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宗門中的長老都有一座獨立的山峰,長老之職並不繁忙,常蓉又為何在深山老林中無聲無息蓋了這麽大座宅院?


    莫不是萬霞宗的山峰還不夠她住?


    姬緋羽甩了甩頭,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出腦後。


    管那麽多做甚,隻要她沒有惡意,多座宅院那是人家自己的私事。


    想清楚後的姬緋羽豁然開朗,渾身舒暢。


    “雲澈的身體反複無常,故而我將妙手神醫的院子安排在雲澈的隔壁,二位可有異議?”


    “沒有。”


    “沒有。”


    姬緋羽和雲澈異口同聲。


    “有!”一道強烈的反對聲突然響起,格外突兀。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虞丹楓沉著臉,小眼神幽怨地瞥向姬緋羽。


    眾人汗顏,嘴角抽搐,紛紛別過頭,佯裝什麽都沒有瞧見。


    就連北月星光都被他這番不要臉的姿態給震驚了。


    為了防情敵,這廝竟然絲毫不顧男兒氣概,如深閨婦人那般作態,傳出去還不得驚掉三界眾人的下巴。


    但不知為何,他苦澀的心中居然冒出了絲絲欣慰。


    虞丹楓能為了緋羽做到如此地步,定是真心的。


    隻是,想到風璘雪的話,他眼角的餘光悄然瞥了虞丹楓一眼。


    但願,他們都是錯的……


    虞丹楓的那點小九九,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姬緋羽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絲毫的威力,更添嬌嗔。


    “丹楓。”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注意些分寸,臉上悄然爬上了一朵紅雲。


    虞丹楓委屈巴巴地望著她。


    姬緋羽無奈,隻得傳音入耳。


    “早些解決掉雲澈體內的冰醉,我們才能早些回到月華山。”


    聞言,虞丹楓就算再不情願,也無可奈何。


    他巴不得早些回去,這些天自己就忍忍吧,但是他會時時刻刻盯著雲澈的!


    “行吧,院子裏有客房,我就住在緋羽的院中,這總可以吧。”


    “可以可以。”常蓉笑眯眯道。


    年輕真好啊。


    “我也要住緋羽的院子。”忽然,北月星光插話。


    幾人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北月星光麵不改色,沉默不言。


    虞丹楓氣急,怒瞪著他。


    這小子還不死心?啥摻和什麽!


    北月星光那點心思他早就看在眼中,他比誰都清楚緋羽對北月星光並無男女之情,說到底不過單相思而已。


    緋羽那麽優秀,有幾個愛慕者再正常不過,隻有雲澈的出現,讓他的心裏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不行!必須要盡快離開此處,早些讓緋羽帶我回家!


    北月星光仿佛沒有瞧見虞丹楓殺人的目光,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姬緋羽,等著她的答複。


    姬緋羽萬般無奈,“常長老,院中可有多餘的客房?”


    這兩人從初見時便互看不順眼,這場景自己早就碰到過無數次,能住就都住一起吧,免得到時候打起來。


    常蓉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們倆就跟我住一個院子吧。”


    虞丹楓“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別過頭不再看北月星光,


    反觀北月星光,隻是對著姬緋羽抿唇一笑,不再言語。


    雲澈看著三人之間的暗潮湧動,眼中笑意溢於言表。


    自從他中毒以來,許久沒有如此開心過了,還真是多謝了這三人,讓他看了場好戲。


    沒有了北月星光和虞丹楓的插科打諢,之後分住所十分順利。


    以雲澈為中心,他的左右兩間院子住的分別是姬緋羽和蘇臨生,姬緋羽旁邊是常蓉,而林狄與蘇臨生住在一個院子,再過去就是鍾鶴的院子。


    “今日天色已晚,幾位好生歇息,其他事,明日再說。”常蓉掃視一圈,笑容得體。


    幾人點頭附和,各自踏入院中。


    火紅的旭陽自東邊升起,清透的露珠自翠綠的草上滑落,翠玉山白霧嫋繞,彷如仙境。


    此情此景,讓已經起身的姬緋羽一陣恍惚,好似回到了月華山。


    姬緋羽剛拿到無相花,一門心思想趕快回去煉藥,吃完飯便將蘇臨生四人叫到了雲澈的院子。


    北月星光和虞丹楓不懂醫理,隻得尋了個地兒坐在一邊幹看著。


    虞丹楓是來盯著雲澈的,而北月星光,卻是來盯著虞丹楓的,隻是虞丹楓還一無所知,隻當這人是在姬緋羽麵前刷存在感的。


    看姬緋羽和四人聊得火熱,並沒有多看雲澈一眼,虞丹楓心中的那口鬱氣消散。


    他挑釁地望了雲澈一眼,盡顯得意。


    病秧子,跟我搶,做夢吧!


    五人一陣激烈討論後,便取了雲澈的血,使盡渾身解數分析毒血裏麵包含了哪些極寒之物。


    終於,七日後,他們找出了一百零三中極寒之物。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紙張,姬緋羽長舒了口氣。


    終於可以回去了。


    “姬神醫,確定嗎?”蘇臨生盯著眼前的紙張,緊張不已。


    雲澈可是他結義兄弟的兒子,少年天才,若非中了冰醉,現在三界之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兄弟因他而亡,自己絕不能讓他唯一的孩子英年早逝。


    “我說過,這是一場豪賭,就看你們,敢不敢賭了。”


    蘇臨生四人沉默。


    靜,死一般的靜,院中鴉雀無聲,風過,落葉飄蕩。


    “賭!”雲澈堅定地開口。


    “雲澈,你莫要衝動。”蘇臨生心裏沒底,看似是在勸解雲澈,實則也是在勸他自己謹慎。


    可偏偏,這是一場以命為賭注的豪賭,他,賭不起。


    “蘇伯伯,冰醉毒性極強,若是不搏一搏,我這條命就徹底沒救了,至少,這是一線生機。”雲澈擲地有聲,鑒定不移。


    蘇臨生低垂著腦袋,渾身透著一股頹廢之氣。


    是啊,若是不搏一搏,必死無疑,這一線生機,不能不抓住,可是,萬一雲澈就此去了,百年之後,他有何顏麵去見死去的兄弟。


    見他沮喪的模樣,雲澈輕聲安撫,“蘇伯伯,這是雲澈自己的劫,您放心,父親是不會怪您的。”


    “雲兄,臨生愧對於你啊。”蘇臨生老淚縱橫。


    院中一片悲寂,姬緋羽一聲長歎,不得已開口打破了悲傷的氛圍,“事情還未到絕路,又何必如此,我已盡力,是時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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