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


    筋骨齊鳴中,望著麵前轉眼已似脫胎換骨的人,再看看空中翻滾的黑氣,秦阿誠他們幾個無不看傻了眼,冷汗直流。但最驚人的還是麵前這人,身形拔的極快,無論是體魄還是四肢,都在那連綿不絕仿若炒豆子般的爆響中舒展開來。


    再定睛瞧去,好家夥,麵前身影已是勢如猛虎,煞氣狂飆啊。


    爆發下,那原本寬鬆的衣裳徹底被緊緊繃起。


    “刺啦!”


    而後綻裂。


    六人麵麵相覷,這種手段,他們也還隻是聽村裏長輩說過,似乎是陳家溝裏不傳之秘。


    “混元勁!”


    陳發科也看的滿臉震撼。


    隻這短短片刻功夫。


    就見剛才被卷起的那幾具屍體,隻在黑氣中轉了兩轉就沒影了,再聽其中的咀嚼聲,宛似其中藏匿著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蘇鴻信瞥了眼那團翻滾的黑氣,又看了看那老陰陽師,隻這一番手段,對方整個人渾似癟下去一圈,更瘦了,瘦的好似皮包骨一樣,他冷笑道:“以身為穴,豢養妖邪?有意思;老子這輩子殺鬼殺妖殺僵屍,殺生無數,這外國的邪祟倒還是頭回遇見!”


    說罷,他右手扣指一抓,將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裳扯去,露出了銅鑄鐵打般的軀體,更驚人的是,那皮肉上,一隻通體漆黑的惡獸刺青,隻似活了過來,正不停遊走。


    蘇鴻信麵無表情,五指順帶一過,胸膛上已被帶出五道血痕,自左肩斜斜往下,隻隨手一抖,血水飛灑,腳下黑影猝然分了出去,繼而化作一團黑氣平地升起,翻滾之下,已是聚作一隻獸影,將那血水吞入口中。


    滾滾黑氣升騰,一雙暗金色的瞳已帶著殘忍與冰冷望向半空。


    蘇鴻信也在瞧,眼泊裏倒影出的,赫然是一隻非人非鳥的妖邪,背生雙翼,麵上如塗朱漆,通紅一片,長鼻斜墜,口吐獠牙,一雙陰森妖邪的戾目高高在上。


    他眼皮顫了顫,旋即露出一個齜牙咧嘴的怪笑。


    “那就,陪它耍耍!”


    “吼!”


    平地乍聞一聲似虎如狼的嘶吼,他身旁的獸影已是裹攜著腥風飛掠了出去,蘇鴻信這才又望向麵前的三個日本人,陰沉的瞳冒著紅芒。


    對方也瞧見了他身上的變化,臉色俱是變了兩變,似驚似疑,顯然也知道遇到了硬茬。


    那陳阿三早已被嚇得失了鎮定,麵色蒼白,額冒冷汗;倒是那兩個陰陽師彼此嘀咕了幾句,看著蘇鴻信的眼睛都在放光。


    “敢打我的注意?夠橫!”


    蘇鴻信倒是看笑了。


    這兩個陰陽師,老者就不必說了,氣血大失,全賴那妖邪之力,至於另一個人,貌似中年,此人長臉狹目,唇紅齒白,手中拿捏著一把紙扇,另一手則是並起食、中二指豎於麵前,輕念了幾句咒言。


    而後就像變戲法一樣,揮扇一扇,風中竟是多了一隻隻紙剪的蝴蝶,撲騰著翅膀,朝蘇鴻信圍來,可眼看著已到麵前的刹那,紙蝴蝶突然一晃,已變成一隻隻死狀可怖的白衣厲鬼,猙獰可怖。


    蘇鴻信撇撇嘴。


    “雕蟲小技!”


    他手中斷魂刀再起,握刀在手,刀刃橫空劈過,刹那間周身三四米的範圍內全是寒光匹練,凶悍絕倫,剛猛霸烈。


    刀,百兵之膽也!


    蘇鴻信體魄凶悍,勢猛力強,伴隨著氣血之力沒有保留的宣泄與釋放,一身煞氣與刀意簡直就像長江疊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愈發凝重雄渾,


    麵前厲鬼隻現身一瞬,便已被絞進那層層刀影之中,頃刻間化作飛灰。


    那陰陽師似也沒想到會有這般變化,就是阻攔蘇鴻信的腳步都沒做到,麵部肌肉不由一抽,眼前更是多了張惡氣騰騰的麵容。


    “呀!”


    陳阿三卻是心知難以逃過,生死之際,竟然紅著眼,目眥盡裂的拔刀出手,朝蘇鴻信攻去,擋在了那兩個陰陽師的身前。


    太刀一震,許是舍命傾力出手,頓見一團璀璨銀光在夜空中亮起,刀光之下,竟是暴起一陣蜂鳴般的異響,出手比蘇鴻信看著還要快,不想這廝竟是已得了暗勁的練法,練出了藏而不露的勁力。


    看來,是使出壓箱底的絕活,要拚命了。


    這太刀乃是脫胎於唐刀,猶善變化,注重劈砍,勢猛且速疾,此番出手,更是異常凶狠,毒辣,有進無退。


    蘇鴻信嘿然一笑,不急不慌,劈斬出的層層刀影陡然收攏,像是化作一條靈蛇,不住在空中跳躍,與麵前的璀璨銀光碰撞在一起。


    激烈的拚殺中,雙方交手不出十招,蘇鴻信原本勢猛力沉的刀勢,猝然一變,竟是變得極為輕靈詭異,刀走偏鋒,宛如窺破了敵手的漏洞,隻往前一送,就聽“叮叮”脆響一散。


    那陳阿三已舉刀頓在原地。


    他雙眼瞪圓,口中“咯咯”有聲,可咽喉處,卻見一個小小的紅點正飛快浮現,像是點了一顆朱砂。


    這自然是被蘇鴻信點出來的,如此一招,卻是有些似曾相識,當年李書文曾在天津敲打過他,大槍使得出神入化,一槍刺下,就給過他一個血點,破皮而不內傷。


    但今天,蘇鴻信這一刀卻是有些特別,外表看似小傷,內裏已是喉骨盡碎。


    陳阿三停了,蘇鴻信卻沒停,刀鋒一橫,隻淩空連劈數刀,陳阿三的表情登時就永遠凝固在了臉上,原本完整的身子,立時“刺啦”聲響連連,四肢頭顱,無一不斷。


    隻剩下那光禿禿的身子,像是還停在空中。


    眼見蘇鴻信勢不可擋,這兩個陰陽師相視一眼,已趁機連連後撤,他們想跑,想逃。


    卻見蘇鴻信奮起一招窩心腳,麵前人棍般的身子,已拖著血水,朝二人撞去。


    那先前念咒的陰陽師口中爆出一聲非男非女的尖嘯,雙腳一縱,躍空而起。


    奈何他瞳孔猛然驟縮,迎麵但見一抹刀光當頭罩來,似已瞧見了這一步,口中忙急聲念咒,可這話語雖快,又如何比得過刀快。


    刀光如電一閃,這陰陽師已是從空墜落。


    他站立於地,望著翻身落地的蘇鴻信,麵無表情,嘴唇翕動,但就是這一動,一條血痕已從他眉心浮現,自上而下,接著,是一蓬血霧衝天而起。


    再看去,那陰陽師已是一分為二,摔作兩半,肚腸流了一地。


    “咕嘟!”


    一旁觀戰的秦阿誠幾人,目睹這須臾間的廝殺,望著渾身洋溢著慘烈殺氣的蘇鴻信,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麵色蒼白。


    不知誰小聲說了句:


    “你說他會不會殺的興起,把咱們也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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