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藍幽國公主與瀚海國皇子大婚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按理說北海兩個最強國家的聯姻,早該有些喜慶氛圍才是,可此時的北海一片死氣沉沉,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遠在禁忌海的周平自然不知道如今北海動蕩的局勢,現在的他一門兒心思地撲在八相真意上,想要盡可能快地離開這座牢籠。


    “之前所見皆是表象,哪怕我將這八卦鎖天塔中的圖紋記憶了一半也並沒有什麽真正的領悟。”


    周平撫摸著牆壁上凸起的圖紋,麵色凝重地說道“難道我漏掉了什麽?”


    “《周易,說卦傳》中寫到過,八卦可以對應人體的具體位置: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而其後又講述了八卦圖卦位具體位置的圖騰說明: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周平不斷地回憶著自己記憶中關於所有八卦的講述和史籍記載,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一個奇妙的輪廓。


    “馬首、牛腹、龍足、雞目、豕耳、雉股、狗手、羊口……”


    看著自己腦海中勾勒出來的奇異生靈,周平喃喃道“這個世間真的存在這種生靈嗎?”


    已經剃光胡須,梳理好一頭長發的海東青看著眼前時而踱步,時而喃喃自語的男人,笑了笑。


    “八卦或許從來都不是卦,興許它本就是一種超脫……”


    何為超脫?行天地所不能行之事,見天地所不可見之物,胸中吐盡的意氣,浮於九天之外,這便是超脫!


    周平眼神迷離地撫摸著牆壁上的圖紋,心中的異樣之感愈發的強烈。


    “這是……馬首嗎?”


    前後圖紋並現,一陣耀眼的金色光紋浮現在了圖紋之上。這耀眼的圖紋所拚湊出的形狀,正是一匹馬的首部!


    手執馬首,背負牛腹,周平終於明白了唐聖皇所留下的八相圖紋中真正蘊含的真意!


    或者說,周平發現了八相圖紋中隱藏的那個本不該存在於天地間的存在……


    千年前的傳奇或許也該在此時徹底落幕了,今日之後,鎮壓這個時代的名字,叫周平!


    三川灣,鬼醫山洞中的最深處,一個被冰封在不化玄冰之中的女人安詳地躺在棺中。


    坐在棺旁的不是別人,正是六十年前被譽為劍皇的北海劍道魁首————沈從天。


    “瑤兒,還記得我昨天和你說的那個身負寂劍魂種的小家夥不?”


    沈從天輕拍了怕極寒刺骨的玄冰,輕笑道“這小子,劍道天賦好的就連我都羨慕嘍!現在他的修為已經是力境二重的巔峰了,說不定哪天就突破力境三重啦。”


    棺中的女子自然不會回答他,不過沈從天也並不在乎,反正,這六十年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說他有著恩師的血海深仇要報,還有一個女孩等著他來娶,不拚命努力拿什麽去拚?”


    “無論是脾氣秉性還是胸中意氣,都和當年的我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可能真正練劍的劍者大多都是這幅脾氣吧……”


    “還有那個十年前的那個女孩兒,她也長大了。隻不過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純真善良的那個丫頭了,我雖不喜她如此,可終究是我欠了她的,不喜便不喜了吧。”


    沈從天說到此處無奈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愧疚,若不是他當年給了她希望後又令她絕望,或許這個世界上便會少上一個苦命之人。


    沉默了許久,沈從天再次開口說道“六十年了,我還是沒能找到解開你身上毒的解藥,隻能靠著這玄冰勉強吊著你的最後一口氣。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近期正在嚐試新藥,說不定這次就成功了呢!”


    其實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沈從天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因為他也知道,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也許當他的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仍然沒有製造出解藥,可那又怎樣?他努力了不是嗎?


    六十年前,一個劍道冠絕北海的男人為一個半死的女人棄劍從醫;六十年後,男人的醫術大成,成了名震北海的鬼醫,可女人身上那解不開的毒卻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


    沈從天不斷地向瑤兒訴說著這些天的所見所聞,講到高興時會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手舞足蹈,話至悲傷處也會默然垂淚。


    這是他將給她聽的故事,不管她願不願意聽,不論他聽不聽得到,他都會講下去。一年、兩年、三年、十年、二十年、六十年……


    夜色漸濃,沈從天略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身上披著一條雖然很老舊,但是卻被清洗的幹幹淨淨地毛毯,那曾是她蓋過的。


    “瑤兒,咱就在這睡下了,別嫌棄咱啊……”


    夜已深,棺中人不醒天下事,棺邊人不舍眼前人……


    藍幽國,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越過皇宮的重重守衛,一路摸索著來到了遠舟的住處。


    “你不是叫我查那個南方來者的身份嘛!怎麽又急急忙忙地把我叫回來了?”雲中鶴無奈地問道。


    “閉嘴!”傲北海立刻堵住了他的嘴,低聲說道“這不是特意叫你給我放風嗎!”


    “放風?”雲中鶴鄙夷地看了傲北海一眼“太子殿下,您是演戲上癮嗎?您可是瀚海國太子,想做什麽直接光明正大做就是了,這藍幽國誰還能攔住你是咋地?”


    傲北海回頭露出了一個邪異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漆黑的夜幕中顯得格外醒目。


    “我知道你前幾日剛找人做過清潔美白牙齒的術法,能別秀了嗎?”雲中鶴白了他一眼。


    “這次的事兒非同小可,就連我也隻有一半的把握,要不然也不會找你來給我放風。”傲北海鄭重地說道“所以待會兒你一定要做好本職工作,懂了嗎?”


    眼見這位一直吊兒郎當的太子好不容易正經一回,雲中鶴的表情也終於嚴肅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兒?”


    傲北海四處張望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趴在了雲中鶴的耳畔,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去看我媳婦兒!”


    “啥?”雲中鶴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你媳婦不是跟人跑了嗎?你上哪看你媳婦兒去?”


    聽聞此言,傲北海嘴角微微有些上揚。


    “若是我跟你說,那個叫遠舟的女孩很有可能回來了呢?”


    “什麽!”聽到這句話,雲中鶴終於震驚了“你看到真人了嗎?”


    傲北海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幾日藍幽國的幾家布料行幾乎在同一時間接到了個奇怪的生意,分別去做一件衣服的某個部分!”


    “這有啥好奇怪的?”雲中鶴皺著眉頭問道“難道這就能斷定遠舟回來了?”


    “單憑這一點當然無法確認,可當我按照那人的定製方式定製完衣物之後交給了下人去縫補,你可知道最終出現了什麽嗎?”


    “衣服……重新縫補……遠舟……”雲中鶴突然瞪大了眼睛,與傲北海異口同聲地說道“藍幽秘衛!”


    “沒錯!那些衣料最終所縫製而成的正是藍幽秘衛的服裝!而且是按照尺寸來看,絕對是女子製式的!”傲北海篤定道“整個北海需要用這種方式製作藍幽秘衛服裝的女人,除了遠舟還能有誰?”


    “若真是如此,那遠舟很有可能現在就潛藏在皇宮之中!”雲中鶴一排腦門,笑著說道“看來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傲北海笑吟吟地看著不遠處的別院,賤兮兮地甩開了大跨。


    “見媳婦兒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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