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飛背著林妙可走出了大堂,到了雷生鏢局的大門口,把她放在了馬車上。


    然後眾人齊齊上馬,最後看了一眼雷生鏢局的匾額,一夾馬腹,開始往南城門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每個人都很悲傷,都很沉默,雷生鏢局創立了二十年,他們也在這裏待了二十年,不可能沒有一絲感情,現在雷生鏢局要沒了,他們敬仰和崇拜的林鏢頭也快沒了。


    所有人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有些鏢師眼裏噙著淚,小聲抽泣著,就連好強的秦川也痛苦的掩麵,無聲的哭泣著。


    蘇雲飛騎馬走在最前方,第一次感覺對一件事情如此無力,以往他都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但那都是有蜀山劍塚在他後麵支持著,無論何時都有人幫他。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哪有什麽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蘇雲飛不禁想到如果修為沒有被封多好,“嗬嗬!如果修為沒有被封,可能就遇不到雷生鏢局,遇不到林妙可了,更遇不到這些朝夕相處,親如手足的鏢師了!”他心裏自嘲著。


    快接近南城門的時候,突然風雲突變!一群蒙麵的黑衣人從後方殺來,約有一百多人,各個渾身戾氣,手持長刀。


    雷生鏢局的所有人頓時無比緊張,紛紛拿出武器,準備迎敵。


    蘇雲飛也拔出長劍,騎著高頭大馬,怒視著這幫不速之客。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


    桂月樓掌櫃吳長青領著一群手持長刀,血氣渾厚的高手,橫在黑衣人與雷生鏢局之間。


    吳長青神色自若,雙手負後,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他沉聲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為何要趕盡殺絕呢?!我吳某人答應林雷生保住這些人,誰要敢動他們,先問我吳長青答不答應。”聲音不大,卻很有威懾力?


    黑衣人麵麵相覷,有些不認識吳長青的,想直接衝殺過去,被領頭的人製止了。


    黑衣領頭人看著吳長青,沉默片刻後,抱拳回道:“吳掌櫃言重了,既然您出麵保人,那麽我們怎麽可能不給您這個麵子,”


    “我們今天要對付的是林雷生,這些人殺不殺也無所謂,反正掀不起什麽大浪。不打攪吳掌櫃了,告辭!”


    黑衣人迅速退去,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蘇雲飛迅速下馬,走到吳長青麵前。抱拳感激道:“感謝吳掌櫃救命之恩,我雷生鏢局今後若東山再起,必報吳掌櫃今日之恩。”


    吳長青擺了擺手,看向眾人沉聲道:“你們好自為之吧,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接下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說完吳長青帶著一群高手離去了。


    雷生鏢局所有人齊聲道:“恭送吳掌櫃。”


    雷生鏢局眾人騎馬奔出南城門,然後馬不停蹄的往南嶽城的方向進發。


    在路上昏迷了好一會兒的林妙可悠悠的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馬車裏,孤零零的一個人,掀開車簾子,看著迅速倒退的樹影,她突然有些迷茫。


    林妙可大喊著:“葉雲!你在哪裏?我好怕!”


    聽著林妙可的哭喊聲,蘇雲飛心裏一痛,勒住馬韁,迅速奔到林妙可所在的窗邊,他急切的問道:“怎麽了妙可,不舒服嗎?”


    看到蘇雲飛過來,林妙可心中仿佛了依靠,她噙著淚水,哽咽道:“葉雲你實話告訴我,爹爹是不是要有危險了?!我們真的沒有辦法救他嗎?”


    蘇雲飛此刻的心很痛,他無法麵對這個女孩希冀又悲傷的眼神,她已經沒了母親,現在連父親可能也要沒了,他無法想象如此天真無邪的女孩,真要沒了最後的依靠後,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不敢想!


    蘇雲飛隻得安慰道:“師父他吉人自有天相,會度過這一關的。”


    林妙可知道蘇雲飛在安慰她,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她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呆呆的坐在馬車裏。


    蘇雲飛看到她這個樣子,心如刀絞,這是他最怕看到的,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變得沉默寡言。


    他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


    在雷生鏢局眾人行駛到一半的時候,蘇雲飛突然叫停了眾人,他麵容堅定的沉聲道:“各位師哥,請照顧好妙可,我要返回南離城和師父並肩作戰,盡最大努力,救他出來!或許我可能回不來了,但是我依舊無悔,今生能與諸位一起喝酒吃肉,我葉雲覺得值了!”


    眾人紛紛擔憂的注視著蘇雲飛,眼神裏既有關切又有敬佩,秦川走了出來,目光堅定的說:“葉雲!我和你一起去!”


    看到蘇雲飛和秦川不顧生死的要冒險回去,眾人也是心裏一橫,紛紛喊著要殺回去!


    蘇雲飛看著他們,心裏一暖,然後大聲說道:“秦川師哥,你功夫最好,有你帶著大家,我們都很放心,諸位莫要意氣用事,你們放心,我的自保能力還是很強的。”


    林妙可聽到蘇雲飛要返回南離城就林雷生,她突然心裏一痛,感覺心裏像什麽東西丟了一樣,她衝下馬車,跑到蘇雲飛麵前,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哭喊著:“葉雲你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我已經沒有爹爹了,不能再沒有你了,我不要你去。”


    看著林妙可,蘇雲飛忍住眼淚,強行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向著南離城奔去。


    林妙可發了瘋一樣,拚命的追,口中不斷哭喊著:“葉雲,你回來!我不讓你走!嗚嗚。。。”哭的撕心裂肺,最後不小心摔倒在地,秦川迅速扶起來了她,林妙可還要去追,被他死死的攔住。


    聽著後麵傳來林妙可傷心欲絕的哭喊生,蘇雲飛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他痛苦的咆哮了一聲,從未如此心痛過!


    ------


    雷生鏢局


    林雷生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和雇傭的鏢師,一個人端坐在鏢局的大堂裏,他打開抽屜,取出一副畫卷,緩緩的打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畫卷裏的女子,眼神裏充滿著無盡的愛意。


    畫卷裏是他的亡妻,也是林妙可的親生母親。


    畫卷裏的她,身穿黑色衣裙,坐著高頭大馬,手裏拿著長刀,高高的單馬尾,雖然長得清麗除塵,氣質卻是英姿颯爽,麵容和林妙可很是相似。


    林雷生看著畫卷不禁想起了兩人初次相見時的對話:


    “看什麽看,快幫我把那兩個地痞綁起來。”


    “哦!好的。”


    “呦!身手不錯嘛,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鏢局?”


    “好啊,隻要飯管夠就行。”


    又回憶起他向她表白的情形:


    “陳妙言,我喜歡你!”


    “林雷生!你喊這麽大聲幹嘛!喜歡一個人有這麽了不起啊!”


    “對!喜歡你是我林雷生這輩子做的最了不起的事!”


    她笑了,他覺得整個世界都美了!


    林雷生回憶著兩人的點點滴滴,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


    最後他對著畫卷,溫柔的說道:“妙言,咱們的女兒很好,這麽多年我沒讓她受過一絲委屈,你知道嗎,她遇到了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你如果看到他,也會很喜歡的。你等了我十五年,馬上我也要去下麵陪你了。”


    說完他無比小心的合上畫卷,放在卷軸裏,背在了身上。然後他輕輕推開一堵牆,取出了一柄黑色長刀,拿起手帕認真的擦拭。


    最後他看了一眼赤霄劍,然後把它放到牆後麵,這是蘇雲飛的佩劍,他不想讓它落在別人手裏,有朝一日他相信蘇雲飛會找到這把劍的。


    林雷生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手裏握住長刀,靜靜的等待著最後一刻。


    此刻的雷生鏢局已經被三百多位黑衣蒙麵人給包圍了,有兩個黑衣蒙麵人聯袂走進鏢局大堂,靜靜的看著林雷生。


    這兩個黑衣蒙麵人毫無疑問,一個是雲海鏢局鏢頭莫雲海,一個是玲瓏山大當家許平誌。


    許平誌看著林雷生,冷漠的問道:“可有遺言?”


    林雷生沉靜的看著許平誌和莫雲海,突然大笑了一聲:“事到如今,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戰吧!我的大刀早就饑渴難耐了!”


    說罷,他氣勢陡然一變,瞬間強勢無匹,驚的許平誌和莫雲海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林雷生提起長刀,衝殺而去,刀光璀璨,氣勢如虹,刀風如狂飆突進,勢不可當,速度如野馬,風馳電掣,氣勢如海潮,洶湧澎湃。


    許平誌和莫雲海兩人竟然難以招架住林雷生如猛虎一般的猛烈進攻,隻得開始召集人手圍殺林雷生。


    麵對將近五十人的圍殺,林雷生怡然不懼,像陷入癲狂般,大殺特殺。


    就在這時一位少年的聲音響徹全場,“師父我來了!”


    來人正是蘇雲飛,他提著長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很快衝進了包圍圈,和林雷生背對背的站在一起,怒視著在場的所有黑衣人。


    林雷生對於蘇雲飛的到來,他既感動又有些失望,他大吼道:“不是讓你護著可兒離開嗎,你怎麽又回來了,可兒快沒了父親,要是再沒了你,她下半輩子該怎麽活啊!”


    蘇雲飛冷靜的回答道:“師父,可兒有秦川師哥他們保護著,不用擔心,我一定要回來,如果這種時候,我選擇離開,那麽我將一輩子都無法提起劍,我爹娘說過,人一定要懂得知恩圖報!”


    林雷生大笑一聲:


    “哈哈。。那就讓我們師徒倆殺個痛快吧!”


    “殺!”


    “殺!”


    林雷生,蘇雲飛師徒二人在人群中奮力搏殺,幾十位黑衣蒙麵人竟無法阻擋,隨著黑衣蒙麵人越聚越多,他倆雖然越戰越勇,但是也漸漸開始受傷,眼看要被衝殺而來的黑衣人淹沒的時候。


    一個聲音從雷生鏢局外傳來:


    “爹爹!葉雲!我們回來了!”


    “師父!葉雲師弟!我們回來了!”


    “林鏢頭!葉雲!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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