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大家聚在陳氏的屋裏又說了會兒話,丁月桂的大周話聽起來很費勁,便由張桂花給陳氏說今兒的熱鬧。


    無非是來了好多富家夫人,還有好多漂亮的小姑娘,一園子的小姑娘,個個人比花嬌。


    陳氏隻關心那些比賽,張桂花自然知道她想什麽,便慮過其她不談,隻說女紅這一比鬥,卻是被她的大閨女劉秋香摘得了。


    丁月桂在一旁怪腔怪調地說:“那個巡撫夫人,還想給咱秋兒做媒呢!”


    她說的話調不成調,陳氏聽了半晌,連猜帶蒙,竟也猜了個八八九九。


    “哈,咱秋兒老早就定下了親事,隻是要謝過巡撫夫人的好意了。”


    陳氏聽得高興,不免又細問了劉秋香一會兒話,這才放了她們三姐妹先走。


    劉家三姐妹與張桂花同住一個小院,自然是相攜而行,到了小院裏,劉稻香與劉秋香先把劉春香送去正屋,張桂花的房間裏,再叫來小丫頭伺候著她洗漱了,待劉春香睡下後,又留了之初在房裏守著。


    兩人回了屋後,劉稻香仔細看向自家姐姐:“今兒可還好,你莫要說很好,這話也就哄哄咱外婆婆。”


    劉秋香噗嗤一笑,小手輕捏繡帕子,輕點劉稻香的腦門子:“你這個小人精呀,啥事都瞞不過你。”


    劉稻香俏皮地輕吐小舌,答道:“那是因為姑姑教得好,姑姑,你說是不是。”


    她說後麵的話時,轉頭看向身側的羅姑姑。


    羅姑姑依然笑得溫溫婉婉的,好似一縷春風:“姑娘用心學,學以致用,才算真的好。”


    劉稻香笑答:“姑姑太謙虛了,若非姑姑用心教導,我們姐妹又如何會懂這般多的手段。”


    羅姑姑還要說什麽,劉秋香已經揮揮手,笑眯眯地打趣道:“你倆就別好來好去了,看得我牙都酸了,難道,你們就不想聽今兒發生了何事?”


    果然,後宅的女子們太過寂寞、無聊。


    一聽有八卦可聽,不光劉稻香,連她身邊的羅姑姑都兩眼亮閃閃,求告之!


    劉秋香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她身側的張姑姑。


    張姑姑立即會意,忙退下叫了小丫頭吩咐了一些事,很快,便有小丫頭奉上了香茗及幹果、糖之類的。


    “看來,姐姐今兒可是瞧足了熱鬧。”劉稻香瞟了一眼跟前桌子上的吃食。


    這是打算秉燭夜談了!


    青州城的夫人們,唯巡撫夫人馬首是瞻。


    今兒一早,丁月桂帶著張桂花母女拿了帖子去巡撫的府上,她們到時,車馬盈府,極為熱鬧,又有粗使婆子接過帖子,迎了三人進府。


    進了府中,劉秋香這大開眼界,以前,覺得自家帶左右跨院的院子很大很漂亮,是一種鄉野之美,後來,到了小舅舅家,又覺得小舅舅家極有異域風情,另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美,而巡撫府上,更是另一種江南小橋、流水的精致之美。


    隨著婆子穿過水榭樓台,走過抄手遊廊,才來到了位於府中西側的一處大花園子,劉秋香比著自家的田地估算了一下,這個園子很大,大約有三十多畝,一眼望去,粉紅一片,旭日暖陽,春風裏,桃花瓣紛繁,穿著絲綢,裙帶飛揚的小姑娘們,正在桃林裏嬉戲。


    劉秋香笑著對身邊的張姑姑道:“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如今看來,種上一片桃林,比隻栽幾株,又是一種風情。”


    而那邊,有一群夫人正圍著一位長相平平,卻很顯富貴的夫人。


    劉秋香正疑惑間,丁月桂已經開口說了,原來,那位穿戴最貴氣的,便是這府上的主人——巡撫夫人。


    而在她身邊,正坐著兩個嬌俏的小姑娘,一個肩若削成,香嬌玉嫩,一個膚膩如蜜臘,光采照人。


    一個散花水霧百褶裙,搖曳生姿,一個衣裙豔麗,鈴兒響叮當!


    劉秋香輕掃一眼,在別人發現之前,又極快的收回了視線,眼眸微垂,乖巧、安靜。


    隨著丁月桂及娘親的腳步,蓮步輕移。


    劉秋香今兒不過是一身淺紫藤暗紋褙子,下罩白色百褶裙,頭插三兩支珍珠白玉蘭釵,腮紅輕潤,十分淡雅。


    如同枝頭俏立的,含苞待綻的玉蘭花。


    優雅而嬌貴!


    金鑲玉的眼中閃過一絲紅色。


    而一旁的蘇惠雅,早已嫉妒的銀牙緊咬,不是說,那賤人是個小村姑麽?又怎地會如此淡雅出眾?


    不是說,她頭發長,見識短麽?


    這禮儀規矩一樣不錯,不,甚至比那個金女婦人做得更好!


    跟在那個金頭發後麵的,除了劉家的女子,還會有誰?


    蘇惠雅白嫩的小手緊扯著小帕子,她很想給自己的下人扇兩巴掌,混帳東西,送上來的都是些什麽消息?!


    全是一些沒長腦子的蠢物。


    還說,麵對這鄉巴佬,她隻需擺出郡主的排頭,就能碾壓眼前這淡雅的女子。


    “見過郡主,見過金公主!”劉秋香到沒旁的想法。


    在隨了丁月桂見過巡撫夫人後,在她的介紹下,又給蘇惠雅及金鑲玉行禮。


    幾個呼吸間了,都不曾聽兩人叫這行禮的三人起來。


    巡撫夫人的臉麵有些掛不住,她夫君曾交待過,要好生款待這位來自異域的張夫人,不曾想......


    她很後悔貪了惠雅郡主派人送來的那匣子珠寶首飾。


    她家在財路上還得多多仰仗這位張夫人的夫君。


    “郡主?可是認識她們幾個?”巡撫夫人狀似隨意地說道。


    蘇惠雅這才回過神來,有心不想叫眼前的三人起來,可那巡撫夫人的態度顯然不會讓她如此使小性子。


    心中不免生出還是自家父王、母妃最好的想法,又惱這巡撫夫人不太會瞧人眼色。


    難道沒瞧出,她已經不開心了麽?


    她這般想著的時候,那邊巡撫夫人又再次問她。


    蘇惠雅的貼身侍女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才回過神來,強壓心頭的怒火,看著這小模樣,就知道是個會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


    劉秋香莫名躺著中槍!


    好在蘇惠雅已叫她們起來。


    劉秋香暗自思忖,多虧平時聽了妹妹的勸,把羅姑姑教導的話牢記於心,在沒有摸清楚事情真相前,不如以靜製動。


    又暗自慶幸,瞧眼前這什麽勞什郡主、公主子的,怕不是個好相與的,多虧她家二妹心眼多,帶了張姑姑及兩個丫頭隨行,便是真出了什麽狀況,有會拳腳功夫的張姑姑在,她也就很安心了。


    “聽說,你的女紅十分出眾?”


    蘇惠雅出人意料的,並不對那個金發的張夫人感興趣,反而是開口問劉秋香。


    與金發的丁月桂相比,蘇惠雅很敵視劉秋香,在見三人起來後,她但忍不住想刺一刺劉秋香。


    劉秋香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隻是依然開口道:“回郡主的話,民女確實很喜女紅,不過民女隻是初學了幾年的皮毛,那些傳言當不得真。”


    她的話音未落,便引得不少夫人的點頭。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一點都不得罪人,還很自謙。


    有心眼子比較多的,不由心中暗驚,說好的鄉下來的,不是說鄉下來的都很粗鄙嗎?


    怎麽瞧眼前的姑娘禮儀十分好不說,這一問一答,就如同大宅門裏的走出來的大家閨秀一般。


    而這些,都要歸功於遠在深山的蘇子燁。


    周邊暗潮洶湧,劉秋香不過低頭乖巧的立於蘇惠雅的下方。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裏湧起疑雲,這兩位貴人她當真沒見過,為何如此針對於她?


    “好孩子,等會兒我們這裏有個女紅比試,你到時可記得要參加哦,這次,我可是把自己的珍藏都拿出來了。”巡撫夫人這般一說,自有捧她的夫人跟著說話。


    蘇惠雅被巡撫夫人這麽不著痕跡的一攔,自然無法再刁難下去。


    自然有那有眼色的丫頭,已經借機把丁月桂與張桂花引去巡撫夫人那方,又另有丫頭引了劉秋香去了桃林裏。


    即便不去外頭踏春,這園子裏的景色也是十分招人喜愛的。


    桃花林裏,隱隱能見院牆上攀爬的薔薇花已經綻開,姹紫嫣紅,煞是好看。


    不時,園子裏的人越發多起來,三五成群,嘻嘻哈哈,撲蝶賞花,好不熱鬧。


    青州城裏的,都是一些老牌世家,又或是像張裕德這樣的新起之秀,巡撫夫人八麵玲瓏,極擅交際,眾夫人也願意與她來往。


    因此,但凡她下帖子邀請的,皆視為榮幸!


    是以,劉秋香不過吃杯茶的功夫,這園子裏又來了許多人。


    又因,她是頭一回參加這種聚會,留了個心眼,把羅姑姑往日說的那些聚會方麵的事,拿出來在心中一一比對,又細細留意,哪些地方不適合去。


    她正在心中計算著這些事兒的時候。


    蘇惠雅與金鑲玉又過來了。


    “劉大姑娘。”


    大家都不熟,一般皆這麽稱呼。


    劉秋香正吃著茶,聞言後背一僵,緩緩轉過頭來,見是兩人,忙放下茶盞,站起來屈膝行禮:“見過郡主,見過金公主。”


    蘇惠雅驕傲地昂起頭,挑了挑自己的小下巴,朝劉秋香點了點:“起來吧!別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到是想看你能蹲多久,可這園子裏人多嘴雜,指不定明兒就傳出我刁蠻任性,囂張跋扈的事兒來。”


    劉秋香聞言一陣無語,說得她好像那啥一樣。


    劉稻香若在此,一定會說,她家大姐才不是白蓮花。


    劉秋香站起來,挺直了後背,答道:“不知郡主為何出此言,民女與郡主是頭次見麵,對郡主行禮本是應該的,不知郡主為何如此大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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