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看著伶人們的眼神,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不過,卻不難理解。


    向來在秋茹身邊待慣了的她們,看待一切事物,眼光不知給拔高了多少。


    但是見比秋茹還要好的,自然會生出驚訝的情緒來。


    “這個,她們你應該清楚,我就不說了,”李德對白曉辛道,然後咳嗽了兩聲,讓仨姑娘回神,“他是大千。”


    “班主,你說什麽?”


    春鷗覺得,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了,因此率先反駁的人,也是她。


    那個黑炭?


    春鷗不可置信地盯著白曉辛,是黑炭身邊那個女人還差不多罷?


    而且那好好一個人,為什麽要將自己的臉抹黑成那個樣子?嫌自己不夠黑嗎?


    而夏芩則是默默地打量著白曉辛,心中默默將現在的白曉辛和之前黑乎乎的樣子對比著。


    冬韜是不熟悉白曉辛的,但是也不由生出了讚歎之心。


    “好了,他就是大千,”李德抬頭看了眼天色,“現在時間也不多了,大家盡快將戲排出來。”


    黑暗中,有人將院子的一切收入了眼底。


    嗬嗬嗬,果然答應了啊……那接下來,就好辦很多了啊……


    白曉辛穿著長袖被李德手把手教著動作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背後的一股陰冷。


    他猛地掙脫了李德正抓著他糾正動作的手,向後看去。


    但卻隻有三個正在看他,卻猝不及防和他撞上眼神的女子。


    春鷗見他看過來,視線微移,滿不在乎地看向了旁邊,而夏芩,則是麵上微紅,默默地低下了頭,最後的冬韜,則是略微驚訝地看著白曉辛,眼裏的驚歎不曾完全掩飾掉。


    “那臭丫頭沒了,你就方寸大亂了嗎?”斜劍譏笑著。


    “是她們……”白曉辛在李德的叫喚下,回身,麵無表情地擺出了動作。


    “嘖嘖嘖,你的意思是她們抓走了你親愛的小饅頭?有點意思,那你倒是說說,是其中一個,兩個,還是全部?”


    “不知道。”


    “哦吼~~你說是那個原本跟你就有點小矛盾的呢?還是那個從未和你搭過話的呢?還是——”


    “那個看起來對你很有好感的呢?哈哈哈……”斜劍大笑道。


    “這麽麻煩地去想做什麽呢?”斜劍邪肆道,“直接把我架在她們脖子上,或者殺雞儆猴一兩個,那還怕她們不說嗎?我看喔~~把你小饅頭給拐走了的,有極大的可能是那個原本跟你就有點矛盾的丫頭。”


    白曉辛沒再搭理斜劍,聽著李德的話,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並將所有的動作記下來。


    秋茹,是誰殺的?


    為什麽,要把他拉進來?


    參加今晚的戲場,會給那個人,提供什麽樣的機會?


    白曉辛進過凶案現場找過饅頭,在拿到信的一瞬間,不是沒想過這信會不會是李德寫的。


    但李德的話,話裏的條件對白曉辛來說,卻沒有太多的言外之意。


    如果第一次夜半談話,是在演戲,那麽第二次找他,純粹以利誘之。而且,李德是沒有想到秋茹會死的,否則,也不必花大代價來安撫眾人。文婷閣


    如果李德是凶手,那直接讓秋茹悄聲無息地消失,再找個借口,是更好的選擇。


    而且,李德在眾人散去後找他,也是突然性的,從李德的話裏可以聽出,他有什麽計劃趕不上變化,而白曉辛,隻是突然多出來的一個選擇。


    突然的,多出來的選擇。


    除了李德,還有誰提前就知道這樣突然的,多出來的選擇?


    而且,倘若沒有自己,那會是誰代替秋茹的位置?


    屈腰,一手負背,一手捏出蘭花指放在臉側,在李德的勸說下,依舊冷著張臉的白曉辛,在思考著,劇烈地思考著。


    ……


    今晚的水清坊戲班,迎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客人。


    是縣令。


    五吆六喝是少不了的,張燈結彩也是少不了的,清出一部分場子給縣令、師爺等重要的人,也是少不了的。


    正對著戲台子中央的台下,便是長樂縣縣令所在的地方,而其他一般的百姓,隻得擠在了邊角一些的地方,畢竟場地不大,而有些偷雞摸狗慣了的小孩甚至不入場,就幹脆買點零嘴窸窸窣窣地啃著,趴在了牆頭,湊個熱鬧。


    縣令與民同樂的消息立刻就一傳十、十傳百了。


    “湯公子,可有意願——”縣令師爺等人入座了之後,卻完全沒怎麽顧及桌上的好酒好菜,乃至台上的開場戲,而是諂媚著一張臉,使勁地和一年輕男人搭話。


    “誒,陳縣令,此言差矣,”那年輕人笑著擺了擺手,卻是一股自在風流做派,“現在正是看好戲的時候,怎可破了這氣氛?”


    話裏竟是有股責怪的意味。


    “是是是,湯公子,”縣令連忙道,“公子,好酒好菜還有好戲,那陳某現在敬湯公子一杯,算是某給公子舟車勞頓,洗洗塵氣。”


    “好說好說。”那年輕人麵含笑靨,然而卻不動杯,隻待陳縣令給自己滿上了,這才端了酒,和縣令搖搖一對,一飲而盡。


    “湯公子好酒量。”


    “陳縣令,咱們,好好看戲罷?”年輕人朝陳縣令挑了挑眉,看向了戲台。


    “是是是……”


    大冬天的,但陳適卻是額角冒汗,拿自己的衣袖擦,都擦不完。


    鬼知道,這人怎突然竄到了自己這地兒來了?不是說還在中部逍遙著嗎?這是甩了身邊所有的人嗎?


    陳適兩眼無神地看著戲台,一邊想著。


    “喲,這伶人身段不錯啊!”那年輕人對著剛出場,畫了臉的春鷗淡淡地點評了一句,“可跟宮,啊不,跟在我家的戲人有得一拚了,你說是不是啊,小明?”


    縣令剛想搭話,但後麵那一句小明直接讓他知趣地閉了嘴。


    顯然,這話不是問他,而是問那個站在年輕人背後,單手持劍的男人。


    “是。”男人答應了一聲,並不多說。


    “這戲不錯,”看了兩眼,年輕人繼續道,“比我家那些整天翻來覆去唱的,有意思多了。”


    “這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陳縣令終於瞅準了機會,拍起了馬屁,“怎能和您家裏的相比呢?”


    “這話就是陳縣令的不對了。”年輕人的口吻裏夾雜著些教育的味道,“高手在民間啊!”


    “湯公子說得對,說得對……”陳適感覺自己一張臉都快笑僵了。


    ……


    凶手的話,挺明顯了,線索都列出來了,多數伏筆全在幾個女的相處之間,還有之前一章夜半談話裏,在訂閱的幾位朋友有興趣可以留言凶手了,案情也差不多快收尾了,再過幾章地圖gps繼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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