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瞪我啊,而且瞪我也沒用,無論說多少次都可以,我保證我說的話絕無半句虛言……”


    魔術師並沒有因為騎士少女的目光而感到什麽壓力,更加沒有什麽出現什麽心理上、道德上的愧疚感之類的感覺,畢竟俗話說的好啊……我們master沒有良心.jpg


    因為他的確是打算不管阿爾托莉雅合不合作,他都不會對愛麗絲菲爾做些什麽——


    saber聽話的話,他不會直接放掉愛麗絲菲爾,而saber拒絕合作的話,他也不會以傷害愛麗絲菲爾逼迫saber就範。


    說到底,告訴saber關於愛麗絲菲爾的事情,也並不是一個威脅,就是單純的告訴她這麽一個消息而已,雖然不是出於什麽好心,但是就行為本身來看的確是這麽一個性質。


    反正就是不管saber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不會影響到愛麗絲菲爾在柳洞寺這裏的待遇……


    在這方麵,他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想法,隻不過這麽專門說上一句,本來就是為了讓saber胡思亂想。大概就是他不想搞什麽低級的威脅,但是可以讓對方向著這麽一個方向來自己腦補,從而達到應有的效果。


    而就如同他預料的那樣,阿爾托莉雅不敢賭,也根本就賭不起,一想到那個雪花般純真的少婦可能會遭到毒手,她就完全不可能無動於衷。


    哪怕夏冉再怎麽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不會因為阿爾托莉雅的識相與否,而遷怒愛麗絲菲爾。


    然而問題就在於,阿爾托莉雅她敢相信這個說法嗎?答案自然是不敢的,因為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別人能夠給她確保。


    倒不如說,夏冉越是這麽強調,她就越是認定這就是一個在不斷重申的威脅,一旦她真的徹底拒絕,選擇了不合作的話,那麽愛麗絲菲爾說不得就要遭罪了……


    這個認知使得金發碧眸的少女憤怒得就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再也不複之前的那種心如死灰、如喪考妣的感覺,反而是翠綠色的眼眸裏都似乎充滿了正在燃燒著的熊熊怒火。


    如果可以的話,她是真的恨不得直接暴起拔劍,一劍削掉眼前的這個可惡的魔術師的腦袋!


    真的是太過可惡了,那副平靜自然的樣子,好像是有把握要挾她,料定她一定會屈服的那樣,讓她看了就火大,貝齒幾乎都要咬碎了。


    然而,不能夠這麽做。


    別的都不說,就連她的直感都在針對這個危險的想法發出預警,告訴她如果真的這樣做了的話,那麽絕對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眼前的魔術師絕對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危險,哪怕她已經一次又一次的更新了認知,也仍然是沒有觸及對方的真實……對方以一層一層的套路,將這一次的聖杯戰爭的參與者全給套進去了不說,現在展露出來的底牌或許還遠遠不是全部。


    基本上可以說,近乎前知的直感能力是saber的最重要依仗之一,更是她的近戰能力組成之中最大的一塊拚圖。


    即使她沒有蘭斯洛特那樣的心技體合一的「無窮之武煉」,也沒有佐佐木小次郎那種舉世無雙、達到魔法高度的劍技,但是依靠直感瞬間判明“最適合自身的行動”,卻能夠相當有效的趨吉避凶。


    正是這個開掛的技能,才能夠使得她能夠與一些心技體都錘煉到極致的超級變態的恐怖敵人,你來我往的比劃比劃,打得有模有樣的,至少不是一見麵就交出了首級……


    直感多次立功,屢屢幫助她在麵對一些難纏敵人的時候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甚至是在糟糕的逆風局之中抓住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並且確切執行、反敗為勝,所以她非常信任自己的直感,想要暴起傷人的衝動最終還是在直感的預警之下被壓了下來。


    況且就算是真的成功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這個魔術師又不是孤身一人,幹掉他之後就一了百了了……


    譬如說他麾下的從者一旦察覺到自己的master出了問題,會不會在最後關頭遷怒別人?別的都不說,那個caster就絕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在那種情況下,愛麗絲菲爾同樣有危險,甚至可能是更快的陷入致命的危險之中,saber不能夠因為說自己看不到,就自欺欺人……


    所以,除了對夏冉怒目而視之外,她絕望而又悲憤不已的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是如此的無力,什麽都做不到……不,還是有些東西是做得到的,就是需要她委屈一下自己。


    “……”


    “……”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對視著,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隻不過場麵一點兒也不旖旎。


    畢竟天上無星無月,柳洞寺本身也沒有什麽燈光,再加上這是獨立位於山上的寺廟,山下才是各種住宅區、商業區,所以也不會出現其他的燈光,以至於整個庭院之中隻有一片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如果不是兩個人的感知力都極其強大,視黑夜如白晝,這種環境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像是沒有任何的影響,那麽根本就是看不見對方在哪裏。


    在寬敞至極的院子裏,冬天的寒風陣陣吹過,兩個人互相之間大眼瞪小眼的,一者平靜自若,一者殺氣衝衝。這種情況實在是沒有什麽情趣可言,如果真的覺得有的話,那肯定是妄想症後期的腦補大帝了——


    就連不遠處的斜倚著山門閉目養神的劍士,在這個過程之中都忍不住往這邊瞥了一眼,然後打了個哈欠,低聲的嘀咕了一句什麽。


    佐佐木小次郎倒並不是搞不懂兩個人在幹什麽,雖然從表麵上來看,似乎是master沒有談攏條件,新同事不願意就這樣入職……


    但要說是談崩了,大家一拍兩散,似乎也不至於。


    master不是那種下三濫的人,說不會對那個女人動手就肯定不會動手,不過saber估計是不可能就這樣相信的了,以她的性格,委曲求全隻是時間問題……


    佐佐木小次郎自然知道master在這個過程當中用了什麽樣的手段,不過倒不是太在意,畢竟這種行為不至於上升到道義層麵,而且客觀來看夏冉的確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謊言,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威脅。


    反而還一遍遍地重複自己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隻不過越是這樣子重申保證,saber反而就越是感到心煩意亂、無比擔憂,夏冉隻是在利用她的這種心理套路她而已,偏偏她還沒有辦法從這個怪圈之中繞出來。


    明明幹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卻巧妙的通過話術讓對方自己腦補,越發的放心不下。自己既不用真的突破道德底線,也得到了突破道德底線才能夠收獲的結果……大概就是這樣的小手段。


    硬要說的話,還真的挑不出太多的毛病來,畢竟夏冉一直都在實話實說,而對方不相信、疑神疑鬼,這是對方自己的問題。


    果然啊,隻要是魔術師,那麽心都是黑的……在這方麵佐佐木小次郎感到了自愧不如。


    話說自己生前無望仕途,說不得還是一件幸事,畢竟自己沒有那樣的花花腸子,又怎麽夠那些心又黑又髒的家夥玩呢?完全就不是對手嘛!


    夏冉並不知道佐佐木小次郎在腹誹自己,也不在意這種事情,他隻是與騎士少女那雙倔強的翠綠色眼眸對視良久,最終歎了口氣,轉身就走並且揮了揮手——


    “算了,既然你這麽抗拒的話,那就這樣吧,我也就不為難你了,你現在可以……”


    “等等!我可以暫時承認你是我的master……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傷害愛麗絲菲爾。”


    saber似乎是要咬碎一口銀牙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叫住了他並且打斷了他的話。


    騎士少女終究還是不敢冒險,也不知道這個危險的魔術師是不是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時候,已經惱羞成怒,準備先給愛麗絲菲爾一個下馬威什麽的……


    所以她隻能夠委曲求全,雖然騎士精神不允許她背叛原來的禦主,但是騎士精神同樣不允許她對於愛麗絲菲爾有可能遭受的殘酷命運見死不救……這種情況之下隻能夠她自己做出抉擇。


    不過類似這樣的兩難境地,她也不是第一次遭遇,所以還是很容易就能夠得出結論的。


    相比起前者隻是讓自己的名聲蒙上汙點,還是選擇後者,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一位女士要更加劃得來,前者與後者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至少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忠義蒙上汙點這件事,要比愛麗絲菲爾的安危更加重要。


    “……”


    “……”


    夏冉停了腳步,回過頭來,他的臉上沒有什麽驚喜的表情,依然還是那副好心人的模樣:


    “你不用勉強自己……我早就說過了,無論你怎麽選擇,我都不會勉強你,更加不會以愛麗絲菲爾來威脅你,所以你其實大可不必為了這種事情強迫自己做出選擇……”


    他似乎是好心好意,設身處地的為saber著想,不願意她為難似的,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假惺惺的樣子,卻是更加令少女感到火大。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saber有些艱難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完全不顧身上的傷痕與塵土,用一種夾雜著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怒火的鄙視眼神盯著他。


    “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夏冉微微一笑,謙虛的這麽說道。


    然後他轉頭看向山門之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的樣子:“正好,caster已經將那位夫人帶回來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從現在開始都可以和那位夫人在一起確保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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