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是祁府的仆人之一,平日裏也存著些偷雞摸狗的小心思,但他的心思放在祁府這裏倒沒有什麽,畢竟大多數在祁府的仆人都存著和他差不多的心思。


    他在祁府兩年多來,就摸清了一件事,隻要做好分內事,隻要不去犯祁府夫人的忌諱,那偷雞摸狗占便宜的事情,祁府的主人家也根本就不會去管。


    當然,他說的祁府夫人,是楊渺渺,而不是後來的貨腰。


    祁府主的忌諱,也在楊夫人身上。


    而一旦犯了忌諱的,一般就直接消失在祁府了。


    至於消失是哪種消失,丁成也沒有很仔細地去想過。


    他將自己人生和麵要走的路計量得很好,祁府是個大家,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在這裏的丫鬟,也都個頂個的漂亮,若說要和夫人還有那貨腰比是不可能的,但至少眉清目秀。


    因此隻要自己能好好地做事,到時候了,自己求著和哪個丫鬟撮合撮合,再生個大胖小子給村裏的老娘看看……光是想想人生都已然巔峰。


    “丁成,腦子又在想什麽呢你,東西搬到門口去!”


    “欸,來了來了!”


    丁成反應過來,歎了口氣,蹲下身來有些可惜地拍了拍酒壇,若非祁府主不聽夫人的話嗜酒如命,這酒還真不必可惜了全給那隔壁的老王頭……


    不過,這是分內事,自己還是不要想著偷雞摸狗了,祁夫人還有將酒壇數報給那老王頭的,自己若是貪了,那精明的老王頭可不來告狀?


    丁成抱起一壇酒,心想著那剛跑去門口說拉馬車的人,怎麽到現在都還沒動靜?


    瞥了眼身邊虎視眈眈的年長者,丁成立刻將臉埋在了酒壇側,一陣齜牙咧嘴,不就是張著自己是個管家嗎?等老子再幹幾個月,說不定就能和你平起平坐了,現在給老子顏色看,到時候看你還能給老子什麽顏色看!


    丁成還是抱著酒壇出酒窖了。


    隻是走了一段路的他,隻覺得平日的祁府已然算安靜了,但今天,怎麽安靜得格外地不同尋常?


    平日裏,他可還能聽到一些丫鬟竊竊私語,一兩個仆人幹活的呼氣聲,還有掃雪聲,馬鳴聲……


    丁成突然想起了自己毛都沒長齊那會,自己跟阿昌他們大半夜打賭跑去野外墳堆一樣。


    想到這裏,他站住了腳,額頭微微出汗,猛地往後一看——


    果然,今兒個怎麽自己嚇自己來的?


    丁成頓時覺得好笑,但一回頭,酒壇落地,壇碎成片,酒水四濺在這條灰色石板鋪成,被下人們掃幹淨了雪的小路上。


    刀光過,黑袍人身上也灑了些丁成的血,而他持著的刀上,是許多人的已然幹涸了的血被丁成熱的血覆蓋著。


    丁成癱倒在地,下半身紮在了酒壇碎片上,雙眼睜著,眼裏隻存著自己嚇自己的僥幸。


    沒有恐懼。


    黑袍人和它的刀繼續地尋找下一個。


    今天的祁府,確實格外的安靜。


    在丁成不遠處的一個拐角,便有兩具丫鬟的屍體,她們被人從背後抹去了性命,她們的臉上,還殘留著說私密話的興奮,保持著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歪坐著互相地靠在了一起。


    在拐角向右,沿著三階台階向上,是庖屋,而在庖屋裏,倒著做飯做菜的蘭姨,她本在認真的擇菜,而在死前,這份認真,也依舊還停留在她身上。


    ……


    楊渺渺正走在去祁翊房間的路上。


    走著,她腦袋一疼,嘴邊流出了一絲鮮血。


    她伸手扶了下紅柱,暗自運氣撐著,終於來到了祁翊的房間門口。


    正在和水淼淼說話的祁翊似有所感,臉色蒼白的他突然停下了和水淼淼的調笑,看向了被光照出了影子的門口。


    突然,他推開了坐在自己腿上的水淼淼,不顧美人的驚呼,奔向了門口。


    他拉開了門,頓時呆在了原地,看著那自己日思夜想的,站在門口的人,想說話,但嘴哆嗦著,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和筠筠那個傻瓜打賭,”楊渺渺艱難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她看著不知所措的祁翊,“我說,因為我,你一定會忍著,忍著不去問筠筠的,三年來,苦了你了。”


    祁翊鼻子一酸,頓時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他嗓子暗啞著,似是在壓抑著自己自己的情緒,“我知道她不是你,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她不是你了,但我想她和你生得一模一樣的,一定是好人!”


    楊渺渺微笑,“傻瓜,筠筠也是傻瓜,她覺得,你要麽認不出她,要麽認出她了就一定會跟她翻臉來找我,她輸了。”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你怎麽了?”祁翊連忙抱住了要倒下的楊渺渺,跟著坐在了地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的他聲音裏充滿了痛苦,連忙慌亂地說著話,而眸中一直打轉的眼淚也終於掉了下來,一點一滴地打在了楊渺渺的臉上,“你記得,你還記得你離開他的時候跟我說過什麽嗎?”


    “我熬了六年了,怕是熬不住了。”楊渺渺在他懷裏無力地蹭了蹭,算是搖頭。


    “爺,您怎麽這樣對我啊~~喲,這,這不是姐姐嗎?”水淼淼氣急敗壞地來到門口時,便看到了在祁翊懷裏的水淼淼,頓時冷嘲出聲,“姐姐可跟我說了,要治好我的孩子,還將爺給趕了出來,怎麽,這會還主動來找爺了?”


    “水,淼,淼,”然而,出乎水淼淼意料之外的是,那平日裏,總不屑一顧於她的楊渺渺,竟是抬眼在認真地看著她,眸裏沒有以往的冷漠和嘲諷,隻有溫柔的一字一句,“難怪,祁翊,你還是沒變,筠筠不讓你近身,你就找了她是嗎?名字、眉目都和我這般相像。”


    祁翊連忙點頭又搖頭,眼淚不停下掉,感覺視線裏都快模糊了愛人的影,他連忙伸手揉去了自己的眼淚,想要將楊渺渺看個清楚,慌亂之下,又道,“我沒和她上床。”


    站在後邊兒的水淼淼還沒來得及摸清楊渺渺的變化,聽到這番話差點沒暈過去。


    “傻瓜,”楊渺渺眸裏的光突然盛了幾分,她顫著手去撫祁翊的臉,“可我對你,從來就隻有愧疚啊……”


    祁翊搖頭,連忙靠近了楊渺渺些,用自己的腦袋去碰楊渺渺的腦袋,好讓她的手可以碰到自己,隻是在碰楊渺渺的腦袋時,他竟然不敢去看楊渺渺的眼睛,隻啞聲道,“我知道的,這沒事,你喜歡他,我喜歡你就好了。”


    “楊渺渺。”


    一道冷漠到幾乎殘酷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二人的溫存。


    “叛出明峰,活到今日,沒有解藥的六年時間,算你命大。”


    銀白麵具黑袍加身的高大男人,出現在二人不遠,一步步地朝他們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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