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楚辭,張小月,張漢中等人都毫無疑問地通過了聖賢書院的大試,張漢中得知周平是陰棋時臉色有些難看,原來不隻是張小月,周平也把他設計了一番。


    這場陰陽戰棋過程很曲折,但是結尾卻很平淡,書院方麵隻是告知所有學子三日後入學聖賢書院,正好借著這三天,周平和楚辭也能好好逛一逛這座繁華的京都城。


    大試結束第二天,周平便被楚辭拉著到處閑逛,女孩子對於買東西這件事不知為何總是有著特別的天賦,周平隻能陪著楚辭東奔西走,很悲催的成為了貨架子。


    “明玉坊新推出的胭脂真心不錯,但是美人齋的色調更特別一些,你說我買哪個好呢?”


    看著楚辭拿著兩盒在周平看起來沒有任何差別的胭脂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周平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這玩意兒他實在是看不出來有啥區別啊!


    “買!”周平咬著牙,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回答道“都買!”


    豔陽高照,此時子時,周平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楚辭也算是終於想起了這個可憐的家夥,問道“前麵有家茶館,咱們進去歇一歇?”


    周平連忙點頭,他現在感覺比和張漢中大戰一百個回合都要累。


    兩人來到了茶館門前,楚辭一抬頭,眼見茶館的匾額上寫著“京都棋館”四個大字。


    進入茶館內,原來這是一個茶館,更是一間棋館,周平將身上帶著的所有東西安置好之後才發現,在這個茶館的正東方牆麵上掛著一副巨大的棋盤,此時棋盤上正在複演樓上兩人的對弈。


    周平並不懂圍棋,也就是看個熱鬧,倒是楚辭略懂一二的小姑娘看的起勁兒。


    楚辭一邊看一邊向周平說道“這局棋,白棋恐怕要輸了”


    “哦?”周平咕嘟咕嘟喝了滿肚子茶水,擦了擦嘴問道“何以見得?”


    “很簡單啊。”楚辭一邊解釋一邊比劃著“我雖然不太懂圍棋,但黑子明顯比白子多嘛!”


    周圍看棋之人聽到了這個不知深淺的小姑娘所說的話都哈哈大笑,唯有坐在角落的一個身穿麻布粗衣的中年男子絲毫沒有為之動容,依舊在仔細揣摩棋局。


    “你們笑什麽?”楚辭撅著嘴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嘛?”


    周圍的有棋客說道“道理是有的,但並不全對,圍棋可比你這個小丫頭想的要複雜多嘍。”


    楚辭自知爭執不過,便悻悻轉過了頭,可是他卻發現對圍棋一竅不通地周平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你能看懂?”


    “看不懂。”周平撓了撓頭,笑道“但是圍棋這東西我倒是感覺蠻有意思的。”


    此時棋局以至收官階段,白棋被黑棋步步絞殺,隨著白棋不斷被提子,周圍的棋客也漸漸發出歎息之聲。


    “倒是真如那個小姑娘所說,白棋恐怕無力回天了。”


    周平依舊注視著棋盤,他確實從來都不懂圍棋,但卻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他覺得書院大試的陰陽戰棋應該就是在圍棋之中誕生靈感所創造的吧。


    “周平,你也看不懂,瞎摻和個什麽勁兒啊?”


    楚辭被人嘲諷,心中不快,隻得拿周平撒氣。


    “我隻是感覺白棋可能還沒有輸。”周平盯著棋盤喃喃道“若是放棄中部的大片棋子,而是上路反鎮黑棋,向死而生,會不會有機會?”


    他的聲音很小,幾乎沒有人聽見,但是在棋館角落處一直沉默不言的布衣中年人卻起身徑直向他走了過來。


    “她說你叫周平?”中年人絲毫不避諱,直接問道“你認不認識楚離?”


    周平和楚辭都愣了一下,但周平很快還是點了點頭,問道“您認識楚叔?”


    中年人點了點頭,但是卻神情肅穆地打量了周平一番,旋即搖了搖頭。


    “憑你剛才那兩句話,倒是對圍棋有些天賦,其餘的,卻是沒有一樣比得上他的!”


    周平聽到中年男子的評價,不由得低下了頭,他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誰,他許久之前便猜測道周平這個名字正是老煙袋兒子的名字,而那個也叫做周平的男人,曾經身上盡是他無法想象的榮光。


    周平雖然沉默了,但一旁的楚辭卻不肯讓周平受委屈,反問道“大叔,敢問您是哪位啊?”


    中年人轉頭看向了楚辭,隻是目光柔和了許多,沒有看向周平時那般嚴厲。


    “你是楚離的閨女吧”中年人嗬嗬一笑,溫柔地說道“你小時候還在我頭頂撒尿呢,沒想到許多年不見,已經出落的這麽可人了,脾氣秉性也越來越隨那個家夥,這點倒是不好。”


    楚辭一聽這話,大腦立刻飛速旋轉,但就是想不起來眼前這個邋裏邋遢的中年男人是誰。


    中年人說完,又轉頭看向了周平,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我不碰棋子已經快二十年了,今天為了你那個配不上的名字,再落一子,給你張張見識吧!”


    在座的棋客聽到他的話,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三人,眾人的表情由錯愕漸漸便為震驚,終於,有一人忍不住喊出了聲。


    “是陳先生!陳先生說他要再落一子!”


    “是真的!”身邊有棋客激動地附和著“封棋二十年的陳先生居然願意再次出手,今日若是有幸得見,我等何其幸哉!”


    就連二樓正在下棋的兩位當事人聽到外麵的嘈雜也不約而同地走出雅間,當兩人得知陳先生要出手指點,立刻拋下了手中的棋局。


    這時候就別談什麽棋手的尊嚴了,若是傳出去說陳先生願意在他們兩人的棋局上指點一二,兩人絕對是京都所有棋手羨慕的對象。


    被稱作陳先生的中年男子一步步走到棋盤麵前,拿起了巨大的棋子,淡淡地說道“棋,你可看好了?”


    眾多棋客皆隨聲附和,唯有周平沉默著抬起了頭。


    他知道,這句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中年人緩緩落子,白棋落於棋盤中,滿座屏息,無一人敢出聲。


    落子之後,那個被稱作陳先生的男人留下滿座嘩然的賓客,轉身離開了棋館。


    他連看都沒有再看周平一眼。


    眾多棋客揣摩良久,滿座無不為之驚歎。陳先生一子落下,猶如一潭死水的白棋居然真的活了過來,雖說丟掉了中路的眾多棋子,但棋盤之北黑子的大龍卻因這一顆白子陷入了絕境之中,若是能屠掉大龍,白棋也許真的能盤活這局!


    “陳先生……”楚辭看著那偌大的棋盤和滿座誇讚的棋客,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周平,我知道他是誰了。”楚辭沉聲說道。


    周平抬頭笑了笑,示意楚辭繼續說。


    楚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國士無雙----陳、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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