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上宮信玄說完後,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怎麽可能呢,連他幕府內的武士等人都罪大惡極,更何況他這個幕府將軍。


    先前那被斬的糧官告冤,說自己是“奉命行事”,後麵很多人也是這個說辭。而這個“命”推到底,可以說就歸到了上宮信玄這裏。


    現在他這個罪魁禍首說自己無罪,簡直像是個笑話。


    “他在說什麽!”


    神千樂靈夢攥緊拳頭,她一聽這話便火冒三丈。


    對她而言,大蛇後裔和上宮幕府最為可惡,她的族人都是死在這些人手中。


    “臨死前作秀罷了。”反觀蘇元卻是不動聲色,對於上宮信玄的表現並無意外。


    “作秀……”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難逃一死了,所以想死之前表現得壯烈一些。你看著就好了,他的借口肯定是一套一套的。”


    彷佛為了印證蘇元的話語一般,上宮信玄拋出一個驚人結論後,便開始為自己補充論據。


    “百姓們,你們都擦幹淨眼睛,看清楚!我們都是東倭人,都是一家人!而他們,北安軍,才是外人!”


    “他們侵入我們的家園,殺死我們的士兵!現在還要來審判我們的罪行,難道犯下戰爭罪的不是他們才對嗎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才是真正的罪犯!”


    上宮信玄康慨陳詞,一番話說得也算擲地有聲。


    不過百姓們卻不買賬。


    有人當即駁斥道:“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如果不是你一直擴兵、一直去劫掠別人的港口,人家怎麽會來打你!”


    “現在說是一家人,你縱容手下搶奪我們糧食的時候,怎麽不說是一家人了!”


    “去死吧混蛋!這個時候還要狡辯!”


    百姓們可能大多不識字,沒讀過書,但對於最基礎的是非還是能夠明辨的。


    上宮信玄的話語,看似有道理,實則漏洞百出,都不需要北安軍的人說什麽,連東倭老百姓都無法信服。


    聽著台下一片罵聲,上宮信玄有些沒預料到,臉色微微發白。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番話,應該能引起不少百姓共鳴。他知道自己是必死了,但希望臨死前能激發百姓們的凶性,讓北安軍統治得沒那麽安穩。


    結果事情發展完全和他所想的不同。


    一時間,他不由得氣急敗壞,朝百姓們吼道:“你們這些大字不識、愚蠢的蠢豬!怪不得我們國家會被外人侵略,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廢物!沒有一個有血性的愛國者,全都是卑鄙無恥、隻知道活著的小人!”


    蘇元瞧著上宮信玄破口大罵,扭頭對神千樂靈夢道:“看到沒,這麽快就繃不住了。”


    “……他事到如今居然還沒有一絲悔改之意。”


    “悔改是不可能的,那等於推翻他自己一生的行事守則,那和殺了他沒區別。”


    蘇元正說著,忽然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一幕。


    一個年輕東倭小夥子忽然從人群中躥出,來到審判台前一躍而上!


    周圍負責守衛的士兵以為這小子要“劫法場”,拔出武器就要動手。結果沒想到,那年輕人從腰間拔出把匕首,直朝上宮信玄刺去!


    刺殺


    蘇元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他看到守衛士兵已經要製止這年輕人。


    正常情況下,後者想突破北安軍士兵的守衛,去刺殺上宮信玄是不可能的。


    但蘇元此刻卻遠程通過諸天兵符控製了一下召喚士兵,讓他們的動作頓了幾下。


    這樣就營造出一個機會,年輕人順利衝到上宮信玄麵前,咬著牙將匕首送進後者腹部。


    2k


    “去死吧!”


    “你!


    !”


    上宮信玄感受著腹部劇痛,大為驚詫。


    這時年輕人被北安軍士兵控製,上宮信玄抬頭看向坐在後麵的蘇元,以為這是後者安排好的刺客。


    可他又不明白,明明直接就能殺了他,為何要多此一舉


    百姓們也都為這突發一幕大為驚詫,待刺客被製服後,才爆發出呼聲。


    許多人都拍著手,大聲叫喊“幹得好!”、“勇士!”,儼然將年輕人當做英雄看待。


    那年輕人卻並無得意之色,滿臉都是憤怒。


    蘇元沒有讓人去處理上宮信玄的傷口,反而詢問那年輕人:“你是誰,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年輕人憤恨道:“我是長穀平林,我的父母原本在上宮幕府內做廚師,後來因為一道菜炒的不好,直接被打死!他們兩個都死在了上宮幕府中,我從小就立誓,要殺了上宮信玄報仇!”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蘇元點頭道:“你做得不錯。”


    他看向上宮信玄,道:“你先前還說這些百姓沒有血性,現在又如何真正的血性不是欺壓、掠奪他人,而是麵對不公時敢於挺身而出、麵對欺壓時敢於反抗。”


    上宮信玄嘴唇蒼白,無話可說。


    百姓們則都沉默著,思索著蘇元的話語。


    蘇元遞給戚繼光一個眼神,後者宣判上宮信玄的罪證。


    欺騙大眾、屠殺整村漁民、劫掠殺人……任何重大罪行幾乎都念了個遍,簡直比罪大惡極還罪大惡極。


    最後戚繼光宣布結果:“上宮信玄……處以絞刑!”


    比起虎頭鍘砍腦袋,絞刑無疑更加嚴厲。


    當然,比起絞刑,蘇元還在盛怒之下對人用過淩遲處死,如對公孫闊。還用過馬蹄踐踏而死,是對先前大周的一批公卿。


    現在他不打算再輕易動用那種過於殘酷的刑罰,像上宮信玄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用絞刑處死,已經足夠震撼。


    至於淩遲之類的、估計許多百姓都難以觀看,太過恐怖。


    絞刑架立起,繩圈套在上宮信玄脖頸上。


    他腹部還插著匕首,雙眼掃視著台下百姓,看到的是一雙雙飽含怒氣的雙眼。


    事到如今,他才真的心生悔意。


    怎麽會到今天這一步……


    他忍不住想,要是能讓他再選一次,他絕不會再……


    “卡!”


    腳下踏板向兩側打開,失去立足點的上宮信玄身體向下一墜,脖頸間的麻繩勒緊,他額頭上的青筋立時暴起。


    “呃,呃……”


    他出於本能地雙手去抓麻繩,做無用掙紮,但很快便雙眼翻白,手臂垂下,身體左右微微搖晃著,徹底死去。


    ……


    次日,北安軍宣布對東倭政體進行改組。


    大名製度保留,幕府製度廢除,不允許東倭任何人或團體組建軍隊。


    東倭可以自行組織的暴力機構,隻有治安隊。但每個治安隊都必須設置有北安軍的隊監。隊監不負責日常治安管理,但擁有監督權,如發現治安隊出現違法行為,可直接上報。


    治安隊統一隸屬於治安總局,第一任局長由戚繼光擔任,他同時還擔任北安政權在東倭的駐軍總管。


    任命消息傳開後,東倭人私下給戚繼光起了個稱號,私下都以“東倭太上皇”來稱呼他。


    毫無疑問,在蘇元離開後,戚繼光在東倭就是最具權力的人。


    除了這兩個任命,戚繼光還負責鎮壓一些叛亂。


    同樣留在東倭的還有蘇元新的召喚武將,服部半藏,他和戚繼光將一明一暗,共同行動。


    兩人目前已經接觸,戚繼光將收集到的關於忍者流派的情報交由服部半藏,後者則利用這些情報,開始去接觸一些流派被打散的流浪忍者。


    他憑借宗師級實力,很容易就可以將這些流浪忍者收入麾下,待人數足夠,便會建立一支新的忍者流派。


    到那時,戚繼光也會暗中幫助他打敗、吸收其他忍者流派。


    待戚繼光將各地叛亂鎮壓,服部半藏將所有忍者流派整合為一時,兩人將作為蘇元布置在東倭的左右手,一明一暗徹底掌控住東倭。


    除此之外,神千樂靈夢,也在審判結束的第三天,宣布成為東倭新一任大名,年號定為“新治”。


    在蘇元的建議下,神千樂靈夢將她登上大名之位的這一天,設為東倭的法定假日,全國放假一天。


    老百姓們對此歡呼雀躍,他們不是很在乎誰做大名,隻要對他們有好處就行。


    而一些自詡明事理的人,則十分痛心疾首,認為女子成為大名是整個國家的失敗。還有一些人表示無所謂,認為誰做大名都一樣,都是北安政權、都是蘇元的傀儡而已。


    還有人陰暗揣測,神千樂靈夢能做上大名是因為憑容貌得到了蘇元的寵愛,兩人關係早已不清不楚。


    想什麽的都有,但事實已經鑄成,接受與否它都無法改變。


    神千樂靈夢的就任典禮辦得很樸素,結束後,她去見了蘇元一麵,後者明日就要離開東倭。


    在大名宮的茶室內,神千樂靈夢給蘇元倒了杯茶,後者問道:“做大名的感覺如何”


    “……隻是覺得責任多了很多。”


    “是嗎。”


    神千樂靈夢直視著蘇元眼睛:“我是你的傀儡嗎”


    “這取決於你自己。”


    “我自己”


    “我們的出發點如果都是讓百姓們過得好,那我們就是一路人。都是一路人了,還談什麽傀儡不傀儡呢除非你有別的想法,那麽你就會是傀儡。”


    神千樂靈夢思索良久,琉璃眼童中閃過了悟的光彩:“我明白了……謝謝你。”


    她很是真心誠意,哪怕不是為了別人,隻為自己,她也對蘇元無限感激。


    因為蘇元避免了她像初代大巫女一樣,為封印大蛇而用性命做代價去發動封印術式。


    這可以說是救命之恩,也讓她明白,一些事不能死腦筋,要學會變通。


    蘇元澹澹笑了笑,拿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走了,早點休息。”


    神千樂靈夢看著蘇元起身離開,心中沒來由地很是失落。


    “以後還能再見到嗎。”她在心中輕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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