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祿兒叫得很小聲,可聽在陸小安耳朵裏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也難怪,雖然他有正當理由,可自己心裏麵也清楚,這種事情總歸是有些猥瑣的。


    驚慌失措之下,陸小安忙把蕭祿兒拉到了一旁,然後問:“你怎麽在這?”


    蕭祿兒有些委屈地道:“師兄,我回房路過這裏,然後就看到你、你……”


    陸小安忙解釋道:“我是在監視她。”


    蕭祿兒恍然大悟,然後開心地道:“原來師兄是在監視她啊!”


    陸小安鬱悶地道:“不然你以為我在幹嘛?”


    “哈哈!”


    蕭祿兒幹笑兩聲,然後道:“我就是以為師兄在監視她。”


    陸小安明顯不信,於是細細與她說道:“我們這麽多秘密,修煉的時候萬一被她看到怎麽辦?”


    蕭祿兒這才想到自己當真是忽略了這個問題,不過陡然看到師兄那麽猥瑣的背影確實很難想到這麽多。


    陸小安繼續道:“雖然感覺不太可能,但不能排除她是姬家故意派來的。”


    蕭祿兒道:“我覺得那個姬天嵐真的是打不過你。”


    陸小安道:“他當然打不過你師兄,但不能因此失去警惕之心。”


    “嗯!”


    蕭祿兒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師兄,那以後我來監視她吧!”


    陸小安道:“不用了,剛才肯定被她發現了,就算真有問題也不會再讓我們發現了。”


    蕭祿兒頓時委屈巴巴地道:“對不起師兄,我知道錯了。”


    陸小安道:“總之小心一些吧,最近不要用法針來修煉了。”


    “哦!”


    其實不用法針對蕭祿兒的影響還不算太大,最主要是陸小安,要是不用法針,他現在根本修煉不動。


    第二天一早,陸小安剛出門,就發現姬寒筠站在他門口,把他給嚇了一跳。


    姬寒筠問:“你是不是在監視我?”


    “哈……”


    陸小安也幹笑了兩聲,算是默認了。不然還能怎麽辦,他總不能說‘我沒監視你,我在偷窺你’吧!


    姬寒筠道:“不管你信不信,但姬家根本不可能把你一個小小練氣士放在眼裏,更不會專門派我來監視你,我隻是因為姬天嵐的自負輸給你的一個可憐女人罷了,以後也隻會是你的女人,所以別再叫我姬寒筠了,既然是你的女人,那我自然得隨你姓。”


    說完,姬寒筠轉身便走,也不管陸小安聽沒聽進去。


    陸小安愣了片刻,雖然他覺得姬寒筠說的多半是實話,但他不會因此而放鬆警惕,沒有這份警惕,他真的活不到今天。


    不過隨即陸小安又覺得有點不對,他不應該去找周昭悅來勸姬寒筠離開的嗎?


    再次來找周昭悅,然而周昭悅卻道:“就讓她留下吧!”


    陸小安一愣,隻聽周昭悅道:“當初要不是師父帶我回了渡仙門,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她心裏的迷茫我很理解,等以後她想走的時候自然會走。”


    周昭悅都這麽說了,陸小安隻能道:“那好吧,隻是有她在我不方便修煉。”


    周昭悅想了想道:“那我搬去你隔壁屋,有我在她不可能發現你的秘密的。”


    見周昭悅居然要主動搬到他旁邊來,陸小安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詫異的,然後周昭悅便又道:“你別多想,我隻是希望你能早日成長起來,就算我修煉到了化嬰境也不可能是裘劍的對手,我最多隻能保護你,為師門報仇還得靠你。”


    說到師門之仇,陸小安也是心情沉重了起來,周昭悅和蕭祿兒都不知道,他可能隻能修煉到氣海境就很難再繼續修煉了,若真是這樣,那師門之仇又該如何去報?


    見陸小安神情凝重,周昭悅又道:“師弟,你也別有太大的壓力,凡人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就算等一百年,也算不得什麽。”


    到了氣海境,壽命能達到五百年,一百年確實不算什麽。想到這個,陸小安心裏又開朗了起來,想著那麽長的時間,他不信還找不到繼續修煉下去的方法。


    小愛也適時道:“這麽長的時間我能分析出適合你的修煉方式的可能性很高。”


    小愛已經不知道幫了陸小安多少了,所以陸小安對他也很有信心,於是便對周昭悅道:“放心吧師姐,這仇我一定會報的。”


    周昭悅點了點頭,道:“如今我修為也穩固了,可以再服用第三枚丹藥,或許這次便能一舉突破化嬰境。”


    陸小安歡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周昭悅又道:“可這樣一來我就得閉關很長一段時間,你和師妹若遇到危險我恐怕不能及時相救。”


    陸小安問:“要多久?”


    周昭悅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許一個月,或許要一年。”


    周昭悅既沒突破過化嬰境,也沒看別人突破過,自然說不清楚。而且她又與別人不一樣,是靠丹藥突破,所以又有點不一樣。


    陸小安道:“師姐你就放心突破吧,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師妹的。”


    雖然如今強敵環視,但懷安城對陸小安來說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至少青羽門和俠劍宗便沒敢來懷安城找他麻煩。


    周昭悅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陸小安也自覺地轉身離開。


    因為姬寒筠,陸小安暫時無心修煉,便想著去見古靈花一麵,可古靈花沒主動聯係他,他也沒辦法聯係到古靈花。


    然而哪怕聯係不上,但心中的想法卻有些抑製不住,沒辦法,陸小安隻能去一趟王宮外以前住過的那處宅子,看能不能讓人通知古靈花。


    走在半道的時候,陸小安居然碰到一個不想見到的人,那便是燕孤雲。


    燕孤雲也有點詫異,對陸小安笑道:“陸公子,這是往王宮去?”


    陸小安很不喜歡燕孤雲說話的語氣,他確實很聰明,所以臉上總是帶著一絲戲謔的表情,仿佛他能看穿別人所有想法一般。


    上次給陸小安這種感覺的人是古靈花,但因為性別和容貌的緣故,陸小安並不討厭古靈花,反而迷上了她這種遊刃有餘的優雅。


    同樣的,在麵對燕孤雲的時候陸小安可不會降智,於是反擊道:“你是要去公孫家吧!”


    燕孤雲略感詫異,隨即便笑了起來,道:“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陸小安道:“自然不是秘密,所以做根牆頭草讓你很是驕傲是吧?”


    “哈!”


    燕孤雲終於對陸小安提起了一絲興趣,道:“看來我還真是小覷你了,不過你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牆頭草它得依靠牆頭而生,而我們燕家卻是能吹到那堵牆的颶風。”


    陸小安無話反駁,燕孤雲便又道:“你似乎很喜歡十七公主,也對,這麽美麗的女人誰不喜歡呢,我也很喜歡!”


    陸小安的眼神瞬間便變得危險起來了,燕孤雲卻絲毫不懼,繼續道:“而且我還發現她似乎也有那麽一點喜歡你,我也能理解,像你這麽厲害的家夥也挺少見的,但你覺得,最後能擁有她的人會是誰呢?”


    說完,不等陸小安回答,燕孤雲便大笑兩聲離開了,這種讓人恨卻又讓人無可奈何的感覺很是讓他興奮。


    陸小安眉頭一皺,心裏莫名地就產生了危機感。他不傻,自然能想到如果燕孤雲以這個作為條件才肯幫助古家的話,那古靈花會作何選擇?


    或者說古長鬆會作何選擇?


    想到這個陸小安便想到了姬寒筠,這讓他煩躁不已,更產生一股莫名的憤怒。這憤怒不光是針對燕孤雲了,還有公孫家,甚至還有他自己。


    抑製不住這股憤怒,陸小安便更急迫地想見到古靈花,可當他去了那宅院之後,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這讓他更煩躁了。


    於是,陸小安便來到了王宮門口,自然也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陸小安道:“我要見古靈花。”


    侍衛愣了一下,喝道:“公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陸小安解釋道:“我是她朋友,麻煩你通報一聲。”


    侍衛打量了陸小安一眼,隱約覺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便準備派人去通報一聲,然而這時,一名男子卻從王宮裏走了出來。


    “大膽!別人叫你去通報你就去通報,你是王宮的守衛還是別人家的守衛?”


    侍衛嚇了一跳,忙跪下道:“十一王子恕罪,我這就將他攆走。”


    陸小安眉頭一皺,望向這個十一王子,道:“我找古靈花有些事要談。”


    十一王子輕蔑地看了陸小安一眼,卻不理他,而是對侍衛道:“記住了,別什麽貓貓狗狗都往王宮裏放,下次再發現,絕不輕饒!”


    陸小安很是詫異,他可是從未見過這個十一王子的,為什麽這家夥會對他有如此大的敵意呢?


    陸小安很是想不通,隻能歸咎於這家夥或許和古靈花有矛盾。


    有這十一王子在,陸小安今天肯定是見不到古靈花了,無奈,隻能下次再來了。


    當得知燕孤雲來了之後,公孫燚趕忙去到府外迎接,之前公孫墨還特地囑咐過他,一定要和燕孤雲搞好關係,若不是燕孤雲隻是一個小輩,公孫墨都想親自去見一麵的。


    雖然古家形勢危急,可公孫墨心裏也沒底。


    首先他公孫家和玉家肯定是交惡了,在他看來玉家幫古家的幾率很高,就算不幫古家,那也會對他公孫家不利。


    還有,古長鬆始終都是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劍,不拉攏更多的人來對付古家,到時候很可能是他公孫家和古家同歸於盡,給其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公孫墨絕對不容許燕家站到古家那邊去。


    “燕兄,你總算是來了!”


    公孫燚難得對誰這麽熱情,哪怕是裝出來的也挺不容易了。燕孤雲也並不在意公孫燚的笑是真還是假,反正他自己的笑肯定是假的。


    把燕孤雲迎進府後,公孫燚立刻讓人安排宴席,而且比古靈花安排的要刺激多了,不但有美酒美食,還有美人相伴。


    燕孤雲也一概不拒絕,幾杯酒下肚,感覺和公孫燚真是多年好兄弟了一樣。


    估計覺得差不多了,公孫燚便道:“燕兄,古家已是強弩之末,隻等古長鬆一死,這廣嶽國便不再是他古家的了。”


    燕孤雲不接這茬,而是指著一名跳舞的女子道:“這位美人叫什麽名字?”


    公孫燚道:“公孫婉,是我一族妹。”


    說著,公孫燚便衝公孫婉招了招手,道:“婉兒過來,陪燕兄喝杯酒。”


    公孫婉顯然並不情願,但還是走了過來,端起一杯酒對燕孤雲道:“燕公子,婉兒敬你一杯。”


    燕孤雲一把抓住公孫婉的手,嚇了公孫婉一跳,差點叫了出來,可在公孫燚的目光之下,她隻能強忍著心中的不願,被燕孤雲拉著親自喂他喝下了這杯酒。


    “好酒、好酒!”


    燕孤雲笑了兩聲,便不再說話。


    公孫燚又問:“燕兄這次來懷安城可是燕家主授意?”


    燕孤雲忍不住看了公孫燚一眼,這麽明顯的問題還問,當真是有些白癡。


    燕孤雲點了點頭,公孫燚又問:“那燕家主可有說會支持哪邊?”


    這問題就更白癡了,燕孤雲確實喜歡戲弄人,但戲弄白癡的話就連最基本的快感都沒了。


    實在不想和公孫燚磨嘰,燕孤雲便道:“公孫兄,你我都是小輩,這等大事哪輪的到我們來操心,來來來,喝酒!”


    說著,燕孤雲居然一把將公孫婉給摟入了懷中。公孫婉大驚失色,忙想站起來,可她哪裏掙脫得了。


    公孫燚也是臉色一變,忍了許久才忍住沒對燕孤雲發火。


    公孫燚的臉色燕孤雲自然也看在眼裏,卻毫不在意。公孫燚傻不傻其實無關緊要,真正決定他們燕家幫誰的還是利益與風險。這種事情,最終還是要古長鬆、公孫墨和燕歸秋來拍板,他來懷安城的目的無非是打探一下如今局勢到底到了什麽地步。


    在這一點上,燕孤雲其實比古靈花看得還透。


    當然,這並不是說燕孤雲比古靈花還要精明,而是當局者困。古靈花想靠自己的努力來改變古家處境,必然會竭盡全力去把握一切機會,哪怕再微弱,她也不能放棄,這不是看不透,而是身在局中不得不如此。


    燕家在局外,自然可以不慌不忙地分析局勢,把兩邊都給看清楚。古靈花想和燕孤雲博弈,起手就已經輸了一大半。


    至於公孫燚,燕孤雲就完全沒放在眼裏了,甚至他都沒必要來公孫家一趟,來這一趟並非是為了公孫家,而是為了給古家壓力。


    不過這並不代表燕家就偏向古家,而是因為古家形勢被動,所以想先看看古家能給出什麽代價,然後再去和公孫家談。


    說起來有點不要臉,可這就是燕家身處局外的優勢,哪怕心裏有氣,你也隻能憋著。


    逗了一會公孫婉,燕孤雲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了,於是起身道:“公孫兄,我還有點事情,今日就聚到這裏,改日再會。”


    公孫燚什麽都沒從燕孤雲嘴裏打探出來,不肯放他離去,便道:“燕兄,要不晚上我們再去花船坐坐?”


    燕孤雲實在有些無語,以他的身份,豈會缺女人?就算真缺,他又怎麽可能看得上花船女子?燕孤雲的目標是懷安四美,對於這個他一直都沒有掩飾。


    說起來姬寒筠被姬天嵐輸給了陸小安,這還讓燕孤雲有那麽一點點鬱悶,不過也沒關係,搶別人東西也是燕孤雲的一大愛好。而且姬寒筠身份不高,也一直不是燕孤雲的主要目標。


    李嫿雖然也是李昭然的族妹,可她卻是李家嫡係,這種身份才能提起燕孤雲的興趣。至於古靈花,那更是他的首要目標了。


    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公孫燚,燕孤雲便離開了,接下來他得先回一趟燕家,把打探到的局勢向老祖稟報。


    從王宮離開後,陸小安居然再次遇見了上次那個白衣女子。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追上去打個招呼,畢竟人家幫過他,視而不見也太無禮了。


    “前輩,上次的事……”


    本來想再次道個謝,結果還沒說完就又被這女子給打斷了。


    “前什麽輩,我有這麽老嗎?”


    “呃……”


    陸小安愣了一愣,然後道:“姑娘……”


    又沒能說下去,白衣女子蔑視了陸小安一眼,道:“你什麽修為,好意思叫我姑娘!”


    “……”


    陸小安真的是一腦門問號,他覺得這女子要不是長得漂亮,就這說話方式,估計早就被人給打死了。


    就在陸小安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時候,小愛突然對他道:“你可以試試美女這個稱呼,在我們那個世界這稱呼是萬能的,隻要是女性,不管什麽年齡階段,都喜歡別人這樣叫她。”


    “真的?”


    陸小安將信將疑,因為在他的這個世界,隨便叫美人是輕佻的表現。


    小愛:“美人和美女是不一樣的,你可以試試。”


    “好吧!”


    出於對小愛的信任,陸小安道:“美女,上次的事多謝你幫忙了。”


    白衣女子眼神怪異地看了陸小安好半天,才問:“你剛才叫我什麽?”


    陸小安道:“如果你還是不喜歡我可以再換一個。”


    然而白衣女子卻笑道:“這稱呼不錯,我喜歡,我本來就很美不是嗎?”


    陸小安鬆了口氣,心想小愛果然是隨時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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