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雷光大作,暴雨傾盆。


    一場秋雨一場寒,尤其在江南,陰雨連綿,潮濕難耐。


    南周朝廷的皇宮內,有一處偏僻宅院,門口時刻有侍衛把守,似乎是院內有著什麽重要人物。


    一名小太監提著籃子從遠處走來,到了近前,侍衛們看其一眼,默默放行。


    小太監進入房屋之內,一人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雙目無神。


    “殿下,您的晚飯好了。”


    小太監掀開籃子上的布,從籃內取出三個菜碟,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米飯,放在桌上。


    被稱作殿下的男子回過神,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哦”了一聲。


    他下床來到桌前,拿起快子便開吃。


    小太監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看著有些蓬頭垢麵的男子,心中默默感慨。


    誰能想到以前意氣風發的皇子,今日會淪落到這地步


    這人便是周衝,曾經一度為皇帝看中,選為太子。但後來傅成陽和其母親玉貴妃的事暴露後,他的太子之位自然消失無蹤。


    朝廷南逃時,周衝作為皇子,船上還是有他的位置的。他運氣不錯,跟著一並來了江南。


    可這份運氣也隻讓他保住了性命。到江南後,形勢剛剛穩定一些,周丞便把他軟禁了起來。


    周衝知道自己已經完了,原本支持他的大臣早就反水,他母舅方的勢力,也就是公孫家,也早在京城之亂中死傷慘重。


    到現在,他就是一個廢皇子,周丞要殺他就純粹是一句話的事。現在不殺,恐怕隻是覺得無所謂。


    周衝最開始憤怒、絕望,甚至想過自縊。但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得,他覺得能這樣活著也不錯。


    雖然平時不能出門,但起碼每天還有飯吃,有床睡覺,不需要勞作。


    要說有什麽讓他心煩的,那便是他在這宅院內日複一日,根本無從得知外界發生的事。


    北安蘇元如何了南周如何了有沒有再動兵周丞有沒有要打回江北的意思


    這些周衝都不知道。


    他沉默著吃完飯,小太監立刻把盤子都收進籃子內。


    周衝曾經試過問小太監外麵的事,後者嚇得直接跑掉了,生怕給自己惹上什麽麻煩。


    周衝也很無奈,他若是有些金銀在身邊,還能賄賂一下。但身邊什麽都沒有,小太監自然不會跟他多說半個字。


    “殿下,奴婢告退。”


    小太監收好後轉身離去,卻沒成想正好撞上一人從外麵進來。


    那是個年輕男子。


    小太監愣了一下,他來送這麽多次飯,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陌生人。


    年輕人對他笑了一下,小太監趕忙低下頭。


    他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能進來這裏,肯定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這麽大的雨,這人身上一點濕都沒有,真可怕!


    小太監離開,走出宅院後,他看到門口的護衛們個個雙眼發直,一動不動。


    這讓他十分害怕,連忙快走幾步,然而就這幾步路,卻讓他胸口一陣劇痛,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後不再動彈。


    年輕男子進入到房間內。


    周衝聽到腳步聲抬眼一看,愣了一下。


    “不記得我了”甲一微笑道,他在桌邊隨意坐下,打量著房間。


    “這環境真不怎麽樣。”


    “你,你是……”


    周衝開始有些恍然,可看了甲一一會兒,他漸漸地想起了什麽。


    他以前肯定是見過甲一,而且知道這人和傅成陽有些關係。


    不過不管這人是誰,現在突然來到這兒,肯定沒好事。


    周衝猜測道:“你是周丞派來殺我的。”


    甲一道:“隻猜對了一半。”


    周衝愣了一下:“不是殺我,難道是放我”


    甲一搖搖頭:“殺你是真的。但不是周丞派我來的。”


    “……”


    周衝神情恍忽了一瞬,隨即陡然站起身。動作幅度太大,撞翻了椅子,發出清脆的“卡卡”聲。


    哪怕被軟禁,周衝依然不想死,這是人的本能。何況他還年輕,心中還會抱著對未來的期望。


    他時常盯著窗外,就是在想,以後若是能有機會獲得自由會如何


    可現在這個希望似乎不存在了……


    他盯著甲一,忽然低聲喝道:“來人!


    !”


    周衝喊的是宅院門口的守衛,沒得到任何回應,能聽到的隻有嘩嘩雨聲。


    他咬咬牙,彎腰抄起地上的凳子,發狠地瞪著甲一:“你要殺我!我跟你拚命!


    ”


    甲一依然還是坐著,輕輕歎息道:“何必呢。安然地接受死亡,又有什麽不好。何況……”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何況,你將會成為我的一部分,在我的體內繼續活下去。”


    這詭異至極的話語讓周衝毛骨悚然,他內心恐懼至極,終於爆發,大吼一聲揚著凳子砸向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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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吧!


    !”


    ……


    相同血脈之人……才能作為材料……


    蘇元聽了唐紫玉的描述,感到驚悚的同時,更感到惡心。


    世間居然會有這種秘法將親人用來練功,研究出這功法的,究竟是什麽喪心病狂之徒


    他這才明白唐紫玉為什麽先前說用不了幾次,這是肯定的,一個人血脈親人能有多少都殺光了血煉,又能煉多少次


    除非一邊生,一邊……


    蘇元想想便感到反胃、惡心。


    “那甲一若是為了此功法,那……”


    他話音落下,看到唐紫玉臉色也十分蒼白,顯然內心也感到惡心不已。


    可這事仍讓蘇元有疑問。


    “你們唐門這秘法血煉……相比起我先前提及的常規血煉法,有什麽區別嗎效果會更好”


    唐紫玉艱難點頭:“這是一定的。相同血脈之間不易衝突。用無關之人血煉,或許會增強功力,但也會給身體留下後症。”


    蘇元聞言露出恍然神色。


    這有點像是輸血,親人之間血型一致的概率肯定更大。而陌生人的不同血型,輸入到身體中會引發排異等現象……


    武學上肯定也有類似概念。如此看來,那甲一先前通過血煉無關之人,實力提升的同時,也對身體造成許多暗疾。


    現在他圖謀得到唐門這“血親血煉法”,要麽是以前的方法達到了“界限”,再用效果不好。要麽就是他累積的暗疾已經太多,再用身體會受不了。


    為此,隻能更進一步,開始用血親煉製……


    蘇元心中大罵,那甲一的親人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碰上這麽一個六親不認的畜生。


    二人一時間相對無言。甲一的所作所為讓他們都感覺強烈不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須臾,還是蘇元打破沉默。


    “唐姑娘,你一定想要報仇吧。”


    “當然!”提起報仇,唐紫玉的眼神淩厲無比,“爺爺、長老、還有弟子們的血債,我都要唐林和他的爪牙,以及那個甲一來血償!”


    蘇元點頭:“是該如此。但這件事你一個人是做不成的。哪怕你有孔雀翎也不行,你爺爺沒辦法用它殺死甲一,你也不行。”


    唐紫玉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蘇元說得沒錯。


    “不過我會幫你。”蘇元繼續道,“準確來說,是我們互幫互助。甲一同樣是我的仇敵,你提供的情報很有用,作為回報,我也會幫你對付唐林。”


    “……若是你能幫我,我感激不盡!”唐紫玉鄭重道。她沒有說什麽“隻靠自己”的蠢話。


    “那你暫時先待在京城吧。”蘇元道。


    唐紫玉卻有些焦急:“要待多久我想盡快殺死唐林,奪回唐門!拖得越久,門內弟子可能受他所害得就越多!”


    “很快的。唐林得到唐門肯定不是為了毀滅,他為了自己,也不會隨意濫殺,你不必太過煩擾。”


    唐紫玉知道蘇元的話有道理,可還是心急難耐。


    “太過著急,隻會辦壞事。”蘇元見狀提醒道,“你莫忘了,那甲一可是大宗師圓滿。”


    “……”


    “這等境界,就是大軍也難以奈何,他發現不敵,完全可以從容退走。”


    唐林之輩,蘇元壓根不放在眼中。真讓他忌憚的,隻有甲一。


    目前北安軍內單挑,恐怕沒人打得過甲一。就是李元霸和趙雲聯手,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這麽危險的對手,必須要做好應對準備。


    蘇元道:“唐姑娘,我記得你方才說,孔雀翎一發,便重傷了甲一。隻是他恢複力強大,才活了下來。這麽說,若是兩發,便能殺死他”


    唐紫玉想起當時甲一那副模樣,重重點頭:“一定能!但,孔雀翎是無法連射兩發的!”


    她說完才意識到這似乎是不該透露的隱秘,連唐門內都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她居然說給了蘇元聽,下意識愣了一下。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和蘇元交談愈多,她的心防便越來越弱。


    蘇元倒是沒注意到唐紫玉的情況,隻是自己琢磨:“單發嗎……那,如果再造一個孔雀翎,不就等同於連發了嗎多造幾個,那就是超級連發。”


    這話一出,唐紫玉似乎有些生氣,臉頰微微發紅:“再造孔雀翎不可能!這可是唐門的天才前輩製造而出的,後人怎麽可能彷造得出!”


    蘇元聞言卻是笑了。


    開玩笑,在現代社會精密無比的四代戰機、火箭衛星都能彷造,區區一個古代暗器彷造不了。


    真當我上萬工程師是吃幹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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