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徐平安躺在幽蘭香的床榻之上,想著關於白龍的事。


    他現在有些猶豫起了動手與否了。


    在今日魚宣生離去的時候就提醒了他,說自己已經向長安遞交了此事叛軍原原本本的經過,包括那一封信,現在叛軍大敗,萬事皆好,白龍衛統就算想抱負也沒機會了。


    再加上鷹眼司的司長即將來揚州,一旦白龍出了什麽問題,多半會被查到,到時候將會是天大的麻煩。


    魚宣生再三告誡了他,不能對太平衛出手,何況恩怨也沒有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也沒必要。


    但徐平安想的卻不一樣,白龍他見過不止一次,此人眉骨極窄,眼神氣質皆下乘,一眼也看得出不是個善人,幾乎可以斷定此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沒機會對刺史府下手,不代表從此就不會下手了。


    再加上有著劉元這麽一環在此,他想殺白龍的想法就重了起來。


    若不動手,那便就此下去。


    若動手,就要以雷霆之速在鷹眼司的司長到來之前將此人殺掉,抹掉一切痕跡。


    以他的手段,即便是“鷹眼”也查探不到。


    “你在想些什麽,快點來,我將水給你弄好了,這揚州的天越發熱起來了,你快來洗洗身上的臭汗。”魚幼薇伸手催促道。


    一句家長裏短的話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嘴角淡淡一勾,其實他是一個挺講衛生的人,絕不是那些走江湖的粗糙大漢。


    但奈何魚幼薇這一丁點汙穢都不見的人,時常就覺得他臭氣哄哄。


    摸了摸鼻尖,笑道:“來了,隻要不喝那藥湯,洗十遍都沒問題。”


    “你想都別想,一會自己老實喝一碗!我已經讓小鶯去盛了。”魚幼薇的聲音從側房的屏風後邊傳來。


    徐平安變了個苦瓜臉,走到了屏風後邊,心中第一次不滿起了這王思邈,調製的藥湯真是難喝!比鶴頂紅還難入口。


    魚幼薇熟絡的給他脫起了衣衫來,一邊脫,一邊還蹙著柳眉,皺著瓊鼻。


    “大半夜還帶著妖兒幾個小丫頭去池塘裏抓魚,虧你想得出來,弄的一身臭氣哄哄的!”


    “噗通!”


    他一下就跳入了大澡盆子中,濺起了許多水花。


    水溫適中,加了一些名貴的藥材與花瓣,芬芳四溢,藥味悠長,讓他舒服到快要叫出聲了。


    此地霧氣氤氳,迷迷蒙蒙。


    魚幼薇隨後就褪去了衣衫,露出光潔如緞的後背,一眼看去,如同瑰寶。


    “我看著你的背,就覺得自行慚愧了,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麽福,能遇見你。”徐平安有感而發。


    “那有可能,你上輩子就是個和尚,做了許多善事,上天就讓你路過了揚州城遇見了我。”


    就在魚幼薇俏皮調笑的幾語之間,她已是不著寸絲。盤在頭頂的如雲秀發也散落了下來,長長的鋪散垂落而下快要到了腰肢,將她的大半個後背遮住了。


    偏偏是這半遮半掩的光景,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熱血沸騰了起來。


    雖早以如此,但每一次見每一次都不會平靜。


    她轉過了身來,雙手在耳邊輕鬆自如的撩了一下發絲,讓它們從身後遮到了身前,再來了一次半遮半掩。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平安道:“你為何每一次夜裏都來說這些話,讓我都分不清是不是真的了。”


    徐平安苦笑一聲,攤開雙手頗有些無奈:“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隻能說是巧合了,你我即為夫妻,用得著用這些甜言蜜語來哄騙一個飽讀詩書的女先生嗎?”


    他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眼前這一具猶如玉徹的完美胴體,很不爭氣的喉節一滑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簡簡單單就是一個俗人的想法,太好看了!


    魚幼薇輕輕提起她修長的邁進了大澡桶裏,人也慢慢的泡了進去,卻將頭發散落在桶沿邊。


    興許是害羞了,用水泡遮住了春光。


    揶揄道:“那相公這麽說,那一次桃花樹上,還有我的書房裏你說的就都是甜言蜜語,就為了哄騙我咯?”


    “沒錯,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徐平安大手一揮,做一副紈絝模樣,隨而放聲大笑。


    “切,轉過來。”魚幼薇哼道,被水霧氣蒸得臉蛋紅撲撲的,不算少女紅,算是婦人韻味。


    他便轉過了身,魚幼薇解開了他的發冠,讓頭發泡在水裏,開始輕輕的揉搓。


    兩人肌膚接觸,甚至擠在了一起,但她一點回避之意都沒有,很認真的給徐平安洗發。


    她雖然特立獨行,無論是才思還是行為,但還是免不了自小的夫為天的教育,什麽事都要親曆親為,穿靴脫衣沐浴等等事情,從來就沒讓身邊這些丫鬟侍女來做,可以說將大婦二字以另一種方式體現的淋漓盡致。


    徐平安的後背已經故意的多次觸碰到她滑嫩的肌膚,和胸前的溫柔飽滿。


    她察覺到了但不回避,拿起香油來給他的後背塗抹,那一雙手當真是靈活輕巧至極,徐平安都感覺她會仙術,每次觸碰都像是給自己體內注入了一絲真氣,然後這些真氣就化成了千萬隻蟲蟻鑽進了他渾身上下的每一處毛孔,給他疏通脈絡。


    奇酥奇癢,血脈賁張。


    “幼麟”。她輕輕喚了一聲。


    “嗯?”徐平安哼了一聲。


    “我看了不少的野史和文獻,發現一個問題,似乎沒一個男人能不娶妾的,我從前這般要求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輕飄飄的話讓人聽不出什麽意思。


    徐平安倒還是機敏,笑道:“舍我其誰也!”


    “你現在這般篤定,若等十年之後我年老色衰,生育了孩子身段不再好看的時候,你定然不會這般黏著我了,到時候你還會不會要求我同你一起沐浴。恐怕,路過西湖畔能被那些鶯鶯燕燕的手絹都扔沒了魂,到時候你確定你就能把持得住?”


    “老祖宗都說了食色性也,你難不成這也例外!”


    徐平安沉吟了一下。


    自古紅顏易老,天底下沒有那個女人不在乎的,尤其是正妻這一身份的女子。


    就好像那些大天朝的那些皇妃什麽的,那一個不是求仙拜藥,希望自己的容顏不衰,身段如玉的,否則年歲一上來,男人或許依舊還會敬著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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