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哼,沒想到白家害了你家,你還倒幫起他們來了。好啊,反正一塊收拾了,你可以去地下陪他了。”他手剛一放下,清平揮袖掃出一批暗器,她朝地上砸碎一個瓶子,頓時煙霧彌漫,隻聽得前方護衛群裏有人哀嚎一聲,似乎中了暗器。清平拽過沈之晴躲到暗處。這時樹林窸窸窣窣冒出聲音,林子裏先是竄出十幾個人,韓崢帶著人與護衛打了起來。煙霧太重,人都看不清楚,護衛們無法舉槍射擊,隻能近身搏擊。混戰之下,護衛倒下大片。林永欽又是冷笑一聲,“你們今天逃不了了。”隻聽到“轟”一聲,地震山搖,沈之晴隻看見眼前火光一片,“不好,他竟然在後方埋伏了大炮。”韓崢被炮彈碎片擊中,被青雲司的人扛了過來。清平檢查了他的傷口,“還好,不是傷到要害。”她撕下一塊布幫韓崢包紮了一下。


    “你在這裏照看他,我去截斷他們後方的大炮。”沒等沈之晴回應,清平已經飛速離開了。


    “鄭廣亮,快去攔截大炮!”沈之晴大喊一聲。這時吳祥帶著鄭廣亮部分兵力從樹林裏闖出,沒想到正遭遇林永欽的增援,雙方兵刃相見,殺了個你死我活。鄭廣亮帶著一部分士兵繞道後方,清平正好趕到,她結果了後麵幾個敵兵,大炮旁的敵兵都圍過來對付鄭廣亮。“不好,他們點燃引線了。”鄭廣亮與敵兵們纏鬥,脫不開身。


    “我去解決。”清平躍起身,幾步跨到大炮後麵,兩個敵兵剛要舉起刀,都被她一手一個結果了。眼見著引線馬上就燃盡了,砍斷已經來不及,清平用盡力氣運功上身,雙掌用力往大炮後部猛擊,炮口調轉了角度,剛一轉就聽得又一聲炮擊。清平當即吐出一口鮮血。“道長!”鄭廣亮和士兵將敵兵終於擊退,趕緊跑上前扶起她。清平擺了擺手,“我沒事,剛剛功力損耗太猛,你快去幫吳祥。”鄭廣亮確認她確實性命無虞,留下兩個士兵,自己帶著其餘人去幫吳祥。此時,吳祥與林永欽打得難分難解,但吳祥的武功明顯落於下風,眼看著有些體力不支。鄭廣亮上去挑開他們,架起刀砍向林永欽。林永欽反應極快,往旁一躲,閃開了這一刀,“好你個鄭廣亮,居然也背叛我們。”


    “老實告訴你,林思齊也被我們除了,你們父子倆作惡多端,終落得報應。”鄭廣亮架著刀,目露凶光。“好,我林家養虎為患,我若是下地獄,也要你們陪著。”林永欽如今衣服頭發有些散亂,眼神依舊如惡狼般,狠狠盯著他們,手握長劍,朝鄭廣亮直刺過來。鄭廣亮閃過身,舉刀砍向林永欽腰部。林連連後退數步,兩人刀光劍影,腳下樹葉在交鋒中紛紛揚起。吳祥也舉起刀加入進來,林永欽冷笑說,“你們以多欺少,算什麽正派人士。”


    吳祥舉刀砍去,“你這種小人配跟我們講規矩嗎。”又是十幾個回合,在兩人夾擊之下,林永欽果然節節敗退,他的武功已算上乘,但畢竟上了年歲,體力已跟不上。就在雙方喘息之間,他一手摸向腰部拿出一支勃朗寧手槍,剛舉起槍,吳祥一把推開鄭廣亮,“砰”一聲,吳祥倒地。鄭廣亮大驚,趁林永欽還沒反應,將手中刀用力擲出,刀直直插入林的脖子,鮮血迸出,林永欽終於倒地身亡。


    “吳祥!”鄭廣亮跑過去扶起吳祥,隻見子彈打入他胸口,吳祥奄奄一息。沈之晴飛奔過來,眼淚奪眶而出,跪地扶住他,“阿祥,沒事的,我帶你去看醫生。你別睡。”吳祥伸手撫摸了一下沈之晴的臉,幫她擦去眼淚,沈之晴握住他冰涼的手。他用力擠出一句話,“小晴,我終於幫你報仇了。來世,我們還是好兄妹。”說完,他頭微微一偏,手垂了下來。“阿祥!你別走啊,你走了,我在這世上再也沒什麽親人了。”沈之晴抱住他屍體,嗚嗚咽咽哭著。


    林永欽死了,剩下的護衛,除了個別負隅頑抗的被就地斬殺外,其餘都被鄭廣亮收編。眾人就地掩埋了吳祥,清平和沈之晴帶著負傷的韓崢與鄭廣亮告別。“今後,你有什麽打算?還有那些士兵?”沈之晴問。


    “我會尋找同興會,把隊伍交給他們。然後我和小月打算回鄉下老家。”沈之晴看著鄭廣亮漸行漸遠的背影,細雨夾雜著幾片雪花飄下,她攤開手,雪花在手掌心融化,他們都有了歸處,而自己的歸處又在哪?


    清平幫韓崢開了個方子,沈之晴把韓崢周楠那裏,周楠幫忙照顧著。清平回到客棧調養,這一仗下來損耗了她不少功力。“師父,原來你就是青雲司的監察。”沈之晴將林永欽身上搜出的令牌,以及監察令一同還給了清平。但清平隻收下了監察令,將三塊青雲令都還給了沈之晴,“從今以後,你就是青雲司新一代宗主了。”


    “我?”沈之晴錯愕,看著清平,又看了手裏的令牌,急忙把令牌攤出去,“不行不行,我沒武藝,也不懂青雲司運行,我不能勝任的。師父,您請另命他人吧。”


    “勝任青雲司宗主的要求,最關鍵的是德行,而非武藝。我看人不會錯。既然作為監察令的命令,你必須得收下。”


    “這。”沈之晴見師父說得如此嚴肅,不肯收回成命,隻得聽從她的指示,“那令牌先暫保管我這邊,師父如果您改變主意,或者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這令牌再給他人。”


    “令牌又不是禮物,不是讓來讓去的。得令者就必須承受令牌的責任,待我們回雲霞山,我會教你青雲司的一切運作,你必須勤學苦練,方能撐起整個青雲司的使命。”沈之晴把三塊令牌揣回身上,她本想著隨清平回雲霞山遠離塵世、不問紅塵度過餘生,沒想過再卷入青雲司。她猶記當年,她向往的是白瑄許給她的安身之處,如今她不僅學會自保,還要承受保住青雲司之責,她隻能感慨造化弄人。


    韓崢傷已痊愈,前來告別。沈之晴與清平也打算回雲霞山,他們去白瑄墓前告慰後,一同走出了城門。


    “我要去找風吟了。”沈之晴突然聽他提起這個名字,有些驚訝,“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應該在等我。”韓崢跨上馬,對她們抱拳告辭,“此去珍重,後會有期。”


    沈之晴望著韓崢策馬而去的背影,“師父,他會找到嗎?”


    清平揚了下拂塵,“不論找還是找不到,他心願在此,便有了歸宿,終究不是壞事。”沈之晴攙扶著她回頭又望了望遠方,朝雲霞山方向走去。


    韓崢來到之前找江若涵的小山村,他見過村長。村長說,這段日子去周邊山村都打聽了一番,沒打聽到他要找的人。韓崢有些失望,但他不死心,他找個村民家借宿,想留下來繼續再打聽消息。


    這天他起晚了,就聽到門外,這戶人家的主婦在訓斥孩子。“你這孩子,又想逃課,真是欠收拾。”孩子被主婦打了幾下,邊哭邊叫。韓崢從裏屋走出來,主婦不便在客人麵前打孩子,收了手,有些尷尬。“公子,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然後朝孩子瞪了一眼,“快收拾好去學堂,今天要是再跑出去捉蛐蛐,當心打斷你的腿。”孩子不情不願地收拾了書本,一邊嘟嘟囔囔,“先生腿不好,不也陪我們抓蛐蛐。”主婦又一擀麵杖想錘過去,被韓崢勸阻了,“孩子光靠打不行的,要不我送他去私塾吧。”


    主婦有些尷尬,“這,不好意思,哪能勞煩您。”


    “沒事,我也想出去走動走動,打探下消息。”他帶著小孩就出了門。小孩叼了根稻草在嘴裏,晃著腳步走著。“哎,你們學堂的先生腿不好嗎?”韓崢隨口和小孩聊起了天。


    “是啊,來的時候就瘸了,但對我們挺好的,一點都不嚴厲,還陪我們玩。”


    “什麽時候來的?”


    “就幾個月前吧。”韓崢聽得有些好奇起來,“那先生長什麽樣子的?”


    “長得挺好看的,哦,先生一耳朵上還有顆珠子,特別好玩。”韓崢一驚,急忙拽著孩子往學堂奔去。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私塾裏傳來朗讀聲,這聲音韓崢再熟悉不過,眼淚打濕了眼眶,他以為這麽久再也聽不到他的音訊,再也聽不到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他朝私塾裏望去,那個側影正朝著學生,捧書朗讀,陽光打在側臉上,泛出暖暖的光暈。他站在門口,就一直默默地看著。直到學生們發現門口站著一人,齊刷刷都投去目光時,那個側影轉過臉來,書從他手中掉下。


    學生走後,韓崢就撲上去抱緊了江若涵,久久不鬆開,那熟悉的氣息他恨不得一絲不願放過,全部吸進去。


    “你腿怎麽了?”韓崢這麽看見江若涵拄著拐,攙扶著他坐下。“那次我從崖上跳下,掛在了一棵樹上,後來有村民把我救走了。但我的腿斷了,因為傷勢比較嚴重,即使接骨也恢複不到正常的樣子。”韓崢掏出他撿到的手鏈,“這個給你。”江若涵接過手鏈戴上,露出了微笑,“你瘦了,我一直沒有你的音訊,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便留在這裏等你。”


    韓崢也笑了,伸手摸了下他的臉,“以後我就是你的雙腿。我背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沒幾天,村民們看到兩個翩翩少年,騎著馬離開了,有人說他們去了雲南,有人說他們去了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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