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齊氏道:“沒有說好,她們若為難你,隻管說與我聽,我不拆了她們的幾根琵琶骨才怪,對了,肉拿回來沒有?”


    翠柳悄悄看了她一眼,這才答道:“三爺不在家。”


    見劉齊氏的臉又要跨下來了,又急忙道:“二弟妹也不在家,就隻有三弟妹的娘在家帶著幾個孩子。”


    三弟妹的娘?


    陳氏?


    難道是陳氏不肯?


    哼,那些吃食可是姓劉,是她劉家的,關她陳氏屁事!


    “娘,三弟妹的娘住在三弟家是好事,三弟在上學,三弟妹又生了對雙胞胎,家裏大大小小也有五個孩子了,是該有人幫忙看著,無非就是多添雙碗塊,多切幾塊好肉,多扯幾塊好料子,多做幾雙鞋的事。”


    劉仁貴不說還好,越說,劉齊氏的老臉拉得越長。


    這陳氏是打定主意要賴在她老三家不成?


    一個寡婦本就晦氣,還一年到頭住在她兒子家,吃香的,喝辣的。


    “老夫人,我聽春香侄女說,三爺好像是去鄰縣了。”


    “他去鄰縣做什麽?”劉齊氏心頭一跳,連忙問翠柳:“可打聽清楚,他是去做什麽?”


    翠柳答道:“聽陳家嬸子說,好像是去買青磚。”


    “買青磚?”劉仁貴的聲音嚇了翠柳一跳,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


    “是的,我問仔細了。”


    劉仁貴的眼皮子跳了跳,對劉齊氏說:“娘,老三去年肯定賺了不少錢,這不,都買青磚蓋院子了。”


    劉齊氏最近最愁的就是,手上的銀子越來越不夠花。


    最兒,她家小兒子又捎信回來,說是讓她打發家奴給他送些銀子去,小女兒又鬧著要扯好布做新衣服。


    她又怪那鄉紳家的閨女太囂張,不過是幾塊從州城扯回來的料子,不過是精細了點,偏偏那家的女兒的心長了瘡,壞透了,硬是把她家麽閨女給擠兌了一番。


    這不,氣得劉小蘭幾天都沒吃飯,天天就喝點白粥吊著,可把劉齊氏給愁壞了。


    “這麽說,他家真的是賺了不少錢,好啊,劉三貴,你這個不孝子,竟然敢跟老娘耍心眼,等著,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劉齊氏越想越氣,隻恨不得劉三貴快些回來。


    劉仁貴在一旁又輕輕一撩:“娘,晚了,老三這一次,怕是帶足了銀子去的。”


    “哼,有銀子買青磚,能沒銀子給老娘?叫你家婆娘早點做飯,我們下午去找張桂花要銀子,我兒子有錢,憑啥不給我?”


    劉仁貴與翠柳聞言一喜,翠柳記恨劉稻香耍心眼,便又道:“老夫人,隻怕有些難。”


    “哼,陳氏在那裏白吃白住兩年,還想伸手管我劉家的事,那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劉齊氏打定主意,這一次,不但要把陳氏趕走,還要管張桂花要足銀子。


    她卻是沒細想,陳氏是張桂花的娘,趕走陳氏,張桂花會高興,再說,明麵上,劉稻香家能發跡,是靠著張桂花的嫁妝銀子,這算是她的嫁妝,她的銀子想給誰就給誰,唯獨劉家的人不能當這個家。


    翠柳見劉齊氏真上火了,這才開口又道:“老夫人,我瞧著,秋香侄女性子溫婉,春香侄女活潑可愛,唯獨稻香侄女的性子太野,婢妾很是吃不消。”


    劉齊氏用膝蓋想都知道,問道:“什麽意思?那個叼女又說什麽氣人話了?”


    翠柳小心地答道:“也不算是氣人,隻是先前婢妾去說買肉一事,稻香侄女有些拐不過彎來,說起話來橫衝直撞,說什麽,老夫人若是再去打秋風,她就要學咱這一帶的風俗走年節禮。”


    劉稻香的確放過這話,主要還是煩了劉齊氏的貪得無厭。


    貪得無厭也就罷了,關鍵是老宅裏,全都是攪事棍。


    最擅長:無是生非!


    “她真這麽講?”劉齊氏氣得牙板咬碎,當初,就不該讓張桂花那婆娘把這賠錢貨給生下來,真是氣死人了。


    “婢妾哪裏敢添油加醋,她還嫌老夫人吃得多,說是年節禮才送了不到一個月呢!”


    翠柳其實懂劉稻香的意思,但她肯定不會自己掏腰包墊銀子,劉孫氏如今跟劉仁貴反目成仇,更不可能往這坑裏填銀子,劉仁貴又是個精的,他的銀子,誰都不知藏哪兒,家裏的兩個婆娘都不知道。


    或許,他的大兒子劉智財知道!


    因此,她希望劉齊氏鬧上門去,這樣,她也能跟著多吃幾口肉,多喝幾口湯。


    “娘,老三家不是養了很多雞和豬吧,他家還會缺這個?再說了,四弟和智財,智寶都在念書,這念書最費腦子,咱們再苦再累,也不能餓壞了他們三個。”


    劉仁貴提醒自家娘老子,要想誥命加身,還得指望他們仨。


    劉齊氏心裏很無奈,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手頭上的銀子真沒多少了,府城那處小莊子去歲的收入都填到那個新蓋的小院裏了。


    錢花的不少,但劉齊氏心裏很高興,確實與三十裏村,這個隻花八十兩建的二進院好了不止一點兩點。


    她不知道,劉喜貴在那邊新蓋二進院,不但沒貪一個子兒,還十分用心的打理這處小莊子。


    隻因,在他眼裏,那處莊子將來肯定是屬於他的。


    三人在屋子裏商量了一上午,聽到前院傳來劉大富的聲音,劉齊氏這才趕兩人出屋子,又朝翠柳道:“去廚房看看,孫氏這個懶骨頭,不知有沒有做飯。”


    劉齊氏果然很了解劉孫氏。


    翠柳去廚房裏,看到劉孫氏正帶著劉珠兒、劉智寶坐在那裏,旁邊的小幾上擱著三個小碟子,從碟子上剩的殘渣可以判斷出,有三個菜,一個紅油豬耳朵,一個剁椒拌皮蛋,一個炒野菜。


    “你們吃過了?”翠柳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劉孫氏朝她翻白眼:“哼,我看你們天天算計來算計去,想方設法的算計老三家的錢財,不吃這些賤物也罷。”


    說完,她也不理翠柳,而是對自己兩個孩子說:“珠兒,寶兒,走,咱們回屋收拾一下,下午你們舅舅會趕了驢車來幫咱們送寶兒去鎮上私塾。”


    “喂,等一下,你就這麽走了?”


    “那豬耳朵呢,你藏哪兒了?”


    “那是孩子們的舅拿來給孩子們吃的。”


    劉孫氏說完,理都不理她,招呼自己的孩子們如風一樣刮走了。


    留下翠柳站在廚房前捶胸頓足,她是小妾,可沒好命的有小丫頭使喚。


    看看被劉孫氏弄得亂七八糟的廚房,翠柳跺跺腳,她也不管了。


    她到是乖巧,先去自己屋裏尋了幾塊點心墊肚子後,這才去找劉齊氏回話,隻說去了廚房劉孫氏並不沒有做飯。


    無奈,劉齊氏隻得親自下廚,為什麽不叫翠柳?


    人家打小的目標就是當個好姨娘,再說,她很小就進了黃府,哪裏需要她做什麽飯菜。


    隻讓翠柳做過一次,差點把廚房都給燒了,劉齊氏把她折騰壞了廚房,又要掏不少銀子修葺,索性不讓她做飯,隻讓她幫忙打下手。


    翠柳樂得輕鬆,幫劉齊氏掐個菜,淘個米啥的。


    吃飯的時候,劉齊氏與劉仁貴都沒提起劉孫氏,翠柳更不願意,唯獨隻有劉大富問了一句。


    聽說,孩子的舅接走送去鎮上了,便不再問。


    而劉稻香家在飄起回鍋肉香氣時,張桂花和黃大奶奶帶著一群人嘩啦啦地進來了。


    劉秋香正捏著針線坐在廊下繡花,劉稻香在幫陳氏燒火,劉春香正在台階上圍繞著雙胞胎打轉。


    “娘,黃大奶奶,吃過飯沒?”


    劉春香撇下雙胞胎,伸開手快速朝張桂花跑去。


    “慢點跑。”張桂花伸手一把抱起劉春香,連著香親了幾個,這才跟自家大閨女說:“咱去的早,這不,有你們黃大奶奶幫襯著,正好能趕回來吃個中飯。”


    劉稻香已經扔了火鉗,又倒了兩杯溫茶端了過來:“已經買好了?娘,黃大奶奶,吃茶。”


    “哎,哎,好,好,我吃,我說桂花啊,你家的三個閨女越長越水靈了,虧得我家小虎手腳快,眼光又好,一下子把你們家秋香給求娶了。”


    這事兒黃大奶奶沒少得意,搶在劉家真正發跡之前把這親事訂下來了。


    她家老頭子私下裏沒少說,以劉三貴家如今的家業,能找個更好的女婿也是使的。


    雖說她的大兒子是舉子,可大孫子還是白丁呢,更愁的是不愛念書就愛打架......


    張桂花不知黃大奶奶的憂傷,喜上眉梢地伸手朝身後一指,說道:“你們快來看看,人都在這兒了,今兒,多虧了嬸子呢。”


    華啦啦一群人跟著進了院子,劉稻香怕這些人跟著擠進堂屋,連忙道:“停,停,停,你們給我站住,全都給我站院子裏,相熟的,是一家子的站一塊兒。”


    她是看到其中有人手裏牽著一娃,另一婦人手裏抱著一娃。


    張桂花吃了茶,緩了一下氣,這才坐在台階上,原先劉秋香繡花的小杌子上,說道:“薛貴一家,你們站一旁。”


    黃大奶奶聞言皺眉,小聲說道:“這個名兒不好。”


    “為何?”娘四個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她。


    黃大奶奶笑道:“撞了你家三貴的名,往後你可得注意了,這下人的名字,是不能跟主子相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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