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答道:“奴婢問過她們了,說是在廣場上買了一家做的青團,吃後不久便個個腹瀉了,而她們的主子,四夫人正巧十分討厭青團的那股味兒,才逃過一劫。”


    她說到這兒,覺得自個兒這話似乎也不大準確,誰知那四夫人是個不正常的,還有瘋病。


    隻是她這個丫頭不敢當著主子們的麵提這一茬。


    張桂花最終還是見到了楊氏的丫頭、婆子,她不過是個外人,又不好代楊氏管教,隻是叫她們去伺候自家主子。


    劉稻香冷眼旁觀,這些丫頭、婆子聽說楊氏瘋顛後,似乎神色很平靜。


    她暗自猜疑,莫非,這就是蘇子燁那廝留下的後招?


    心中覺得楊氏十分可憐,轉念一想,不知劉齊氏這老虔婆知道後,會是怎樣的臉色?又會如何待楊氏。


    楊氏在自己丫頭、婆子的伺候下,喝了藥後暈沉沉的睡下。


    一個管事婆子來求見劉稻香。


    此時,劉稻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準備小歇一陣。


    聽到春嬌的話,不由驚訝地問:“你說求見我?沒聽錯吧!”


    春嬌答道:“不曾,奴婢已跟那婆子確認過了。”


    “讓她進來說話,看她想什麽。”劉稻香又咐吩了守在外頭門口的春暖、青絲把人放進來。


    進來的這個婆子年方四十左右,頭發梳得光鮮亮麗,插著個一杆蔥銀簪,一身墨綠亮綢褙子,下罩素白百褶裙,捏著帕子,露出手腕上的厚重銀鐲子。


    “見過二姑娘,奴婢是咱主子身邊的解媽媽。”


    “四嬸可好些了?不知媽媽來此有何事?”劉稻香示意她起身,又叫春嬌搬了個小杌子給她坐。


    解管事哪敢真坐,隻是站在那裏回話:“謝過二姑娘關心,我家主子吃了藥已經歇下了,奴婢知道姑娘是直爽人,也不拐著彎兒打迷糊,隻是想求姑娘能收留我家主子幾日。”


    劉稻香秀眉輕攏,留楊氏去莊子上小住幾日不妨事,隻是莊子上還住著一個劉大富與他的兩個小妾,算算日子,已有六個月的身孕了。


    即然想給劉齊氏一個大驚喜,這件事必然要瞞得緊。


    “紙包不住火,解媽媽應該知這道理。”


    解媽媽歎氣道:“哪能不懂,也不瞞二姑娘,咱主子原本是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打小指腹為婚,卻不想一場風寒要了那位表少爺的命,可憐我家主子情深不悔,受不起這等打擊,每到桃花爛漫,那位表少爺忌日時,我家主子便要瘋顛一段時日,一直到花謝果青澀,方才好轉。”


    劉稻香又道:“我縱然能留她小住幾日,卻也不可能長久,我那四叔必會尋上門來的。”


    解媽媽朝她突然跪下,說道:“豈有不知之理,如今之計,隻有想著能瞞一日是一日,奴婢等會兒就下山,去驛站寄信去,讓咱家老爺拿個主意,或把姑娘接去膠州,或是安排在別院裏,都使的,隻是求二姑娘暫時幫忙瞞住那邊,你也知,那邊的人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原想給姑娘原個低門小戶,有老爺看顧著,咱姑娘成親了,又有了夫君關愛,必會慢慢好起來的。”


    劉稻香聞言看向她,半晌後才道:“我那四叔,並非良人。”


    解媽媽一臉氣憤地說道:“二姑娘沒說錯,要怪,隻怪那媒婆子收了那壞心眼劉仁貴的錢,這才把這劉旺貴說了個天花亂墜,咱老爺不求他念書上進,但求他品德高尚,誰知,這品性是從根子上傳下來的。”


    劉稻香不由伸手揉了揉腦門子,說道:“即如此,就先把四嬸安置在我家的莊子上,隻不過留不了幾日,另外,我會讓我娘差人去給四叔送信,就說她想留四嬸小住幾日,想來是會允了的。”


    心中卻在想,她得給胡馨蓮暗中透個氣兒,胡馨蓮不是一直想生個帶把的麽,正好借了這機會絆住劉旺貴,以她四叔的冷清性子,多半是不會過問太多的。


    她思及此,便跟解媽媽說了,讓她先下山去寄快信,又令留下的丫頭、婆子守住楊氏,莫要叫外頭人聽見她的瘋言瘋語。


    待到外人都離開了,她才喚來羅姑姑。


    “姑姑,我有一事要辦,可思來想去,隻有姑姑親自去了,我才會放心。”


    羅姑姑柔聲答道:“姑娘,奴婢是姑娘的人,姑娘想如何差遣隻管說!”


    劉稻香聞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說道:“你暗中去尋了胡馨蓮,把楊氏的事悄悄親口告訴她,一定記得要告訴她,我打算留了楊氏在這裏小住些日子,直到楊氏娘家派的人前往青州。”


    羅姑姑笑眯眯地應答了,轉身邊去辦這事。


    以羅姑姑的手腕,勸說胡馨蓮絆住劉旺貴,不過是幾句話的事罷了。


    才處理完這些事不久,劉三貴便回來了,說是天色不早,要帶了自家婆娘崽女們回家去。


    而同行的還有楊氏的馬車,張桂花說楊氏有些累著了,已經在馬車裏睡下,又說她難得遇到楊氏有空,便邀了她一起去莊子上小住。


    劉三貴對於自家婆娘的決定,從來都是順從。


    楊氏便這樣住進了劉稻香家在青州郊外的莊子裏,而劉旺貴那裏果然隻得了一個“他知道了,讓她不必急著回家,可多住幾日。”的話,並不曾說要來接她回去之類的。


    劉稻香暗想,劉旺貴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好在胡馨蓮隻是想借他生個帶把的,在胡馨蓮的心裏,劉旺貴是個用完必扔的東西。


    楊氏在劉稻香家的小莊子上一住便是十日,當然,伺候她的那些丫頭、婆子都知道了劉大富在這裏偷偷養了兩個小妾的事。


    但,並無人想起要去偷偷告訴劉旺貴。


    膠州離青州隔著一個州,八百裏加急信,想來楊氏的娘家人已收到了解媽媽寄去的家書。


    至到四月初十,楊氏在劉稻香家的莊子上住了二十日之久,劉旺貴才想起自家正牌大夫人,差了隨身的小廝來問,夫人幾時能回轉家中。


    而楊氏此時依然瘋瘋顛顛,劉稻香也找不出理由留下楊氏,楊氏的娘家依然不曾有書信來。


    解媽媽心中著急,想著能拖一日便是一日,便對來人說,讓他回去告訴姑爺,夫人還想再小住兩、三日就回去了。


    再說劉旺貴已是舉子,身邊有解花語胡馨蓮陪伴,一時到高興楊氏去了劉稻香家小住,時日久了,也想起楊氏的好來。


    哪知,他派去的小廝回來告訴他,楊氏還要在劉稻香家小住兩、三日,心中不由犯了狐疑,想起白日裏聽一同窗書生說起去青山寺踏青時,遇到的一誨氣事。


    遂問胡馨蓮:“蓮兒,你記得楊氏是哪一日去的青山寺嗎?”


    胡馨蓮笑問:“怎地了,想姐姐了?”


    劉旺貴打著哈哈,答道:“我覺得有些時日了,她卻還不曾回轉家中,莫不是我那日惱了她,你可記得她是哪日出的門?讓我好生回想一下。”


    胡馨蓮不疑有它,答道:“是三月二十二日。”


    “如此來說,已有二十天了,我得好好想想,她回來後,要如何哄她高興。”


    胡馨蓮仔細打量他,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異樣,想來是不知楊氏瘋顛一事。


    “夫君要如何哄姐姐高興呢?”


    劉旺貴神秘一笑,答道:“到時你自會知道。”


    任誰也沒想到,事情沒有壞在劉旺貴手上,而是壞在了劉齊氏的頭上。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


    田野裏,碧波蕩漾。


    解媽媽見外頭風景獨好,便叫人搬了桌椅放在門前的垂柳邊,又扶了楊氏坐下,耐心地與她說著話兒。


    楊氏依然瘋瘋顛顛,念念不忘的隻有她青梅竹馬,年少薄命的表哥。


    “楊氏?”劉齊氏驚疑不定地站在不遠去。


    解媽媽聽到她的聲音,一臉慌張地回望,詫異到忘記問劉齊氏是怎麽到這兒來的。


    “嘻嘻,婆子,可看到我表哥了?”楊氏傻兮兮地朝她笑,問出了這麽一句。


    劉齊氏頓時臉子一垮,這四媳婦平日裏不把自己放眼裏,這會子在外頭了,連臉子都難得做了。


    “婆子,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是你正兒八經地婆婆,你別以為你爹是從五品提舉,我就怕了啊!”劉齊氏說這話時,心裏還念著,她出身的黃府,人家黃大老爺可是正五品同知,比楊氏的爹還要高半級,更何況楊氏的爹又不在青州上任,哪裏管得著她這個婆婆。


    她很不客氣地反擊回去,哪裏想到,楊氏卻被嚇得往解媽媽懷裏直縮,嘴裏還嚷嚷著:“怕,怕,打!快打!”


    解媽媽聽得劉齊氏話裏的不敬,怒道:“咱家主子的娘家,現如何也比你劉家的門楣高了不知多少,你算哪根蔥。”


    楊氏娘家人有多疼楊氏,解媽媽一清二楚。


    原想嫁與劉旺貴衝衝喜,讓她能慢慢恢複正常,誰知......


    即然如此,解媽媽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家老爺、夫人動容,接了她家主子回家去,也好過在這裏受這惡婆子的欺負。


    “什麽怕,什麽?還想叫人打老娘?”劉齊氏怒目相對。


    平日裏十分張揚的楊氏,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劉齊氏氣得臉都綠了,而跟她一起過來的劉小蘭卻是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娘,大四嫂看起來好向......”她拿手指點了點自個兒的腦門:“她這兒似乎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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