撙樂連遭戲弄聞言大怒,扭過頭去,一掌打出,一道熾烈火芒恍若遊龍卷出,發出一聲長嘯。這一次,眼前再是化作一堆灰燼,而後一道雷光在撙樂頭頂炸開,撙樂立刻撐開一道神光,雷光炸開之後將神光變化的光圈砰的一聲打得滿是裂紋。


    二人鬥法,江水翻騰,無數魚蝦潛藏,不敢現身。撙樂吼道,“小兒,我看你能躲到何時?”短短鬥法片刻,撙樂已經能夠大致分辨陳靖之身影,他從懷中拿出一隻小鼓,鼓麵乃是人皮煉就,因此看去是一個人臉,而煉就鼓身的則是人骨。


    這是人麵殘心鼓,是齋門獨有的法器,是從小培養一位女子,沐浴聖潔神光之下,令其隻飲朝露食落英,終身不得動彈不得言語,端坐神龕,日日接受信眾朝拜,待得壽元將近之時剝下人皮,再是令其神魂轉生,待得轉生未曾落地之前,再是殺死嬰兒取了骨骼煉就這一法器。


    他們堅信,這樣的凡人才能夠和齋門至高的天神相溝通,如此才能借用他們的發力來完善自身。


    撙樂手拿法器,輕輕一拍,瞬息之間,一股強大的音浪從江水之中生出,潮水掀起,朝著陳靖之猛然撞去。而一股奇異古怪的聲音在陳靖之的耳邊不斷響起,勾動他的心神,一時之間頭疼欲裂。


    陳靖之瞬間耳鼻流出鮮血,識海之中總有一個人在吟唱,那聲音哀怨殘忍,縈繞心懷。陳靖之猛然一咬舌尖,目中驟然清醒過來,怒聲喝道,“撙樂老兒,受我一道神霄天雷。”


    陳靖之的七道神霄星雷珠轟然之間飛出,懸在半空,七枚星雷熠熠生輝,光芒爍爍,雷霆震震,壯烈威勢在空中迸發。七枚神霄星雷珠驟然飛向了撙樂。


    撙樂心神動蕩,陳靖之的修為遠遠不及自己,可是竟然破了自己的法器,眼前的雷霆,更是令他悚然驚懼,這雷霆一旦落下,以他的修為也不能保證毫發無損。當即身子一轉,立刻騰起一道雲光,即刻退走。


    陳靖之眼見如此,隻把神霄星雷珠催動追索而去。麵對撙樂這樣的紫府境界修士,陳靖之並不敢過分追擊,隻能拖延時間,現在陳遲英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候,隻差一步就可登臨神位。


    撙樂離去片刻,忽然察覺不對,陳靖之的神霄星雷珠引而不發,他心中一動,冷笑不已,又被陳靖之戲耍了一回。他立刻飛了回去,但是這時候神霄星雷珠到了近前,轟轟炸開。撙樂撐起的神光,被七枚神霄星雷珠毀去,渾身的衣裳發髻皆是沾染了一片飛灰,胸口血肉翻起來。


    此時此刻,那神靈權柄被奪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所有援手都沒有到來,撙樂立刻騰起光芒飛向了那感應之所。而陳靖之已經耗去了不少法力,此時眼見撙樂回返,他已經暗暗把法寶神霄星雷珠祭出。


    果不其然,撙樂手中法器翻飛,一道強大的法力從空中擊落,陳靖之避無可避。但是這時候法寶神霄星雷珠懸在頭頂,一股巨大的氣浪湧出,光芒炫耀至極,直衝天霄,積蓄已久的法力在這一刻祭出,天地為之震動,江水瞬間潮落。


    撙樂悚然大驚,殺伐至寶臨身,渾身的法力似乎被禁錮住,一時之間愣在當場。唯有體內的神力忽然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神靈法相,籠罩周身。


    雷霆生出,絢爛無比,與神靈法相碰撞,神靈法相寸寸碎裂,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回蕩,神靈法相頓時散開,撙樂胸口一個巨大的血洞,渾身焦黑,整一個人墜落下去。


    陳靖之施展法寶神霄星雷珠,渾身法力被抽幹,此時也從空中墜落,但是一隻仙鶴飛出將他拖住,隨後展翅騰空飛起,巨大的法力餘波衝擊。這隻是神霄星雷珠百一的威能,便將撙樂重傷。


    “老爺,你怎麽樣了。”仙鶴陳鼎大聲喊叫。


    陳靖之渾身無力,含在口中的一顆靈丹瞬間化去,汩汩暖流遊走經脈。


    撙樂從空中墜落,陳靖之畢竟道行尚淺,而撙樂又有神靈的護佑,此時重傷不死,還有些許餘力。他在江麵上浮起,看向了已經高飛而去的陳靖之,心中無數念頭湧出,但是都在這時散去,他知道今日必須要離開了。


    此時此刻,隻要有一個幫手在此,就不會是這樣的局麵,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沒有任何申領趕來相助。撙樂即刻就要逃走,但是忽然之間,翻湧的江水在這一刻似乎被撫平,空中傳來了一聲聲仙樂。


    撙樂蒼白的麵孔上滿是驚駭,頃刻間被江水裹住,拖入了水中。與此同時,江麵上一道神光勃發,就見玄水倒卷,江潮漫漫,一個神人足踏玄水,舉手投足之間波濤湧動,下方萬千水族相隨。


    這是陳遲英登臨神位。


    陳靖之在空中輕輕撫摸仙鶴,下方陳遲英舉起手來一道神光接引。陳遲英容光煥發,朝著陳靖之施了一禮,“多謝掌門成全。”


    陳靖之坐正身子,回禮道,“恭賀水伯登臨神位,我豈敢受水伯大禮。”


    “掌門受得此禮。”陳遲英已經將天帝符詔煉化,此刻已經是一位水神,不過他修行不足,不能完全融為一體,還需要逐漸修養。


    “掌門,我已經將撙樂困住,接下來要怎麽處置?”


    陳靖之想了一想,沉聲說道,“將此人殺了,奪其魂魄,我有用處”稍稍沉凝片刻,繼續說道,“此處才是經曆一場惡鬥,不定會有人前來查看,我們需要盡快離去。”


    陳遲英不住點頭,輕輕揮袖,一道光芒落下,俄頃帶了陳靖之進入水中。陳靖之目光一掃,仍是地底洞窟,那一口靈泉得了神氣浸染,更顯得靈光閃閃,當下把五行風雷旗收去,隨後休養了半個時辰,在陳遲英幫助之下法力已經恢複了大半,這才長出一口氣。


    “陳師登臨神位乃是大事,但是現在不宜聲張,還需要籌謀。”陳靖之認真說道,“我這一次是借了南陽郡王拖住了四國之人,稍後四國修士一定會趕來,我們要立刻轉移。而且既然借了南陽郡王之勢,那便要還他一份情麵,我要前往南陽郡王軍營之中相助。”


    陳靖之看向了陳遲英,繼續說道,“我的想法是陳師正身仍在此處修行,但是將法身遣回都寧府宅院,其後我有意請陳師助南陽郡王收複泌陽郡部分府城,到時候就可以憑此功勞為陳師請來宋國的敕封。”


    陳遲英秉承的是天帝符詔,有無宋國的敕封其實並不重要,但是這裏卻涉及到了陳靖之的部分謀算,必須要借重宋國天子的勢力。


    陳遲英點了點頭,但是卻疑惑道,“掌門,老朽得了天帝符詔煉化之後發現和宋國神靈神祇其實並不同源,到時候會否路出馬腳?”


    “這一點我有所考量,但是暫時而言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齋門在泌陽郡作亂,也有不少神祇神位遺落,陳師或許也可以用這些時間找尋。”陳靖之自然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這卻必須要做。


    陳遲英含笑說道,“一切都聽從掌門的安排。”


    陳靖之再是輕輕吐了一口氣,而後準備離去,陳遲英說道,“不如讓老朽助掌門一臂之力前去。”這時候一股柔和法力上身,隨後陳靖之順著這一道法力落去水中,霎時間,飛快朝著都寧府而去。


    宋國軍士意欲渡過泌水,然而雙方修士和神靈鬥法,天昏地暗,地動山搖,江水倒流,四國修士和神靈到了宋國富庶之地,竟然不願再回去山野之中,他們士氣昂揚悍不畏死。右偏將軍率領的主力軍和四國修士劇烈大戰。左偏將軍率軍強渡泌水,隻是遲遲難以上岸,兩軍對壘,死傷無數,鮮血染紅了泌江。


    四國修士神靈在齋門的幫助下,立下了法陣,一旦宋國神靈和修士闖入法力都會被削弱,尤其是齋門禦使的妖蟲極是容易侵蝕修士法力,宋國神靈修士竟然久攻不下。


    昌平郡公和泌水龍君心中驚訝,他們都是神位較高的神祇,權柄極重,但是現在分明能夠感覺到泌陽郡一股完全陌生的神祇神氣出現,這神氣正大光明,很有可能比他們二人的神位還要高。


    二人難以置信,而在這一時刻,阻攔在前方的法陣威力忽然下降,而原本深陷其中的宋國神靈和修士此時法力也是立刻恢複。昌平郡公目中一凜,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立刻下令強攻。


    而齋門的炳元法主和琮光法主兩人則是駭懼不已,驚恐難定,炳元法主怒聲大喝,“撙樂,去了哪裏?”


    琮光法主則是知曉撙樂一定是陷入了困境,甚至可能身死,如今法陣缺了一角,威勢不再,宋國神靈很快就可能攻入。想到宋國神靈攻入,多方受敵,隻怕難以維持下去,他馬上與炳元法主溝通,暫且往後退三座府城,縮小法陣的包圍圈。炳元法主無可奈何之下,隻得同意,立刻組織率領修士門人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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