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幾日的光景,一轉眼便到了五月初二。


    這一日她接到了劉秋香送來的信,約了明日幾人去新開的聚福樓相聚,順順便拿了上個月的紅利。


    劉稻香去張桂花那裏報備過後,第二日早早收拾妥當,便帶了劉春香出了門。


    劉老夫人收到消息後一臉的陰沉。


    “紅梅,你不是說那劉氏與這死丫頭不對付麽?怎地沒叫這死丫頭吃一點虧?”


    反而是以劉齊氏告敗而終。


    郭媽媽也弄不明白,她事先查得很清楚,劉稻香一家子很怕那位慣愛撒潑的養奶,誰知讓那人進了府後就沒翻出個浪花子來,更是蠢得讓自家男人去衙門直接給和離了。


    “主子,奴婢實在不知那位這兒很有問題。”郭媽媽一邊說一邊伸手指了指腦門,又道:“主子,那個老婆子又怎比得主子聰慧,不過是低賤出身,眼光不過三尺寬罷了。”


    這話劉老夫人很受用,又聽她笑得很暢快:“我女兒叫人遞信進來,說那位定國侯世子待那死丫頭很不一般。”


    郭媽媽聽聞此事,驚訝地問道:“不是說平王家的那位郡主瞧上了他麽?怎地這位定國侯世子還如此不知足?”


    劉老夫人冷笑兩聲,答道:“那又如何,我想叫那位世子上鉤,便能叫那位世子上鉤,說真的,那死丫頭的顏色的確生的不錯。”


    “主子,你這打算是......”郭媽媽刀手朝脖子處劃了劃。


    劉老夫人眼中冷光狂湧,她自然是打著借刀殺人的主意。


    “不聽話便去死!”


    “主子,這招高,奴婢甘拜下風!”郭媽媽少不得又要拍她的馬屁。


    劉老夫人笑得十分得意:“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能翻出什麽大浪來,說起來也是她的造化,若真把那位世子爺迷得七葷八素,抬入定國侯府做個平妻也不錯!”


    郭媽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瞧著是登天的富貴,可那位定國侯世子爺,家裏已有一位正妻,如今有平王家的郡主在一側虎視眈眈,又怎會容得下那位世子爺再娶個平妻回家,若這位郡主一條道非走到底,隻怕如今的那位世子夫人都會容不下。


    她心下猜測著東院那邊的那位二姑娘幾時會死。


    “可是,主子,即便如此,東院的那幾位也不如就此離去啊。”


    劉老夫人笑得越發陰險:“自然不能如此便宜了東院那一家子,隻是還得慢慢想法子,再說了,那位如今幾乎都見不著麵,我又如何能算計到,不過,那兩個小的可以算計了。”


    她朝郭媽媽朝了朝手,又叫她附耳過來,兩人又是一陣低語,郭媽媽聽後笑得眼彎成一條線。


    越發覺得自己才是自家主子心中的第一人,不然,這種事又怎會交給她去辦。


    而去往聚福樓的劉稻香並不知道此事,一路騎著她的鞭炮晃悠過去,路上的遇到的平頭百姓瞧她的馬鞍一側掛著都指揮使府的標牌,遠遠的便讓出一條路來,麵上更多了幾分恭敬與小心,劉稻香不解,也不在意。


    與大家約定的時辰尚早,她便騎著鞭炮東遊西蕩了一陣,待到日頭高懸,又有羅姑姑提醒時辰差不多了,她才打馬揚鞭去了聚福樓。


    聚福樓二樓沿街靠窗一側,衛承逸原本懶散地歪坐於椅子上,聽到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笑道:“我才是香爺來了!”


    他的話才落,便叫劉秋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麽香爺,明明是她嬌軟可人的二妹妹。


    一旁的黃小虎揚起巴掌朝他腦瓜子上一拍:“胡說什麽,仔細我家小姨子嫁不出去,找你算帳。”


    衛承逸嘻皮笑臉地答道:“就她那潑辣性子,如今都傳遍了京城,找我就找我唄,我還稀罕著有這麽個兄弟。”


    眼見黃小虎動怒,抄起拳頭又要向他砸來,衛承逸急如猴子般在椅子上跳來跳去,不時,便叫他鑽了出去。


    劉秋香氣得直跺腳,黃小虎忙安慰她,一旁溫潤如玉的衛承賢微微眯起眼,放在桌子下的手緊緊捏成拳頭,最後看到衛承逸出去了,這才緩緩伸開,隻是那泛白的指關節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劉稻香才下了馬,一道身影猛地竄到她跟前,唬了她一跳,隨即嬌聲罵道:“你幹啥呢,猴急猴急的!”


    衛承逸笑嘻嘻地答道:“沒幹啥,這不是瞧到香爺來了麽,特意下樓相迎。”


    還香爺呢!啊呸!她是姑娘!


    劉稻香把馬韁繩扔給一旁的小二,這才拎了馬鞭指向衛承逸:“我說你這隻猴子,老實交待清楚,我幾時成了爺們了?”


    “咦,你尚不知?走,走,走,咱們邊走邊說。”


    衛承逸瞧見街上的行人腳步放緩,有的甚至停下來光明正大的想偷聽,他連忙招呼了劉稻香進去。


    劉稻香隨著衛承逸地解釋,又是一陣無奈地翻白眼。


    她幾時如此彪悍了,簡直都成了北地駐守邊關的女將。


    在衛承逸的嘴裏,她成了上山能打虎,下山能揍人的女漢子。


    眼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轉身上下打量她,劉稻香心裏氣惱,揚起馬鞭想嚇唬他。


    衛承逸推開身後的門快步鑽了進去,嘴裏還嚷嚷道:“啊,救命啊,香爺要滅口來著。”


    劉稻香拎著馬鞭走了進去,淡定地示意羅姑姑把門一關,這才笑得陰惻惻地說道:“你即然都這麽認為了,我當然要坐實這件事,不然,我豈不是白背了這口黑鍋。”


    “噗,我還當你不會生氣呢!”衛承逸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怎會不生氣!”劉稻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的親事在她爹娘的眼中已難如登天,若這事傳入她爹娘的耳中,豈不是叫兩人寢食難安?


    劉稻香表示,她是個大大的孝順閨女!


    衛承逸嘻皮笑臉的歎道:“那日之事過後,我這些日子每晚都把枕頭墊高了,想了又想,才知以往你那般待我,已算得上是溫柔至極了。”


    劉稻香霸氣側露,拿馬鞭輕輕擊打手心,笑得十分陰險:“這麽說,你很懷念咯!”


    “不敢,我到覺得你越辣越對我的味口,後來回到家中,連我娘都在笑問,怎地不把你那位‘兄弟’請到家中來玩耍。”衛承逸的父親同為武將出身,武將們曆來不如文官們重視規矩,因此,衛承逸的娘才會有如此說話。


    在武將們的眼裏,這是不拘小節而已。


    但落在文官們眼裏,便成了傷風敗俗!


    而此時,劉稻香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急吼吼地問他:“你怎地連啥事都告訴你娘?”


    “哪裏用得著我告訴,那日你幫咱三嫂出氣的事兒,好些勳貴世家的少爺、姑娘瞧在眼裏,想叫人不說出去都難。”


    聽了衛承逸的話,厚臉皮的劉稻香頭回覺得臉皮子火辣辣的,丟人丟到外婆家去了。


    她當時隻是看不慣惠雅郡主的囂張跋扈,又見得衛承賢性子溫潤,瞧著實在是不知怎麽打發那個討人嫌的郡主。


    “哼,那勞什子郡主著實惹人厭。”說到這兒,劉稻香又往衛承賢那邊瞅了一眼,林珍珠先前瞧兩人鬥嘴正瞧得樂嗬,誰知話峰一轉,把自己也給扯進去了。


    “那日真該多謝妹子出手相幫,後來我與夫君說,要請了你吃上一杯水酒,夫君說你性子豁達,不拘小節,不會在意這謝不謝的,我倆商量了一下,便想著今兒左右是要聚一起的,這次就由我夫妻倆個做東,請大家好好吃一頓。”


    劉稻香瞧她笑得十分溫婉,最終把那句:“人家都欺到頭頂上來,你做為珍珠姐姐的夫君,怎地就不曾想過,好歹要給她出口氣?”


    她扯了扯自己的垂發,有些氣惱衛承賢太過君子了。


    到底還是忍住沒有依自己的性子說出來。


    衛承賢的確很君子,劉稻香與她隔桌相對,若說衛承逸是那水裏的魚,那衛承賢便是淡雅的青竹。


    幾人坐在一起又取笑了劉稻香一陣,弄得連她姐姐都忍不住戲稱她為香爺了。


    正笑鬧間,便有小二在外頭敲門,聽得他在外頭詢問是否可以上菜了。


    做為最大的幕後老板的衛承逸,忙吼著叫他們把最好的菜端上來:“左右今兒是三哥、三嫂請客,咱們隻管放開肚皮吃喝,橫豎是吃不窮這兩人。”


    劉稻香聽了越發笑得歡快,這樣的景情好似又回到了她念大學的時候,一宿舍的同學,最喜歡的就是“鬥地主”,每每到了月底那幾日,總是有幾個要相互占些便宜,蹭吃蹭喝的,解決兜裏糧米空空的問題。


    但即便如此,不生分不說,反而感情越發濃厚起來。


    吃過午飯後,小二給大家上來一盤子梨,衛承逸笑道:“我前兒得了些大紅袍,今兒帶來了讓大家嚐嚐。”


    衛承賢聽了,溫和地笑道:“小十六過年時隨家人進宮請安,入了皇後娘娘的眼,便賞了他一盒大紅袍,寶貝得跟什麽似的,今兒終於舍得拿出來了。”


    “什麽舍得舍不得,我隻是想咱們都在場一起喝喝罷了。”衛承逸答得十分隨意,正如他的性子一般。


    六人吃過水果又喝了大紅袍,說實在的,劉稻香吃了口茶又砸了砸小嘴,她覺得自己挺俗的,一點都品不出這茶好在哪裏!


    所以,談茶論道啥的,那都不適合她,還不如數數銀子來得實在。


    因此,當衛承賢與衛承逸說起茶道時,劉稻香很不應景地問道:“咱們幾時看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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