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地反到幫那一家子畜生說話了?”


    顧媽媽搖頭答道:“奴婢是主子的人,與主子打小就一塊兒處大的,這情份,哪個人能及得上。”


    劉老夫人聽了她的話不由發愣,自己好像掉起了深坑裏?!


    “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顧媽媽又搖頭,再次勸道:“主子把老爺擱在心裏,看什麽都十分在意,要奴婢說,不如索性先順著老爺來,再如何,夫妻不能離了心,主子這輩子還得靠著老爺過活呢!”


    “哼,順著來,我會被活活氣死,家裏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會讓他全拿給那個野種。”


    劉老夫人一想起劉三貴一家子這個外來的和尚,她就氣不順,更恨劉正信把她守了幾十年的家產拱手讓給這個外來人。


    還是個和她離心的人。


    “主子,老爺好,主子才能安好,萬萬不可與老爺置氣,這往後的時日長著呢!”


    劉老夫人聽後略微沉吟片刻,這才彎腰伸手扶起顧媽媽,又理了理自個兒的雲鬢,這才道:“綠萼,還是你最聰慧啊,但你有一點說錯了,我這輩子最離不得人,可不是你們老爺,而是你啊!”


    劉老夫人想通了,她不急於一時。


    待劉正信的新鮮勁兒再過了,她若再做點啥小動作,劉正信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懷疑她了。


    顧媽媽見她的神情,便知她已想通,笑道:“主子何苦去做那惡人呢!到不如由著兩人,見機行事,東院的人都在南邊長大,想必想法與性子,與咱們北地人有許多不同,大爺自有與老爺發生衝突的時候,到時,若主子能再懷上一個......”


    她話裏的意思,劉老夫人哪裏會不明白。


    可把劉三貴這個庶子打壓得永無出頭之日。


    “隻是可惜了我那千畝良田。”劉老夫人一想起這事,就是一陣肉疼。


    “主子,要奴婢說,這給出去也是好事!”顧媽媽又說:“依老爺的意思,他就這麽一個男丁繼承香火,家中的一切自是那位繼承,主子又不能說再懷一個,把這東西捏在手裏不放,隻怕老爺會起疑心,到時若因這事與主子反目,反而不美。”


    “你這是勸我把家中的產業都拱手相讓?”劉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氣。


    “主子,家中好產業又不止這一塊,再說,這莊子來的錢,又哪及得上鋪子來錢多,來錢快呢!”


    被顧媽媽這麽一相勸,劉老夫人轉過彎兒來了。


    如此一來,劉府中暫時太平了。


    劉稻香一家子得了黃大茂的邀請,約了三日後,也就是九月初八去黃府小聚。


    午飯後,劉稻香讓青梅陪著她在鳴翠館後頭的花園子裏溜圈圈,不時,兩人都有些累了,正好行至一假山處,兩人便尋了一處平整點的石塊歇腳,兩人坐下,劉稻香撿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在青梅身上,把腳也擱在了旁邊的一塊略矮點的太湖石上,露出腳上的綴珍珠棉繡鞋。


    珍珠不過米粒兒大,滿滿的鋪在鞋麵上,冬日午後的暖陽照在上頭閃閃發光,顯得格外晶瑩而又豐潤。


    好在今日無風,暖和的陽光落在身上,劉稻香慵懶地打起了哈欠。


    “姑娘,可不能貪舒服,在這兒睡著了。”青梅怕她在這裏睡了會著涼。


    “嗯,青梅,原來京城的天空如此之美!”劉稻香半眯著眼,仰望天空。


    晴空之下,幽藍幽藍的天空,幹淨得就像一塊藍水晶,清澈而純淨,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觸摸到那片水晶。


    這讓她想起了青州冬天的暖睛日,天空總是朵朵棉花糖隨心所欲的擺著造型。


    正在回味的她,聽到青梅說道:“奴婢覺得,姑娘在青州時更開心些。”


    這件事,其實不光青梅幾個發現了,連帶的張桂花這個當娘的也發現了,隻是她以為劉稻香是小孩子心性,心裏念著青州的親人們,還有她的銀簍子。


    劉稻香的視線從一片純藍到一片黑灰。


    她又側頭嬌笑道:“我哪裏不開心了,頭一回來這麽大的地方,總有些放不開手腳,過些日子,待我熟悉這裏便好了。”


    青梅碰到她的目光,也跟著笑道:“奴婢想過了,待老夫人把那莊子的田契派人送來,便去跟夫人說一聲,左右老爺是要去書院念書的,不如把那莊子給了姑娘打理,好歹,姑娘也不會像現在這麽閑得發黴。”


    劉稻香認真的想了想,答:“這樣也好,忙碌慣了,一時閑下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隻是......”


    青梅聞言心中微顫,劉老夫人那雙能穿透人心的銳利眼神,至今還留在她的心裏,一直都不曾散去。


    “姑娘以往看到每日有銀子進帳,自是高興不已,如今坐吃山空,姑娘自然是做什麽都不得勁。”


    劉稻香讚道:“青梅啊,還是你了解我,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得力手臂,以後若無特殊原因,你們即便嫁人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留在我的身邊,留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


    青梅樂道:“姑娘,說句不知羞的話,以前你常叫奴婢們多攢些銀子,奴婢們可都記在心上呢,左右吃穿用度都在府中,除了每年把月估俸給家中爹娘捎去些,大半還是存起來了,奴婢自姑娘八歲起便在身邊跟著了,後頭幾年家境越發殷實,打賞給奴婢們的也越發多了。”


    劉稻香來了精神,有些好奇她們攢下了多少:“我爹爹常教導我們,說勤儉是一種高尚品德,想必你們也多有耳須目染,快告訴我,你們攢下了多少!”


    “姑娘待奴婢們一樣好,打賞也一樣多,差不多一年能攢個二十兩,姑娘今年虛歲十四,奴婢們也跟著姑娘差不多七年整了,算下來,也攢了十百四十兩,還有並日裏,跟了姑娘出門得的賞銀,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兩之多。”


    劉稻香輕輕咦了一聲,把心中疑問說了出來:“我瞧你們平日裏得了空閑,一個兩個都拿著針線練手,不是做了女紅換了銀錢麽?”


    “針線、絹布都是姑娘出的,奴婢們拿來練手,換來的銀錢多是買了零嘴,給最好吃的春嬌了。”青梅話裏有話,明著是打趣春嬌顯得她們幾個感情好,暗地裏,卻是告訴劉稻香,其實,那些錢都給春嬌買零食出門打聽事兒了。


    劉稻香伸手摸了摸自個兒小下巴:“我說這幾年,咱們幾個都是直著長,就春嬌是橫豎都一起長。”


    青梅忍不住笑起來,答:“姑娘,這事兒萬莫叫春嬌聽見,不然,她會跟你急的,她如今最聽不得人家說她胖了呢!”


    “胖了好,瞧著就很有福氣!”劉稻香對於春嬌長胖一事,壓根兒不放在心上。


    胖就胖吧,能吃是福。


    有她這個做主子的撐腰,將來嫁人了也不怕,想必,她夫家不會那般不長眼。


    果然,與青梅出來溜圈圈是件非常正確的事,情緒低落的劉稻香心情好了不少。


    兩主仆在假上旁說話,並不曾留意假山後麵,這時,從假山後麵傳來一陣吃笑聲,隨著悅耳的嬌笑聲,從假山後轉出三個人來,一個八、九歲,梳著包包頭,紮著銀鎏金丁香花串兒,一身大紅繡花緞子長袍,項戴玉如意金項圈,纖腰細步,麵如芙蓉,眉如柳!


    後頭跟著兩個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看那打扮,應是府上的丫頭。


    劉稻香想了想,歪頭打量眼前的小姑娘:“九姑姑?”


    劉芷菱上下打量她,用長輩的口氣說道:“你是哥哥家的女兒?長得到還有些顏色,就是明豔了點,大家閨秀不都應端莊大方的麽?”


    劉稻香被她直白的話弄得一愣,隨後笑道:“樣貌都是爹娘給的,再說了,明豔也好,弱柳扶風也罷,隻要自己過得好,隨旁人說去。”


    “哎,你這話挺對我心思的。”劉芷菱上前來,看到劉稻香那任性的坐姿,眼裏閃過一絲羨慕,又有些躍躍欲試。


    劉稻香把身子坐正了些,讓出些位置來,拿帕子又撣了撣,招手示意她過去。


    “你住哪兒?”


    劉稻香打來這裏後,就不曾見過自家爺爺最小的女兒,隻聽說雖是庶出,卻是當嫡女般養著。


    由不得她懷疑,劉老夫人是不是有意捧殺。


    若真心疼,便記在名下也無妨,隻是本就庶出身份充當嫡女養著,在家還算好,到時說親嫁人了,嗬嗬,隻怕有得劉芷菱的苦頭吃。


    “我住西院那邊,我從後院東西穿堂溜過來的,我姨娘這幾日拘我拘得緊,說什麽讓我沒事別瞎逛,在家老老實實學繡花。”


    劉芷菱出生的晚,家中姐妹們窩裏鬥時,她還不太記事,等到她長大了,家裏的姐姐們一個個的接連嫁出去了。


    因此,雖生得聰明,但性子也直了許多。


    劉稻香來了興致,說道:“難怪我這幾日都不曾見到你,其實,我也不喜歡學女紅,每每我娘逼我時,我就騎了我家鞭炮出外頭撒野,不聽我娘嘮叨。”


    劉芷菱十分羨慕:“啊,你還會騎馬?我隻看到過大姐夫騎馬,書上寫得策馬狂奔一定很痛快,對了,聽說你家以前是住在莊子上,那一定很好玩吧。”


    “會騎,我小舅舅有個牧場,得了空閑,我們姐妹仨就去騎馬,那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後來,大姐姐嫁人了,隻剩我跟三妹騎馬,去的也就少了許多,到是,時常在莊子上騎馬溜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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