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孫氏找她討了主意,更是歡喜得不行,特意把她送去了院門,又叮囑劉智財路上要好生照顧劉稻香。


    劉稻香買的那山還不錯,養的豬因為有地兒跑,到比別處的膘圓身壯,瞧得高九笑得眼成一線天了。


    五千隻豬一隻隻的在欄裏趕進籠子裏再抬上牛車,一來二去,著實累人得緊。


    好在金莊頭的婆娘謝春娘是個賢惠的,早早就準備好了溫茶與吃食,到也不曾叫那些人餓著渴著。


    一天下來,也不過才裝了一千頭豬,剩下的還得分幾日才能裝完。


    如此忙了五日,才把劉稻香家、劉智財家、鎮長黃金家、李三嬸家,全都把豬給裝完了。


    一到晚上,劉稻香一家人顧不得勞累,早已圍坐在一個雕花喇叭桌前,而劉智浩與劉智瑜,早被張桂花喚了唐姑姑帶著去一邊玩耍了。


    青梅抱著算盤拿著筆墨,青絲捧著一摞帳冊進來。


    “姑娘,你要的東西取來了。”


    不用劉稻香吩咐,青梅等人,早已把東西準備妥當。


    劉稻香先是取了登記雞那一項的冊子,小算珠被她拔得劈裏啪啦作響。


    室內張桂花與劉秋香、劉春香緊張地盯著她那隻如同穿花引蝶一般的左手。


    隻見她的左手飛舞如玉蝶,很快又停了下來。


    劉稻香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正欲說話, 見大家都一個勁兒的盯著她,不由笑道:“放心,今年風調雨順,肯定是大賺。”


    接著,她又把帳冊遞給張桂花:“娘,這是今年養雞的開支與收益。”


    玉米共花費1千四百八十兩,糠:四十兩 碎米:六百兩。


    雞是去年秋上孵的,生的蛋一共賺了三千一百五十兩,賣雞得一千五百兩。


    光雞這一項,一共賺了二千五百三十兩。


    “約,今年的雞怎麽賺得多些?”張桂花瞧著末尾那數字,樂得嘴都合不攏,心中安定了,還自家弟弟的那一千兩銀子有著落了。


    劉稻香瞧她那神情,就知她在想什麽,不由笑樂了,又把養豬的冊子遞了過去:“娘,你先看看這個再高興吧,大姐的嫁妝銀子夠了。”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張桂花心裏一直覺得虧欠了劉秋香。


    劉秋香是長女,又是跟在她身邊最久的一個,那些年的苦日子,劉秋香沒有少挨,因此,張桂花手頭有錢了,就想補償自家大閨女。


    張桂花喜滋滋地把冊子接過來,翻開仔細瞧著。


    買豬崽花掉了一千兩,大米花了五千六百兩,糠用了一千六百八十兩,紅薯及紅薯葉共用了銀子二千四百兩,不計自家種的那兩百多畝紅薯。


    五千頭豬,共計賺了七千三百二十兩。


    “我瞧著喂豬比喂雞好多了,好打理又更好養不說,這賺得錢也要多許多。”


    劉稻香做的帳冊一目了然,張桂花不過一會兒,就瞧明白了。


    劉稻香笑答:“娘,這是新契書,九爺與咱家簽訂的,一萬頭生豬,以後就是這個數,不會變了,另外,娘怕是還要再添些莊子,正好自產自用。”


    一萬頭豬,吃掉的穀子怕是能堆成一座大山了。


    張桂花這才想起,還有一筆收益沒算:“那莊子上的帳可有算了?”


    “嗯,算了呢,在這兒!”劉稻香又翻出一本歸整了的冊子給她。


    家裏這邊五十畝,有三十畝良田二十畝旱地,加上村裏分的七十畝紅薯地,以及那河對岸的紅薯地。


    一共收了玉米一萬五千斤,七文一斤,兩季共計二百一十兩,穀子兩季共二十一兩六百文,紅薯全用來喂豬了。


    青州城那處六百畝莊子,穀子收四百三十二兩,再加上一些魚、羊之類的,一共換得銀錢五百兩。


    家中良地一共收益五百四十二兩六百文。


    劉秋香看著帳冊皺眉道:“看來,還是做生意才最賺錢,光靠種田著實收益不多。”


    張桂花也道:“可不,喂雞就不如養豬,這般算下來,咱家今年收益,一萬零三百九十二兩六錢?二閨女,你沒有算錯吧?咋這麽多?不對啊,咱家沒這麽多”


    劉稻香聞言笑道:“娘,我這隻是算了外頭帳麵,至於家中開銷,不是你跟大姐姐在掌管麽?”


    張桂花聞言又笑道:“著實嚇了一跳,看著帳麵是挺多的,隻是最近這銀子如流水般的花出去,著實挺心疼。”


    劉稻香原就想說這事,見自家娘親開口提起,秀眉輕攏,說道:“娘,家中日常開銷的帳冊,我先前找大姐姐借來翻看了一番,隻是,家中開銷除掉作坊那處的工錢之外,大半都是人情往來,不是東家擺壽宴,就是西家嫁女收媳婦,從十一月初回來,到現在,我家開銷了五百多兩。”


    去鄉紳家坐席自然不能再按以前的來,如今人情債也漲了,多則十來兩,少則五六兩。


    劉秋香見著那些錢如打水漂一般出去了,心裏著實抽疼。


    “娘,要不明年給你做壽吧!”


    張桂花氣笑了,自己還不老呢,她也不承認自己老了。


    “渾說什麽,娘明年也不過才滿三十歲罷了。”


    “三十歲怎麽啦,三十歲就不能做壽麽?咱家的人情往來多了,銀子如同流水般滾了出去,總要收些回來才行,一年如此,兩年如此,年年如此,不過才一個月就花掉了五百兩,若是一年,還不得把老本給啃了。”


    劉稻香聽後,笑道:“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再說了,給得少了,人家還以為咱家看不起他家呢!真是讓人頭疼,好在,也不是月月如此,這些帳麵裏頭,有一部分是爹中舉後,在青州城設宴時,人家有親自去吃席麵送了賀禮的,這個人情可得還才行,不然,別人去了是看得起咱家,他們家有事,咱家不去,這便會成了咱家看不起他們家。”


    人情麵,是這世上最難吃的席麵。


    哪怕到了後世,依然是一座大山壓在世人頭上。


    有的一年到頭賺的錢多半添了這個窟窿。


    “罷了,罷了,大閨女,幫娘算一下,今年咱家花銷了多少?”


    劉秋香回頭示意自己的丫頭花顏與魚雁把冊子遞上來,翻開來一一道明,原本帳麵上有五千九百多兩,但張桂花還了五千了欠銀,隻餘九百多兩,這九百多兩隻支撐到了早稻收獲時,好在家中的雞和豬沒有餓著,這些,都是用自家的東西頂上的,如此一來,又找張裕德借了一萬兩,頂住了下半年喂雞養豬的開銷,還有找二妹借一千兩置辦嫁妝裏頭的東西,七七八八算下來,加上之前說的那五百多兩人情,一共花銷了三千二百一十兩。


    借張裕德的一萬兩,劉稻香已做為養雞喂豬的開銷算進去了,雖然劉稻香手中還有二萬多兩銀票,但除掉還給張裕德的那一萬兩後,就隻剩下一萬零三百九十二兩六錢的銀子。


    “娘,這後來用的三千二百一十兩,都是找二妹妹借的,所些,得從那筆錢裏減掉這一筆,那麽,家中所剩的餘錢為七千一百八十二兩六錢,但,家中下人們的工錢,以及請人到作坊做事的錢,還有收購紅薯的錢,暫時都還欠著。”


    張桂花一聽,頭有些暈了,轉而看向劉稻香,眼神有點巴巴的。


    嗯,銀子還沒有捂熱,這就又要飛走了?


    聽著好像家裏賺了好多好多銀子,怎麽這樣一算下來,越來越縮水了?


    “紅薯那邊的錢,我一會兒跟娘說,而家中下人們的工錢,還有過年分得年貨,以及咱們得準備哪些人家往來的年節禮,可有算出來?”


    張桂花一聽,又示意紅菱把一本新帳冊拿出來了。


    “這是我這些時日抽空擬的,過年送節禮這一塊,應該不需要太多花費,基本上是東家來的送去了西家,就是你小舅舅、蘇公子還有你爺奶、二伯,以及你們大姐姐未來夫家這邊,得好生準備,其他人家的,我已經跟那些鄉紳夫人打聽過了,照著她們給的,她們家往年的舊例辦事就行了。”


    “小舅舅家與子燁哥哥那兒又要有所不同,還有大姐姐家的年節禮都要單獨準備。”劉稻香對這一塊的人情往來也是多得羅姑姑提點。


    因為這三家又與旁的人家不同,是要更用心更仔細的打點才行。


    一家幾個主子,每個主子有什麽習性,喜好,這些都要打聽清楚,方才能送出去的禮招對方的喜愛。


    張桂花揉了揉腦門子,說道:“如此一來,隻怕得準備六百兩,蘇公子身份尊貴得準備三百兩的東西,你小舅舅家與黃家都要準備最少一百五十兩,不過,估計這三家更好野味,到時拿了銀子去多收些山珍野味送去。”


    “嗯,娘,是不是得再預留五百兩做人情往來用。”劉稻香心裏有點小擔心,前世她可是經曆過的,一到過年過節,東家討老婆,西家生崽崽,再不,就是過生日又或是家裏老人去了,那邀請短信一條接一條,她覺得自己辛苦攢了一年的薪水,一下回到了解放前。


    想起那時的事,劉稻香滿肚子苦水無處吐。


    “是要準備,說起來,我忙得都完了去找你奶要那筆錢了。”張桂花聽得心裏一抽一抽的,那個疼呐!


    一點都不想拿銀子出來。


    如此一來,就去掉了一千六百兩,劉秋香在新帳冊上再添上一筆,看著餘錢由七千一百八十二兩六錢變成了五千五百八十二兩六錢。


    她把得出來的結果告訴了另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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