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官立刻端了猴兒仙釀上來,麵上喜滋滋,仿佛是自己將要飲用一般。其餘眾人滿是豔羨的目光,有些人忍不住感慨道,“早知道如此好對付,剛才我應該要第一個上去的。”


    “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我還以為有什麽本事,看來不過如此。”


    “也就是年輕氣盛,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死了也不可惜,總有人會教他規矩的。”


    這些人說著就忍不住看向了虯髯大漢,幾個人吃吃笑道,“田寨主一時沒注意,吃了敗仗,不過幸好有虎婆為田寨主找回了場子。”


    “胡說什麽,虎婆贏了和田寨主有什麽關係?”


    虯髯大漢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原本的興奮瞬間化為烏有,現在大家都是競爭者,自己輸了那就會名次不斷往後,哪裏還會有機會前去百越天城修習高深的法術,他冷冷哼了幾聲,頂著赤紅臉色氣呼呼坐了下來。


    隻是剛一坐下,眼前的黑煙將要散去了,嗚嗚咽咽的鬼哭之聲逐漸變弱,就見地上躺著一個人,看她模樣正是虎婆,而她不遠處一隻死去的豹貓。他不由瞪大了眼睛,黑煙之中似有點點星光匯聚,不多時一個少年人施施然走了出來。


    虯髯大漢情不自禁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忽然放聲大笑,痛快道,“哈哈哈,你們都是鼠目寸光,不識高人真麵目。”


    “休得喧嘩。”一個從官立刻大喝,“你想幹什麽?”


    虯髯大漢這一笑,頓時引來了百風和鹿侗上人的目光,他們兩人都以為陳靖之已經被虎婆殺死,但是當他們轉過頭看去的時候,都是麵帶驚疑,隨後滿是尷尬,不可置信。


    “這…”司郎將百風漲紅了臉,麵皮有些僵硬地看向了鹿侗上人,低聲道,“舅父,這…”


    鹿侗上人臉上一片火熱,不過佯作輕鬆道,“司郎將看重的人贏了這場比鬥,這不是好事嗎?不過不要讓虎婆的族人心寒,趕緊送去撫慰,也能讓他們繼續相信我們百越天城。”他說著站了起身,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陳靖之,緩緩道,“既然已經分出勝負了,我就回去歇息了,司郎將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


    鹿侗上人還沒有說完,就快步往後院走去了,生怕多停留片刻,都會讓他丟盡臉麵。


    “舅父,舅…”司郎將百風有些無語,不過也能理解舅父鹿侗上人的心理,言之鑿鑿判斷陳靖之輸了,但是卻被人當麵打臉,再是有修養也難以有好臉色,必定覺得丟盡了臉麵。


    百風目光掃去,將場上其他人驚愕表情盡收眼底,這時候他們個個都不說話,似乎要找一條地縫鑽下去。司郎將百風正在思索該說什麽的時候,陳靖之已經緩步走了過來,舉手輕輕一揮就將這裏的陰氣驅散。


    陳靖之朗聲大笑,看向了這從官舉起的酒杯,一把拿了過來,一飲而盡。


    “你…這是…”這從官頓時大急,猴兒仙釀可不是給陳靖之的,他連忙喊了一聲。


    “住口,你幹什麽?膽敢驚擾我的貴客?”司郎將百風立刻反應過來,大笑道,“陳道長好本事,連虎婆都能打贏,這一杯酒也隻有陳道長能喝,陳道長快快請坐。”


    司郎將百風激勵收斂情緒,隨後望向已經死去的虎婆,故作鎮定道,“你們還不趕快把虎婆扶起來。”


    “是。”護衛連聲稱是,立刻趕了過去,隻是一看虎婆麵色烏黑,口鼻溢血,顯然已經死去了。護衛一驚,連忙喊道,“不好了,虎婆已經死了。”


    “什麽,怎麽會死了?”百風故作震驚喊道,“這是…”


    百風說著看向了陳靖之,驚道,“陳道長,你把虎婆殺了?”


    陳靖之清嗤一聲,轉眼一想就知道百風的打算,他畢竟是來穀母城招納人手的,現在把人打死了那不是惹事上身?陳靖之嗬嗬笑道,“生死場上哪裏有輕重之分?既然想要和我比鬥,又用了這麽陰邪詭異的邪法,那就要做好死的準備。如果虎婆的族人想要陪葬的,盡管來找我陳三郎,我成全他。”


    百風心中一笑,沒想到陳靖之如此上道,剛才還有些擔心他會拆穿自己的心思,看來對方也是知道分寸的。當下有些惋惜地道,“那隻能好好安葬虎婆了,來人給虎婆的族人送去精米百石,絹布十匹,草藥一筐,再將之前的賞賜一並送去,好生安撫。”


    安排妥當之後,百風走到眾人麵前,大聲道,“剛才虎婆已經向陳道長挑戰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想要爭奪第一的位置,我同樣有賞。諸位也不必擔心不能奪得首位,隻要能進入前十位,我都會請命讓各位修習百越天城的高深法術,授予官職。”


    說完,環視眾人,這些人情不自禁低下了頭,虎婆的手段已經令人驚駭,可是陳靖之毫發無傷出來,還把虎婆打死了,單單是這份本事就沒有人比得上。


    “哈哈,你們剛才不是說要挑戰的嗎?”虯髯大漢心中無比暢快,大聲笑道,“繆長老,剛才你好像說陳道長本事爾爾,上去挑戰吧。”


    剛才說話諷刺陳靖之的繆長老連忙縮了縮肩膀,僵硬道,“我沒有說這個話。”


    “那關長老呢?樸寨主呢?”虯髯大漢不依不饒,嘻嘻笑道,“你們總是說了的吧,這麽多人都聽著呢?你們兩個不會是記性不好吧?”這兩個就是剛才諷刺虯髯大漢的人,現在被虯髯大漢田寨主翻過來一陣嘲諷。


    “嗬嗬,半斤八兩,田寨主何必得理不饒人呢?”樸寨主臉色十分難堪,冷笑道,“現在是要打抱不平主持公道嗎?”


    關長老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沉聲道,“田寨主知道什麽叫小人得誌?”


    “呸,一群沒卵子的孬種。”虯髯大漢嘻嘻一笑,痛罵幾聲,“要不是今天被陳道長打傷了,老子第一個幹(和諧)死你們這幫不要臉皮的雜種,我們穀母城的人還有這樣沒有擔當的貨色,丟盡了先人的臉麵。”


    陳靖之目光掃去,大聲道,“你們要是沒什麽事情那我就回去了,如果想要和我比試比試,那就和田寨主較量一番,否則就不要來自取其辱了。”


    “告辭。”陳靖之朝著百風微微拱手,施施然地離開了座位。


    百風頗為滿意,陳靖之看上去蠻不講理、桀驁不馴,時常口出狂言,但是實際上深諳分寸,頭腦清醒,和這一群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而且他對本事大的人也多幾分寬容,笑了一笑就讓人前去伺候。


    陳靖之一路走回房間,腹中的猴兒仙釀一步步散發藥力出來,陳靖之這時有些驚喜,心道,“原來我小看了這猴兒仙釀,真是有些門道的,長久飲用確實有延年益壽、調和陰陽的功效,其中還有幻魂神木清心靜氣的效用。”


    剛才陳靖之並沒有認真品嚐,現在回味過來,也是不由輕歎,這仙釀不會比東華道的尋常靈酒差到哪裏去。


    陳鼎已經等在了房中,一見到陳靖之立刻跳了出來,喜道,“老爺,怎麽樣了,是不是拿了第一?我剛才聽侍衛說,如果拿了第一就能去百越天城,老也不是一直想去嗎?”


    “你怎麽知道是我拿了第一呢?”


    “嘻嘻,除了老爺,我不相信還有誰有這個本事。”陳鼎嘻嘻一笑,連忙拉開椅子,說道,“老爺你坐。”


    陳靖之點頭笑道,“你溜須拍馬的本事要是用到修煉上,想來不用百年就能突破境界了。”


    陳鼎嘻嘻笑著,“我說的是實話,肯定是老爺第一。”


    “我去修煉了,你在門口守著,有什麽人來就來匯報,如果那虯髯大漢田寨主來了,就將這一枚丹藥給他,能夠助他恢複傷勢。”陳靖之哈哈笑著,扔了一枚丹藥出來,然後趺坐在床上,自顧修持。


    第二天之後,陳靖之沒有出現在比武場上,有幾個人心中不服,但是被田寨主一通教訓之後,隻能作罷。之後陳靖之連著九日也沒有出現在比武場上,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他們知道第一的位置是雷打不動,沒有人再去癡心妄想,陳靖之心安理得在房中修行。


    待得第十日,陳靖之將法力收起,渾身的氣機越發圓融,他已經可以肯定,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年底之前就可以著手準備打破小周天境界的桎梏,那時候就能馭氣乘風,施展諸多法術。


    他稍稍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想起來明天就是司郎將百風定下回去百越天城的日子。陳靖之又再一次查看了青璃留下的線索,那一座深山不同尋常,想要前去還真的需要有人做擔保,給予信物,否則會有大麻煩。


    “看來要去找一下百風此人,這人似乎也接觸過和我一般修行仙道的人。”陳靖之心中有了打算,正想要起身的時候,不禁笑道,“看來不用我去找他,他就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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