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腦袋陣陣暈眩,腿上軟綿綿沒勁兒,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製地栽倒在地,我心裏明白,估計八成是中毒了!


    迷糊中,我看到一群墨色的折紙鶴,不知打哪兒來,圍著我悠悠飄轉,不停的啄著周圍攻擊我的骷髏頭,接著不急不緩地落在我身前,爆發出妖豔的黑色火焰,纏繞在一大片骷髏頭上,轉眼將它們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還有一根紫色的長棍,拖著顫動的尾影,夾帶著破空風聲,從遠處極速拋來,疏忽而至。棍身騰起一片紫芒,瞬間掃開大片骷髏頭,發出乒乒乓乓的爆碎聲,盡顯剛猛霸氣……


    還有一股濃鬱的陰陽之氣,疏忽間升騰而起,將整個山洞全麵封鎖,化為一塊巨大的陰陽磨盤,滾滾而動,碾磨著那群骷髏頭,骷髏頭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緊接著寂滅……


    巨大的轟鳴聲再次響起,整個山洞緊跟著震顫,瘋狂晃動,終於撐不住,轟然崩塌!


    我心急如焚,想跑出去卻渾身僵硬動不了,也不知道師傅咋樣了?還有柳胡子、堂口裏的眾仙家,都別出事才好!


    突然我眼前發黑,然後失去了意識!


    朦朦朧朧中,像是一場大夢,夢中的我,躺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四周有好多人圍著我看,隻是日頭有點足,太刺眼,還有陣陣山風吹過……


    師傅蹲在我身邊,渾身破破爛爛,好多傷口,滿臉是血,笑中帶淚……


    柳胡子拄著紫色的長棍,一臉狼狽相,眼巴巴的盯著我,滿眼期盼……


    常小猛、黃勇敢、白映雪、常小玉,每個仙家身上都帶著傷,不過看起來都不太嚴重,沒什麽大礙,他們也都圍在我身邊注視著我……


    蘇老頭手裏把玩著黑白相間的小磨盤,笑眯眯盯著我看……


    還有那張鑽進黑堂單裏的四個鬼將,一個白胡子老頭,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一個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個紅妝豔麗少婦,他們圍在師傅身邊,也都盯著我看,神態各異……


    還有一男一女,我不認識……


    我是死了嗎?


    他們這是幹啥呢?


    是在向我遺體告別嗎?


    還是說他們也死了?


    我心裏莫名有種悲戚感……


    “別裝了,既然醒了就起來吧,別擱那醞釀情緒了,也不用你發表獲獎感言,我們大夥都等你半天了!”


    柳胡子佯裝嗔怒,舉起手裏的棍指著我說道,他嘴角笑意分明。


    “哎臥槽,快扶我一把!”


    “咣當”一聲,柳胡子跌坐地上,手裏的棍子滾落一邊。


    大夥兒哄然大笑。


    我翻身爬起來,原來我沒死,這也不是在夢裏,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驚訝的看著四周,被眼前的場景著實嚇了一大跳。


    天門峰沒了!


    確切的說,是我們所在的左邊山峰沒了,現在我身處的位置相當於半山腰!


    我昏迷前的那場震動,把整個山洞震塌了,山崩了!


    師傅說,得虧蘇老頭帶著幫手來的及時,把我們從山洞裏救出來,要不然,估計我們幾個就被活埋在山洞裏了。


    “那個鬼王呢?”我趕緊問師傅。


    “被你蘇爺爺用陰陽大陣磨死了!”


    師傅抽著不知道誰給的卷煙,平淡的說,語氣輕鬆,像是卸下來一塊心口的大石頭。


    我心裏也一鬆,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身體輕快多了。


    身上的傷口也不知被誰上了藥,還細心包紮好了。


    “小天,我們幾個也該走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也陪了你師傅、師兄那麽久,緣分盡了,咱們就此告別吧!”


    四個鬼將中那個白胡子老頭,開口衝著師傅說道。


    “秦爺爺你們要去哪?”


    師傅掐滅煙屁股,臉色有點失落,問那個白胡子老頭。


    “還不清楚哩,當初你師傅沒了,把我們托付給你師兄曹毅,如今曹毅也沒了,你堂口也早就散了,我們先四處轉轉吧,想故地重遊溜達溜達再說。”


    白胡子老頭捋著那綹山羊胡,眼裏也很傷感。


    我心裏一動,這可是四個鬼將,如果都加入我堂口,我豈不是立刻就能牛批起飛?


    薑還是老的辣,師傅瞥了我一眼,估計他已經明白我的想法了。


    “秦爺爺,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加入我徒弟白風堂口,雖說他暫時還隻是暗堂,可他根骨好,心性不差,仙緣也重,以後肯定……”


    “還是算了吧,我看這小子根骨雖好,心性也不錯,可命裏注定要多災多難,未必能成正果!”


    身材壯碩的大漢還沒等師傅說完,便揮揮手粗暴打斷師傅的話,顯得很不耐煩。


    “額,小白子你別生氣,胡叔叔說話向來心直口快,可他是個好人!”


    那個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蹭過來,拉著我手安慰我。入手一片冰涼,激的我渾身直哆嗦,感覺他身上好強的陰煞氣息。


    “那你願意加入我堂口嗎?”


    我想著螞蚱再小也是塊肉,別看這孩子小,可也算是鬼將,看起來也挺猛。


    “額,那個……這得問我爺爺,我做不了主的……”


    那孩子聽我說要拉他入堂口,連忙擺手,說著便看向白胡子老頭,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孩子和那個白胡子老頭是爺孫關係。


    其他人也都看著白胡子老頭,好奇他會咋說,會不會同意加入我的堂口。


    隻見那老頭摸著鼻子,好像是不太情願,又找不出好的理由拒絕,憋紅了臉。


    “算了吧,我這反正也隻是個暗堂,沒什麽香火供奉,你們還是找個好點的前程,別耽誤了修成正果。”


    我心裏突然有點不太痛快,同不同意入我堂口無所謂,磨嘰個啥勁?來不來一句話的事!


    其實想想也沒啥的,堂口裏收仙家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我不想勉強他們進來,心不齊早晚會出事,整不好容易亂堂、翻堂,沒準還會炸堂!


    強扭的瓜我不知道脆不脆,反正肯定是不甜!


    白胡子老頭看我說話語氣有點衝,他也有點下不來台,表情有點尷尬,想了想說道:


    “哎,也不是不行,隻是我這孫子命格有些特殊,跟白小子犯衝,他倆湊一起怕壞事,出了事就不好了!”


    我擦,我這暴脾氣!不來就不來唄,拿這麽個破理由搪塞我!村裏扯老婆舌的娘們兒也常這麽說,動不動就是什麽八字不合,這也不合適,那也不合適,磨磨嘰嘰像個神棍!


    那個紅妝豔麗少婦麵帶微笑看著我,也不知道腦袋裏想些啥。


    算了吧,我也沒想問她,估計問了也白扯,再被拒絕了我多沒麵子。


    我是年紀小,又不是不要臉!


    師傅估計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抱拳對著那幾位鬼將作揖,給他們一一送行。


    看著他們化作流光飛走了,師傅有點傷感,從兜裏翻出那張巴掌大小的鬼堂單,哆嗦著用牙叼住,伸出僅剩的右手使勁拉扯,“撕拉”幾下,扯的粉碎,一把火燒了。


    看著黑漆漆的鬼堂單化作黑漆漆的飛灰,隨風飄散,師傅用手背快速抹了抹眼睛,像是在抹眼淚,這個糟老頭子竟然哭了!


    我知道他是不舍,畢竟是師傅的師傅留下的班底,肯定也陪著他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次難關,如今都走了,他心裏肯定會傷感。


    “呦嗬,老白,沒想到你個老畢登,也會像個娘們兒似的哭哭唧唧,咋的?要不要我柳大詩人即興發揮,給你賦詩一首?”


    柳胡子腿傷的不輕,拄著那根紫色的棍子,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可這也不影響他是個逗比。


    “你聽著哈,題目啥的咱就免了,我直接給你來幾句硬的,嗯哼……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咋樣?有水平吧?”


    我撲哧一聲,被吐沫嗆了一大口,不停咳嗽。


    柳胡子可真不要臉,這是他即興發揮?說是即興抄襲還差不多!不過以他那性子,能整出這幾句也已經很意外了,再整多了我怕他超綱。


    “滾你娘的,老子我沒哭,你他娘的哪隻眼睛看見老子哭了?老子是被風吹的眯了眼!”


    師傅不承認,笑罵著柳胡子,蘇老頭也在一旁幫腔。


    歡聲笑語打破了這兩天蒙在我們心頭的陰霾,就像是頭頂高懸的日頭,一片暖洋洋。


    我們幾個傷的傷,殘的殘,一路跌跌撞撞往山下走去,好在來時的那段險路已經隨著山體崩塌一起毀了,剩下的一段都是平坦好走的路。


    “哎…哎,我突然想起個事,老白,小白子,你倆可是答應我一件事啊,可別賴賬不認!”


    柳胡子突然有些激動,衝著我和師傅喊道,我知道他說的是要認我做徒弟這件事。


    師傅和我對望了一眼,衝著柳胡子直撓頭:“不好意思,啥事?我這段時間有點記性不太好,忘了!回頭我想起來再說!”


    “臥槽,我就知道你個老畢登肯定不認賬!小白子,你說!你說!認我當師傅這個事當時你也認可了,你咋說?”


    柳胡子氣的火冒三丈,衝著我倆直嚷嚷。


    “那個……這個……”


    我不知道該咋說,偷著瞥了眼師傅,他微微點頭,衝我神秘一笑。


    我明白了,我知道師傅是啥意思!


    我憋著笑,一本正經的看著柳胡子說道:“那個…柳叔,認你當師傅這事兒也不是不行,就是吧…我山鬼劍幹鬼王那會廢了,現在沒有趁手家夥事…你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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