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媚有些後悔來燒烤攤打工了。


    不怕人無賴,就怕無賴人。


    人言江湖惡,險陷惡江湖。


    今晚,如果不是木直解圍,林海媚肯定會身陷囫圇之中。


    雖然再也沒大吵大鬧的聲音傳過來,但林海媚的忐忑之心沒減。


    “人生如串串,要做到稀疏有致才對,可有的人,為什麽要讓自己的人生,過得那麽擁擠呢暴戾,打架,吃白食,混渣,這些負麵能量,本不該出現在人生的主賽道上的,偏偏有人視若珍寶”,林海媚的思考張開了翅膀,在串串上麵翻飛。


    木直今晚穿著純白色襯衫。他的個子不是很高,隻有一米六八。但配穿了修長的直筒深藍色牛仔褲,整個人顯得翩然修長。他勻稱有握的十指,撫弄著茶杯,在月光下靈動地舒展著他心中的智慧。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木直想,“如果我不去,她也會應付得下來。看她當時的胸有成竹,也會有她自己的解決之道。我怎麽會讓她去冒險呢”


    木直感到很可惜,“她沒看到自己剛才精彩的決鬥。如果她看到了,會愛上我嗎”


    “你愛她是你自己的事,你怎麽要強迫人家也愛上你呢”木直無奈地搖了搖頭。


    “能在這裏遠遠地看著她,陪著她。當她有困難時,去幫助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在木直的心中,林海媚已穩穩的占據了中心。


    愛意蝕刻進他的麵容,在他舒展又微微上揚的眉梢和微笑上揚的唇角裏。


    現在的夜,在木直的眼中,微涼。


    現在的木直,在夜的眼中,微醉。


    李叔點的烤肉串已所剩無幾,父子倆麵前已堆了一大堆竹簽。


    “木直,你剛才真不該去冒險的”,江凱摸著自己因酒而發燙的臉,“為同學冒這個險,不值得”。


    “你呀,一遇事躲在後麵。假如今天是你的姐姐或妹妹涉險,你還不去嗎”木直打心裏有點瞧不起江凱,白長這麽大個塊頭。


    “我沒有姐姐或妹妹,這個問題無解”,江凱聽不進別人的話裏話。


    李叔已經喝醉了,雙眼迷茫,臉頸通紅。


    他趴在桌上,嘴裏喃喃有詞,“我,我,我哪裏……少你的……秤,了”。他的手時而揚起似在說教別人,時而又啪地捶打在桌子上。


    江凱不知所措地看著木直,李叔的失態讓他的臉也更加漲紅。


    “沒事,沒事,先送你爸回去”,木直起身,挽起爛醉如泥的李叔。


    一股冷風吹來,李叔猛地甩了甩頭。睜大的雙眼在夜色中,依然透著貪婪,明天的生意短斤少兩依然不會變。


    木直的眼神,在夜色中更加堅定,“做人,一定要有幾分血性,何況是男人。人家戰士還拋熱血,撒頭顱呢”。


    也許是源於木直本身的性格,也許是源於愛。


    愛,也可以讓一個人無所畏懼。


    木直希望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能保護林海媚安然無恙。


    “到了,到了”,李叔嚷嚷著撇下江凱和木直兩人,跌跌撞撞地朝大門撲去。


    “江凱,我也回去了,照顧好你爸”,話音剛落,木直已經轉身,消失在黑暗的巷子中。


    他並沒回去,而是又去了烤肉店。他點了一盤花生米,悠然地喝著熱茶。


    “老板,牛肉串的味道怎麽怪怪的”一個燥漢子大聲責問。


    德叔放下手中的烤串,小跑過去。


    木直見狀,馬上前去輪翻烤架上的雞翅,肉串,還有茄子等。


    肉香味直麵撲來,木直咽了一下口水。


    “又有麻煩了”,林海媚聽見有人大聲責問。


    “男人的世界有男人自己的解決辦法,我們也要懂得自我保護”,這是媽媽經常教導她的話。


    洗碗的張嬸也跟了過去。


    也許是改革開放的陣痛吧,一些社會人渣逐漸風行其道。


    幾個紋身的年輕人正襟危坐,看不出鬧事的苗頭。


    德叔跑過來的姿勢令人發笑,“死老頭子,你充那門子梅豔芳嘛。我們梅姐不會做你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個手臂紋有鷹形,眼神犀利的男子越說越帶勁,他幹脆把腳踩在了凳子上。


    “你自己嚐嚐,你在哪裏撿的死肉,冒充牛肉,有牛肉味道嗎一股子怪味”,他把盤子用力推給了德叔,不是德叔接的快,差點掉在地上。


    “死老頭子,你把哥幾個吃壞了,我滅你家門”


    ,男子的說話越來越重,凶氣令人不寒而栗。


    德叔知道真出問題了,他咬下了一塊牛肉,“肉質有點軟,很鹹,佐料味很濃。但還是沒壓住本身所帶有的臭味”。


    德叔知道自己被賣牛肉的王二坑了。


    “對不起,進貨環節出了點小問題,張嬸,把這桌的牛肉串和烤好的,沒烤好的牛肉串全部扔掉。每桌用雞翅補償。”


    德叔一連串的動作,也不像特意坑他們。帶頭發難的男子也軟了下來,“老頭子,下次用心點,我們的身家性命,可是係在您的褲腰帶上的。”


    一旁撿串的張嬸小心奕奕地賠罪,“對不起,這事怪我。我切肉時覺得不對。該問問德叔的。”


    “好!好!哥們,繼續喝酒”,雞翅的香味瞬間壓住了上升的怒火。


    一場即將爆發的戰鬥,又悄無聲息地褪下了子彈。


    德叔的後背汗津津的,一臉的冷汗,他暗自慶幸,“好玄!”


    這也好好地給他上了一課,“做食品,安全第一”。


    木直撤下了所有的牛肉串,上了雞翅。


    一個個雞翅在炭火上冒著油脂,香味,再次直擊味蕾。


    “小夥子,謝謝你!貴姓”兩人站在一起,德叔像個兩噸半,木直就像一根柱。


    “德叔,您叫我木直吧”,木直咧著嘴笑。


    “好名字,難怪小夥子這麽熱心腸”,德叔的聲音中,極具欣賞之意。


    “德叔,沒什麽,舉手之勞。我還偷師學藝啦”!木直認為,助人,也很快樂!


    林海媚的手指有些麻木了,她要把串好的牛肉取下扔掉。她看著眼前的白簽,上麵卻掛著唯利是圖的笑臉,“這種人啊,已經唯利是圖到惡心的地步”。


    “德叔還是厚道人,三天的雞翅被他一晚上,補償出去了”,林海媚收拾好所有的袋子,端著串好的雞翅,走向炭烤架。


    “咦這不是木直嗎他還沒走”林海媚看到了木直的背影。


    “木直,你還真是個人才,樣樣都想學”,林海媚有些打趣地說。


    “藝多不壓身,你看,我現在越來越輕鬆了”,木直為了方便看林海媚,幹脆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身,“她的秀發在夜風中,輕盈地飄逸著。露出的耳垂白嫩閃亮。耳垂又像天空中的星星,隻能遠觀不能近瞧”。


    “要不,你也來跟德叔學學”木直向林海媚發出邀請。


    “好!你讓開,讓我來”,木直的話激起了林海媚的興趣。


    “德叔,您這梅姐裝扮還要穿多久呀,馬上就要冬天了”,林海媚仿佛看到了冬天就在眼前,而德叔在狂風中瑟瑟發抖。


    “哈哈!怕什麽,大不了外麵套件很拉風的長外套。這裝扮可是我的金字招牌呢,不換!”德叔的兩隻手翻著肉串,忙個不停。


    深秋月夜風寂寥。


    隻道朝朝莫若熬。


    此景,此情,此心。木直就這樣與林海媚僅咫尺之遙,卻也猶如天涯。


    愛憐的心,幾次迸之欲出,又被強壓下去。


    木直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林海媚。看她說,看她笑。看她千嬌百媚,看她神釆飛揚。


    “哎呀!忘了看時間了。林海媚,放下,放下。木直也回去吧,都十點過了,有興趣明天再來。”


    德叔催兩人回家了。


    木直就在林海媚的身後若即若離。


    十分鍾的路程,林海媚覺得很長,因為隻有癩蛤蟆的跳動,和蟋蟀的叫聲壯膽。


    十分鍾的路程,木直覺得太短,因為走著走著,一個轉身,她的背影就不見了。


    夜色溫柔月光灑,轉角深情隨影飄。


    微風微醺蕉葉打,獨留傾慕身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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