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清閑的,也是孤獨的。


    “少時總會傷心,如今隻會順其自然,想著也算是有舍有得。”


    阮眠歪了腦袋,表情感慨萬千。


    如今她想得少更灑脫、直言不諱,因為早過了那種萬般糾結的時間。


    “也是,如此這般過活也相當令人豔羨。”


    他緊跟著說。


    “隻不過...”他停了又停,眼裏是深不見底的一潭深水。


    試探道,“倘若有機會改變呢?”


    她笑,“仙君忘了?這可是蒼術君板上釘釘的斷言。”


    怎會有虛。


    這幾百年謝皖帶她看過了所有的能人異士得到的都是搖頭歎息,大多都說是生來缺陷、無能為力,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他沒從阮眠放空的瞳孔裏得到答案改而轉向盯遠處。


    “世事難測,如果有希望,有萬一呢?”


    阮眠隻當他顧及朋友的感受,用虛無縹緲的可能慰籍她。


    “若有萬一,我必定會把握住。”


    如果能改變,又有誰會坐以待斃呢。


    那便好。


    -----


    另一邊,三個人並排走在同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因為獸妖的特性,修堯和乞午的兩雙亮綠眸子在黑暗裏熠熠發光。


    元路不是妖不具備亮瞳,整個軀體隻能隱在黑暗裏,但是可以靠法力夜視。


    走在兩隻綠油油的眼睛旁邊,元路發覺自己反倒格格不入。


    自進了更黑處乞午就有了害怕的感覺,她的法力還弱,看不清楚太遠的地方,隻能扒拉著修堯的寬袖走。


    “這地方還有多遠?有沒有盡頭呀?”


    縮著脖子做烏龜,乞午不安地問。


    “不知遠近,也不知深淺。”


    修堯側目一眼,回答完也不忘了順帶數落她。


    “讓你好好修煉你不聽,如今這等境界也看不清。”


    “我看得清!隻是遠的困難一些而已。”她絕不承認。


    乞午撅嘴,怒不可遏地反駁。


    修堯撇嘴,還不是一樣。


    “一直這麽黑漆漆的,哪裏辨得到方向,走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阮姐姐和無月仙君呀。”


    不是他們樂意走,而是他們瞬移了幾次都還在這黑境裏,法術太受限了。


    這麽難走出,他們漸漸察覺不對勁,不是這地方極大那就是這是個幻境。


    可是,他們現在分不出方向也找不到破陣的陣眼...


    “我們向大王求救吧,肯定可以早點離開這裏。”她出遲主意。


    修堯眼神都沒施舍乞午一個。


    要能發消息殷寂早就來了而且早就找到阮眠和無月了,他們都出不去這地方,什麽信息能傳出去?


    “要是能聯係上大王早能自救了。”修堯無奈道。


    哎,不對呀。


    他們一開始就落在這裏麵被困在這裏麵,如果有法力的他們都破不出,那沒法力的阮眠和無月怎麽離開的?


    因為那陣風?


    元路察覺到修堯的困惑,猜測,“可能這地方..又或者這陣就隻是束縛能產生威脅的進入者。”


    是的,阮眠和無月都沒法力,就和夠不成威脅的地裏的小花小草無異。


    “說的通!大有可能。”


    修堯很讚同。


    “那,那是不是說明我們沒機會出去了?!”


    順著邏輯摸下去,乞午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她的小腦瓜又開始擔憂自己的處境了。


    元路:......


    修堯:不好意思.jpg見笑了...


    ————


    妖界重元宮。


    本來前兩日單昀就決定要出關了,可是臨出關前突然陷入了一道瓶頸,所以就不得已繼續閉關多呆了兩天。


    而早就被叫回來的殷寂已經在重元宮等了兩日。


    重元宮裏法陣結界凝成的一麵墨綠色牆體緩緩打開,掃了蒼雲袖的藍白髻老頭白臉細眼、絡胡薄縷,精神煥發。


    這是把妖王位傳給殷寂後便一直隱退修煉的先任妖王——單昀。


    單昀是妖界第十七任妖王,掌管妖界時間長達幾萬年,一千年前他覺得自己也不再年輕,便想著培養新任繼位。


    對於曆代妖王,一向的慣例是由前任妖王尋找培養天賦異稟的年幼妖崽,後麵大些看他有沒有能力和福氣能不能在難搞的妖君們那裏過關,這其中的道路相當嚴苛。


    剛開始的幾百年,單昀都沒從各地尋到好苗子,後來他幹脆辦了個大會,開放向整個妖界收徒,以這種選拔辦法大海撈自己想要的針。


    果然有一年,一隻倔強又有些虛弱的小狼崽拜師,殷寂年歲不大卻敢直視他的眼睛,眼神倨傲不羈,在該活潑的年紀臉上卻沉穩得很。


    隻是觀了觀眾小妖的麵貌鼻息,他便離開了,連對殷寂也算不上青眼相看。


    直到殷寂也算不出他意外地脫穎而出的那天,他才真正地開始培養他,作為後一任的妖王。


    “師父。”


    殷寂從中亭上下來,到單昀麵前迎他。


    “哎。”


    單昀老氣橫秋地應一聲,麵色比上一次閉關修煉時好了許多。


    “坐著再說。”


    路過殷寂,拍拍他肩。


    單昀從善如流地坐下,殷寂沒跟著坐。


    “最近修煉如何?”


    “還好。”


    “身體呢?”


    “與往日一般。”


    “嗯。”


    “您找我有什麽急事?”


    還未出關就捎了信給護法的妖帶話給他,他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大事?無。”


    睨他一眼,單昀問道,“不過是叫你來說幾句話,如此不耐?你方才像有什麽急事的樣子。”


    “不是。”


    殷寂毫無感情地否認。


    狼嘴裏吐不出花兒來。


    他這個冷情冷性的,單昀看了這麽幾百年也不是不理解,和他置氣就是和自己置氣。


    “不久前是不是有仙族的人在我們妖界失蹤了?”


    說正事的時候,單昀腰板都挺直了些。


    “是,不過,不是在妖界內死的。”


    “仙界沒因此為難我們?”


    “未曾。”


    “哦?”這便奇了怪了。


    “前因後果查清楚了嗎?”


    “有了些起色,但線索極少還未查清。”


    “繼續查。”


    妖界雖然不太平,可涉及其他界的生死,這樣離奇事還是這幾千年來第一次發生,不排除也有可能是暗中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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