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孟撫額:“昔落啊,我咋覺得前途一片黑茫茫啊!”


    昔落猛點頭,之蘭也跟著小聲念叨:“完了,完了,咱姑娘肯定又是要去闖禍了,要不,咱們給夫人通風報信吧!”


    “之蘭!”劉春香一記冷刀子甩過去。


    “你是誰的大丫頭?”


    之蘭期期艾艾地答:“奴婢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劉春香讚許的看了她一眼,道:“知道就好。”


    隨即話峰一轉,陰惻惻地問:“那你剛才想給誰報信?”


    之蘭睜眼說瞎話:“姑娘,你肯定聽錯了,奴婢剛才是說夢話。”


    劉春香點頭,道:“很不錯,你竟然能睜著眼睡著,你後就你晚上守門吧!”


    “不是吧,姑娘!”


    聽到之蘭的哀叫,劉春香心情十分愉悅,一揮手,帶著自己的丫頭們出門了。


    京師重營不在京城裏頭,也不在城東,而是在城北。


    劉春香因為穿了羅裙,無奈之下,隻得放棄騎著自己的肥肉招搖過市,難得像個大家閨秀般的上了馬車。


    馬車穿過北門,又往前行了一柱香的路程,這才到了京營大門處。


    馬夫把車停下來,之初挑起門簾看了一眼,這才對坐車坐得很不耐煩的劉春香道:“姑娘,已到京營大門外了。”


    劉春香在馬車裏很不雅的伸了個懶腰,這才對之初道:“叫馬夫留意一點,見到有平王府標誌的馬車過來再叫我。”


    京營可不比旁的地方,她再清楚不過了。


    “嗯?姑娘不是要去找古千總?”昔落問她。


    劉春香翻了個白眼,答:“我腦子又沒進水,京營乃重地,豈是人隨意進出的,更何況我還身為女子。”


    她是聽劉正信提過,營地最是不喜女子進出,認為大不吉,尤其是出兵之前為最重。


    即然如此看重這一條,劉春香就不打算腦抽瘋的去挑戰這規矩。


    她在馬車裏等了一小半會兒,馬夫便來告訴她,平王府的馬車已經到了。


    劉春香甜甜一笑,道:“待馬車停下來之後,之初,你去請了那位郭姑娘來馬車裏小坐。”


    之初打了個寒顫,自家姑娘每每露出這笑容時,預示著她又要闖禍了。


    “姑娘,咱們先說好,可不許把那郭姑娘胖揍一頓。”


    “你家姑娘在你眼裏,就如此蠻橫不講理?”劉春香白了她一眼。


    “不是啊,奴婢這不是提心嘛,那位郭姑娘的性子太叫人生厭了,奴婢怕姑娘忍不住,一拳頭招呼上去。”之初太了解自家姑娘了。


    劉春香伸手摸了摸小下巴,她揍的,都是她姐姐口裏的那種白蓮花,最是心黑不過的那種。


    “放心,我今日不是來闖禍的。”劉春香她今日是打算來坑人的。


    不時,平王府的馬車停在了京營門口,之初快速爬下馬車,去請了郭玉環來自家馬車上小坐。


    “郭姑娘放心,咱姑娘隻是覺得在這裏偶遇姑娘是緣份,心生歡喜,便打發了奴婢前來請姑娘過去。”之初說到這兒,看了正訓練得熱火朝天的士兵,又道:“這會子姑娘便是想進營也是不行的,還得多等大半個時辰呢。”


    郭玉環什麽都不懂,隻是來前平王妃的確也曾提過一句,她細想了一下,左右一個人等也很無聊,她到要看看那凶巴巴的劉家三姑娘又想出什麽妖娥子,不著痕跡的看了身邊的丫頭一眼。


    陪她來的正是平王妃身邊的大丫頭之一曉春。


    見她點頭了,郭玉環爽快的應下劉春香的邀約。


    郭玉環上了劉春香的馬車,才發現,劉家的馬車外頭瞧著平常,裏頭的卻是一點都不輸王府裏的馬車,心中對於劉春香又重新審視了一番。


    劉春香才不管她肚子裏在冒什麽壞水,隻是笑眯眯地招呼她坐下,又叫之初端了冰鎮酸梅湯上來。


    “劉三姑娘好興致,竟然會遊山玩水行至此處。”


    對於這種打機鋒的話,劉春香早就被羅姑姑打磨得成了條件反射。


    郭玉環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用膝蓋想都知道,劉春香答:“郭姑娘同樣好興致,竟也到了此處,我原是想來找舒哥哥砌搓武藝的,再順帶的給他帶了些香菇肉餡水餃來,他最喜......”


    說到這兒,眼裏閃過一絲驚慌,拿小手輕輕捂嘴。


    “水餃?”郭玉環不解的看向她。


    劉春香不答她的話,又岔開話題:“不知郭姑娘隻身一人來此處,是為何事?”


    郭玉環自不會告訴她,自己來做什麽的,同時,心中懷疑劉春香先前是嘴快失言了,難道,古千總喜歡吃香菇?


    她心中生出一絲後悔,猜測古令舒是否喜歡甜甜的綠豆糕。


    她這般念頭也不過是呼吸間的事,嘴上已答:“你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劉春香一臉驚奇地道:“莫非郭姑娘是我同道中人,那正好,不如,咱們趁裏頭還在訓練,要不要比劃一場,也好讓我見識見識郭姑娘的風彩?”


    郭玉環不屑的撇了撇小嘴,果然武夫家裏出武夫,一個兩個都是如此粗鄙,成日隻知道打打殺殺,卻是一點都不懂風花水月。


    就她這樣,還想討得古令舒的喜歡,難咯,郭玉環對此幸災樂禍。


    她卻是忘了,古令舒同樣是為將門之後。


    “聽姑母讚過,劉三姑娘的鞭使得不錯,可惜我一柔弱女子做不來這樣的事,即便小時候有這想法,我爹娘也不會允許的,姑娘家還是要有姑娘家的樣兒。”


    劉春香好似沒聽出她話裏有話,道:“哎,可惜了,舒哥哥很喜歡同人比武呢!”


    郭玉環的俏臉一冷,果然,這個死丫頭很了解古令舒,聽她話裏的意思,應是與古令舒相熟。


    如此一想,郭玉環便感到情況很不利於自己,同時,又暗自記下劉春香先前失言所提,下次定要多多做些香菇肉餡水餃,還要多給古令舒燒些香菇味兒的菜式下酒用,當然,這些可以每回做上一些。


    一回生二回熟,郭玉環相信自己定能拿下古令舒。


    “是嗎?不過娶妻可與比武不同,世上,哪個男子不喜溫柔似水的女子?”


    劉春香暗中撇嘴,她覺得郭玉環那是瞎說,青梅竹馬,說的就是要一輩子做好朋友。


    “是嗎?”


    她才不會告訴郭玉環,古令舒對這樣的女子退避三舍。


    郭玉環見她提不起興致再鬥嘴,心中暗爽,果然,劉春香這天生的性格是改不了的。


    “姑娘,那邊訓練結束了。”外頭響起曉春的聲音。


    郭玉環臉上一喜,朝劉春香道:“我可是要去見古千總了,曉春,吃食可帶上了。”


    曉春忙答:“已叫人帶上了。”


    眼見郭玉環歡快地下了馬車,劉春香不高興地撇了撇小嘴:“白癡!”


    隨即,她吩咐昔孟:“你去京營門口跟守衛的說一聲,便說都指揮使家來人,請他出來見一麵。”


    說到這兒,她又從懷裏摸出劉正信的名帖。


    昔孟見了,眼角直抽,不由道:“姑娘,你又去老太爺書房裏順手牽羊了?”


    劉春香一臉驚訝地望向她:“昔孟,你的學問又有長進了。”


    昔孟翻了個白眼,這不是重點好吧!


    但她還是接過名帖下了馬車。


    劉春香得意一笑,挑起車窗簾朝京營大門處瞧了瞧,果然,一臉驕傲的郭玉環被那守門的小兵給攔住了,忒打臉!


    搬出平王府的名頭都無用。


    之初也擠了個小腦袋過來,笑道:“姑娘早就算準了?”


    “哼,她是文官之女,又怎會懂這個。”劉春香一直覺得那條對女子很不公,如今瞧了,心裏到舒坦了些。


    果然,郭玉環在那裏氣得直跺腳,怎麽解釋,那些守門的小兵都不聽,隻拿紅纓槍一橫,攔住要直闖的郭玉環。


    “嘖嘖嘖,真是蠢得......”


    而另一邊,昔孟已把名帖交給了另一側的小兵,那個小兵一瞧,竟是都指揮使的名帖,又問是誰家。


    昔孟少不得答是燕州劉都指揮使家。


    那小兵到也沒難為她,隻讓她在這兒稍等,自個兒拿了那名帖跑了。


    另一側的曉春留意到這邊,暗中扯了扯郭玉環:“姑娘,似乎真不能進去。”


    郭玉環看過去時,昔孟正一臉得意地看過來。


    郭玉環問曉春:“她做了什麽?”


    曉春答:“似乎拿了張名帖給那守門的。”


    “名帖?進京營也要這個?”郭玉環自是知道的,又道:“不是隻有去拜訪別人家時,又或是要給衙門裏的人打招呼好辦事時,才用得到嗎?”


    曉春並不知營中的一些忌諱,搖了搖頭,道:“許是京營有這規定吧,到底是天子腳下,這裏待的多是勳貴世家的子弟們,少不得時常有家裏打發下人來送這送那,怕擾亂了京營,方才出此下策吧。”


    郭玉環咬了咬下唇,氣惱自己沒事先打聽清楚這個。


    “王妃也是不知的。”曉春怕她心中有怨。


    “不過,姑娘也不必氣惱,即然那邊拿了名帖去請人,想來,一會兒古千總會出來了。”


    郭玉環自是明白,可她無法釋懷。


    “都指揮使是什麽官?”


    “正二品!”曉春想了想又道:“燕州轄管所有衛所及武將們,是總個燕州最大的武官。”


    郭玉環心中明白,但又很氣。


    她爹隻是從五品的鹽課老爺,偏那死丫頭的爹是會首,她聽自家姑母說過,那樣的人遲早會入內閣,隻有入了內閣,將來才能升遷三品以上。


    如此想來,心中免不了又很嫉妒劉春香好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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