場白。


    說起來,這也不算騙人,因為在中國的執法理念中,對一個已經確認了罪行的罪犯進行量罪定刑時,他本人在偵辦過程中的認罪態度,的確也是一項很重要的參考依據:同樣的罪名,量刑可以是幾年,十幾年,也可以是無期,甚至槍斃,在這其中,認罪的態度雖不能說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但影響也是很大的,像那些麵對如山的鐵證依然百分抵賴的家夥,他們的下場通常都不會很美妙,能無期就不會判有期,能槍斃就不會讓他死緩,人民民主**的鐵拳從來就不是吃素的,頑抗到底又死不悔改的家夥,沒人會可憐他們。


    當然,這句話有時候也並不完全正確,比如某些慣犯,他們被抓時,或許公安機關還沒有掌握他們太多的罪證,又或者抓他們回來,其實隻是因為一些很小的案子,而他們卻因為做賊心虛,加上國家機關強大的威懾力,使得他們交待的問題過多,結果把自己的案子越弄越大……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也就是所謂的‘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不過真要是因為這種原因而被坑,也隻能說是罪有應得,何況紙包不住火,既然都落到了執法機關的手裏,還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的人,這種人的下場通常都隻會更慘。


    隻是,說是這麽說,很多人卻不知道,公安執法人員之所以要在審問時格外的強調這一政策,並不單單隻是進行宣傳和說服教育,這句話更大的作用,還是作為一道測試題,來測試疑犯的反應,以便於審問者來判斷這名疑犯是否心虛,有沒有說謊。


    聽起來有些玄乎,但這在行業的圈子裏,卻並不是什麽秘密,就像很多不把公安放在眼裏的‘老油條’,‘老江湖’,真到了審問室裏,不管平日裏如何威風八麵膽大妄為,隻要聽到這句話,往往都會六神無主驚慌失措,用不了幾分鍾,便什麽都交待了。


    這句話,之所以能有如此神奇的魔力,是因為站在它背後的,是一個向來就說話算數,執政能力更是達到了逆天級別的強大政府,更是因為這個政府幾乎是從建國之初,就一刻不停的在宣傳它,從而讓這句話在建國之初便經曆了最為殘酷複雜的鬥爭洗禮,並讓它伴隨著自己的政權一路成長,從未動搖,最終,在這個國家裏,將它變成了一個世人皆知的真理。


    你可以懷疑它,質疑它,否定它,嘲笑它,但絕對沒有人能無視它!


    之所以要這樣做,當然是有原因的:罪犯都很狡猾,狡猾的人往往都會趨利避害,他們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的認罪伏法,但是當他們麵對這柄以傾國之力打造的審判之劍時,越是狡猾的人,就越是會進退失矩,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麵對這句話的審判,那麽他們接下來所作的每一個選擇,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將決定他們今後的命運,在這種壓力下,除了極少數受過專業訓練,能完全控製自己情緒的強者,普通人,在麵對這樣的壓力和選擇時,都必然會患得患失,而一旦猶豫,就會露出破綻。


    之所以要說這麽多,是因為事情開始變得有些複雜:


    幾番的試探和較量之後,趙忠義和王珂驚訝的發現,哪怕是祭出了‘坦白從寬’這柄無往不利的‘審判之劍’,這杜建章竟然也是沒有絲毫心虛的感覺——雖然也有些緊張,但這種緊張卻是任何一個人在麵對這種處境和審問時都會產生的,與心裏有鬼的那種心虛完全就是兩碼事,而這,卻顯然不符合他們此前的預判。


    這就麻煩了——會出現這樣的反應,要麽就是這個杜建章根本就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所以才這般理直氣壯,要麽,就是他實在太過狡猾,也太善於偽裝,甚至連趙忠義與王珂這般行內老手都看不出他的真偽,而這兩種結果,無論是哪個,都不是趙忠義他們想要的。


    之所以會用這麽複雜的方式把人帶回來,那當然是有理由的:在原本的預計中,倆人的判斷是這個杜建章,應該隻是被敵對勢力收買的變節者,甚至都不是什麽重要內線,把人帶回來,一方麵是想從他的嘴中問出更多的情報和線索,另一方麵,也是存著讓他戴罪立功,以便打入敵人內部,套取更多情報的主意,否則,若隻是要抓人,又何必弄得這麽麻煩?費心費力的扮作小偷,不就是為了讓整件事看起來隻是一件尋常的治安事件,不引起旁人的懷疑嗎。


    原本,這一切不說是十拿九穩,趙忠義他們也是有著七八成的把握的,因為在這幾年裏,類似的案件實在太多了,境外勢力最愛收買的就是像杜建章這種有些人脈關係,卻又不在要害部門工作的政府中低層幹部,因為這種人路子寬,滲透力強,與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著一些來往,卻又不怎麽打眼,與他們接觸,不容易引起安全部門的注意,同時這些人名利心強,警惕性差,收買起來也相對容易,隻是這些人的價值終究有限,就算被收買,多半也隻是充當外圍的炮灰,是很難得到情報機構的重視和培養的——那杜建章的情況,無論怎麽看都與這些特征完全相符,也不怪得趙忠義他們會作出這樣的結論。


    可世事無絕對,誰能想到,事情卻根本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麽回事呢?


    杜建章不入套,趙忠義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與他勾心鬥角,畢竟杜建章可是以協助公安錄口供的理由被帶到派出所來的,就算派出所的民警不會亂說話,這停留的時間要是太長了,也是難免會引人懷疑的,所以,在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之後,趙忠義與王珂索性就將事情攤開,甚至點出了周曉東和鄭波的名字,然後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他還有何解釋。


    杜建章明顯有些意外,神情也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但依然沒有太多的慌亂,卻是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絲毫都沒有絞辯的承認下來。


    “你們說的是這件事啊?沒錯,我是認識他們,也跟他們聊起過這部電影……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是搞宣傳的,這部動畫片的設定本來就很有問題,也不知道上麵是怎麽想的,居然會讓它通過審核,可這事我又不好明說……我知道,這麽做是有些不太光明正大,但我這也是為了維護黨和國家的形象啊!”


    趙忠義冷笑:“就這麽簡單?”


    杜建章肅然回應:“還能有多複雜?這麽說吧,這部動畫除了在形象設定上包藏禍心,就整體的質量而言,還真是少有的精品,可越是這樣,它一旦流傳開,危害也就越大,我作為黨培養的宣傳工作者,怎麽能視而不見?”


    好吧,這理由還真是強大,而更為坑爹的是,就算再怎麽難以相信事情會如此簡單,這起將整個神矛局上上下下都攪得雞飛狗跳,甚至都驚動了中央首長的泄密大案,實際上竟是這麽一個大烏龍,可細想之下,趙忠義和王珂也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聽起來可能有些扯蛋,但杜建章的這種思維邏輯和行事手段,在這個時代裏,特別是在他這種政府機關人員的身上,還真不是什麽稀奇事,甚至可以說,這種人是大有人在——麵對改革帶來的種種新現象,新事物,看什麽都不順眼,卻又不敢與政府的決策唱反調,一方麵習慣了明哲保身,另一方麵卻又見不得別人快活,所以借刀殺人,煽風點火,時不時寫封匿名信什麽的,就成為了他們排解心中煩悶的最好手段,這都已經快要成為了時代的一大特色了,紀檢部門每天接到的這種信件和舉報,那都是以千,百來計算的,不少人甚至敢直接給中央首長寫信,天知道這裏麵有多少人是腦子發熱,又有多少人是被人當槍使。


    審問中最怕的是什麽?不是犯人不開口或是想要狡辯,而是對方無比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他說出的答案,卻完全不是你所期待的。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想要一個結果,那辦法還是很多的,但趙忠義他們想要的卻是真相,這就意味著他們不可能動用那些手段,去強迫疑犯按照他們的劇本來回答問題,如果不能從這些答案中找出破綻,也就意味著他們隻能接受,否則,那就是屈打成招了。


    審問,最終還是陷入了僵持,也就在這時,趙忠義敏感的捕捉到了杜建章眼中不經意閃過的一絲慌亂,這瞬間就讓他作出了決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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