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厲的尖叫聲自不遠處傳來,副將一驚,卻沒有多想,他揮手便率士卒們向聲源處趕去。


    三具屍體隨著奔跑一下映入眼簾。


    見到眼前的情況,副將和一眾士卒一下愣在了原地。


    三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血液四濺,唯一人活矣。


    “把那家夥抓起來。”副將眼睛一眯,派了兩個人將活著的人抓了起來,自己沒有貿然動作,同時又指派了兩人前去查探屍體。


    “別過來,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那唯一的活人披頭散發,狀若瘋癲,打見麵起,能從他身上得到的信息除了他的年紀不大,也隻剩下了性別。


    此刻,見兩個向他走來的士卒,那從他喉嚨裏隱隱弱下去的聲音再度尖銳了起來,就像是看到了什麽野獸怪物般,他一邊尖嘯著,一邊渾身打擺子地往屍體身邊一撲,就地抓起了屍體的兵器,對著士卒胡亂地揮舞了起來。


    那本想去查探屍體的兩個士卒受阻,於是停下了腳步,將視線齊齊地投在了準備製服活人的士卒身上。


    畢竟是個普通孩子,雖然手執長兵,但這對於兩個士卒來說也不是什麽麻煩事,他很快地被製服,然後被架到了副將麵前。


    看著全身依舊在顫抖,嘴裏不知絮絮叨叨著什麽的男孩,副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同時,剛才的兩個士卒也分別去查探屍體的情況。


    希望這人還沒有被血徹底給嚇傻了,而且模樣和打扮也能和之前跑去找人的士卒所說的信息對上。


    想及此處,副將決定放緩語氣,這人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倘若因為自己徹底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了,你們放開他,都退得遠些。”副將對身邊的士卒道。


    “可,副將,你自己……”架著男人的士卒猶豫了一下。


    “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副將搖搖頭,握握了握腰間的兵器。


    眼見所有人退開了一點,副將的視線重新回到了男孩身上。


    “你是哪國人士?”副將稍稍屈膝,放低了聲音輕聲問道。


    “陵月國,陵月國國人。”男孩顫抖著身子,顯然依舊處於不安之中。


    聽著男孩的口音,副將心下稍安,眼前的男孩不論是裝束還是口音,都深深地帶著陵月國人的影子。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副將一手輕輕地搭在了男孩的肩上,循循善誘卻又有幾分不可抗拒的味道。


    “一個抓我要,要殺我,兩個,兩個突然和那個人打了起來,又,又一個要殺我,嗚嗚……”


    許是承受不住壓力,許是剛才留下的陰影還未來得及消除便又被提起,男孩突然哭了起來,涕淚橫流。


    副將眯了眯眼睛。雖然男孩說得顛三倒四,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難理解,唯一的疑點便是現場隻有三具屍體。


    副將思考著男孩的話,慢慢地將所有的情節補充完整。


    兩個士卒被自己遣來捉男孩,在路上遇到了唐國士卒正準備對男孩動手,於是雙方起了衝突,正膠著不下的時候,突然又來了個唐國士卒進行偷襲,而自己這一方的士卒不敵,但臨死前也拖了一個下地獄。


    就在副將思考的時候,鼻子突然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副將眼神一凝,男孩身上的血跡還很新鮮。奇幻


    就在此刻,已經查探完屍體的士卒上前來匯報。


    “副將,他們都死了,綜合傷口的情況來看,就是在我們到這裏不久前斷氣的,而且按照現場的狀況來看,應該還有一個人。”


    無誤。


    士卒的判斷和自己的推斷可謂是嚴絲合縫。


    “按照我們的判斷,那個人應該是唐國士卒,他行走很匆忙,根據西叢林留下的痕跡,他正一頭紮向我們的包圍圈。”


    “很好。”副將流露出了笑容,站直了身體,眼角瞥了下依舊在不安之中的男孩。


    “看在是國人的份上,綁了扔在這裏,想要活命的話祈禱我們能夠凱旋歸來。”副將拍了拍士卒的肩膀,“交由你處置了,處置完之後接應一下後續的十幾個人,然後跟上來,我們在今天之內務必將所有唐國士卒解決,明晚按照原計劃喬裝成傷兵入城。”


    “是。”那士卒應道,眼裏帶著些微的憐憫看著依舊處於抽泣中的男孩。


    副將整合所有的士卒,循著剛才士卒所說的痕跡開始了追逐。


    這塊地方隨著大批士卒的離去,緩緩地安靜了下來,夏蟲的聲音重新出現在了繁密林葉上,山澗土壤邊。


    “到時候,我將繩索綁得鬆一點,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了,希望你不要遇上野獸。”


    士卒拿出了繩索,開始尋找起樹樁,如果男孩的求生欲望足夠強烈,那隻要他留下足夠的空隙,他遲早會將繩子磨斷的。


    “噢。”


    背後傳來了一聲淡淡的答應聲。


    一把匕首穿透了士卒的胸口,他手中的繩索隨之摔在了地上。


    當血從士卒的嘴邊流下的時候,他甚至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謂死不瞑目。


    士卒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匕首帶來的劇痛,而接下來的幾瞬,劇痛完全淹沒了他的思緒,他恍惚地看著三具屍體中緩緩地爬起了一具屍體,踉蹌了兩步朝他走來。


    “該走了。”


    這是士卒最後聽到的話,而後他摔倒在地,一臥不起。


    “剛才演得不錯嘛!”尉遲嵐撐著長槍,蒼白著一張臉湊在了白曉辛跟前,看著他麵無表情地抹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調侃道,“你是不是唱戲過啊,剛才你一開嗓尖叫嚇了我一跳。”


    白曉辛也不理她,連士卒身上的匕首都沒來得及拿便跑到了一個草叢後,取出了竹筐打開,將饅頭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將吊帶重新係在了肩膀上。


    剛才喂了饅頭一點沉香草,也因此她睡得正熟,雷打不動。


    抱著饅頭將斜劍收好,而後竹筐重新背上,白曉辛這才來到士卒的屍體旁收起了自己的匕首。


    “走罷。”白曉辛朝尉遲嵐道了一句,轉身便要走人。


    “鏘!噗通!”


    沒有腳步聲,白曉辛回頭,卻見尉遲嵐倒在地上,仿若一具屍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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