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相對,都愣住了,可能是看我年紀不大,那小娘們兒也不怎麽害怕了,嚷嚷聲也停了。


    “你倆幹啥的?趁著董老三家沒人,大白天就敢進來偷東西?膽挺肥啊!我告訴你們啊,董老三他閨女馬上就回來,識相點你倆還是快走吧,我就當沒看見!”


    我一看他倆也沒偷啥東西,還整的光溜溜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心裏合計著把他倆轟走得了,也別喊人來了,到時候別弄得挺尷尬下不來台。


    那男的剛才估計也是嚇得夠嗆,這會兒才緩過勁兒來,瞅了我一眼沒說啥,走到一邊麻利地把衣服穿上了。可能是怕我聲張來人抓他,把事情鬧大了不好,他嚇得也沒敢吱聲,轉身跳下地,穿上鞋,從那屋窗戶蹦出去走了。


    那女的倒是裹在被窩裏一直不出來,就光露個臉,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瞪著眼睛瞅著我,怒氣衝衝像個怨婦,看那樣倒像是我壞了她啥好事似的。還氣哼哼質問我是幹啥的?從哪進來的?誰讓我進來的?是不是想進屋偷東西?


    那語氣聽著還挺橫,就跟這屋是她家似的!


    哎呀,我這暴脾氣,你進來偷東西還有理了?賊喊捉賊這是!


    我也沒跟她客氣,嚇唬她說,我要出去喊人來,她偷東西還有理了?到時候人一多看她咋整!


    沒想到那女的反倒笑了,一下子把身上裹著的被褥扯開了,露出一片白花花,讓我趕緊去喊人來,看看到時候我咋解釋?還說到時候她就說,是我大白天趁著她睡覺,從她家窗戶跳進來要對她圖謀不軌,還說要報警抓我!


    我擦,我一聽懵住了,合著這屋子當真是她家?難怪她咋不跑呢,也沒看她啥時候進來的,為啥大白天還鎖著門啊?還有那男的是誰?為啥要翻牆走窗戶啊……


    “你是董老三閨女?”我盯著她問道。


    “你管我呢!說說你來我家幹啥吧?還敢大白天跳窗戶進來!”她看我盯著她,又把被褥裹上了,斜著眼睛瞅我,眼神怪怪的,有種特殊的味道。


    “那個……我就是來找你的……”


    我衝著她實話實說,突然有點明白了,既然眼前這女的就是董老三閨女,剛才那男的應該就不是來偷東西的,哪有找人合夥偷自己家東西的道理?


    “哦?咱倆認識嗎?你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還說要找我?再說了你這麽小,找我能幹啥?”那娘們兒臉突然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咋了。


    這他麽幾句話徹底把我幹懵了,年紀小就不能找你有事?非得年紀大才行?這是啥狗屁道理!


    我也不打算跟她磨嘰,趕緊辦完事趕緊回去,再晚了天可就黑了!


    “我說了你可別害怕,你爹娘死在山上了!”說著我就把她爹娘死的事一五一十跟她說了。


    沒想到這小娘們兒性格還挺烈,沒哭也沒鬧,隻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好像我說的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或者說她早就猜到了她爹娘會是這下場。


    她從被褥裏鑽出來,也不背著我,就那麽光溜溜的,不著一絲。一邊穿衣服,一邊跟我說,這事兒她知道了,會找人處理的。還說謝謝我來通知她,以後沒事可以去鎮裏找她玩,她叫董麗麗,在鎮上開了間發廊,名就叫麗麗發廊。


    既然事兒都交代清楚了,我也就不再耽擱,打算趁著天兒還沒黑趕緊往家走。


    董麗麗知道她爹娘死了好像一點也不傷心,還笑嘻嘻地問我,要不要今晚在她家住一宿,說看在我給她報喪的份上,她不跟我要錢。還問我她長的好不好看,身材咋樣,我喜不喜歡她這類型的女人?還讓我以後長大了,去鎮裏一定記得找她玩,她隨時等著我,理發免費!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話,差點沒閃了我的腰,嚇得我落荒而逃,我覺得這小娘們兒八成是受啥刺激了,有點啥大病!


    我跑出去挺遠了,背後還傳來那小娘們兒一陣陣清脆的笑聲,聽著好像是在取笑我……不過說實話,她笑起來挺好聽的,長的也好看,挺白……董麗麗,麗麗發廊……


    一路上我緊趕慢趕,好不容易在天黑前趕回了家。


    剛一進門,就看見薛二像個大冤種似的,領著他兒子薛狗蛋兒站在屋裏等我。娘把我拉到一邊兒,小聲兒跟我嘀咕,說是薛二咋像變了個人似的,給咱家拎來十隻大公雞,還有米麵各一袋,還有好些水果、煙酒啥的,這也不像是他老薛家人能幹出來的事啊!


    我聽完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事兒都把他逼成這樣了,簡直就是太陽打地底下鑽出來了這是!


    爹看起來比中午那會兒還高興,一個勁兒讓他爺倆兒坐著嘮,還讓娘準備點飯菜,要跟薛二好好喝點酒。


    自打師傅進山了,爹逮著誰都想跟人家痛快喝點,不知道是不是想重新發展發展下線兒,再忽悠個酒友。


    薛二拉拉著一張哭爹死娘的老驢臉,跟爹陪著笑,那笑比哭還難看!


    他現在哪有心思吃飯喝酒啊,恨不得讓我趕緊把他這事兒解決了才好。


    我一想算了吧,爹說得對,殺人不過頭點地,薛二他們一家既然能變成這樣,說明這件事兒對他們觸動還是挺大的,希望經過這件事能讓他們幡然醒悟吧,以後多做點好事,與人為善。


    不是有那麽一段話嘛,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行善之人,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做惡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福禍無門總在心,作惡之可怕,不在於被人發現,而在於自己知道;行善之可嘉,不在於別人誇讚,而在於自己安詳。


    不過話說多了他們也未必能聽的進去,全靠他們自己造化吧!


    我衝著薛二爺倆兒一樂,問他倆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咱這就出發吧!


    他倆有點緊張,哆嗦著說準備好了。


    這會兒天剛落黑,走著山路,看那山裏遠近的樹,影影糊糊晃動著像是鬼影重重。風一吹,那些柞木、胡科樹,幹巴樹葉子嘩啦啦作響,像是有啥東西擱那拍著巴掌。


    今個兒剛好是正月十五,正兒八經的鬼節,時不時響起幾聲別人家上墳的炮仗聲,冷不丁炸響嚇得他倆跟著直哆嗦。


    我催著他倆趕緊走,忙完了這些事我還得給自家老祖宗燒紙送燈。


    沒一會兒孫家墳地到了,我一瞅也沒人來給燒紙送燈,估計薛狗蛋兒上次是把孫明嚇出陰影了,不敢來上墳了。


    正說著呢,孫寡婦帶著她兒子遠遠的來了,我沒等她倆靠近,提前招呼著,別等湊近了嚇著她倆。


    孫寡婦一看薛二爺倆也在,一頭霧水,以為是來找茬的,麵色不太好看。


    我趕緊跟孫寡婦解釋,倒沒說薛狗蛋兒嚇唬孫明被鬼附身那事兒,就說薛二對孫家心懷愧疚,想來給孫家故去的列祖列宗燒點紙,表達一下歉意。


    我話雖是這麽說的,估計孫寡婦心裏也跟明鏡似的,畢竟今天在場的人那麽多,發生了啥事肯定傳孫寡婦耳朵裏了,我這麽說隻不過是給雙方都留個麵子罷了。


    孫寡婦也沒說啥,自顧自的帶著兒子孫明燒紙送燈,也沒搭理薛二爺倆兒。


    我也沒在意這些事,今個兒把鬼的事兒擺弄明白就行了,人的事也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通的,我也不是司法所調解員,讓他們鄰裏鄰居的以後自己處和去吧!


    我讓薛二爺倆兒趕緊把準備好的貢品燒雞,香火紙錢啥的都擺好,點著,然後開了天眼等著看。


    薛二死活也不想讓我給他開眼了,說是害怕不敢看,我也沒強迫他。


    隻覺得墳地裏起了一陣小旋風,接著就是孫長山從他墳包後麵爬出來,緊跟著又是幾個老頭、老太太從各自墳頭爬出來,湊過來圍了一圈。


    我怕事兒還沒辦先把它們嚇跑了,索性也沒掏出判官筆來。


    我衝著薛二比劃幾下,讓他爺倆兒趕緊使勁磕頭,說好話,說些糊弄鬼的話……


    他爺倆雖說沒開天眼,看不見那群死鬼,可身邊涼嗖嗖的體感,再加上我讓他倆幹的事,他倆也知道那群鬼物出來了,嚇得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孫寡婦和她兒子倒是沒啥反應,那群鬼也沒難為自家人,她倆站在旁邊也瞅不著鬼物。


    薛二磕磕巴巴可算把意思表達清楚了,又象征性地抽了他兒子薛狗蛋兒幾個大嘴巴,解釋說小孩兒淘氣搗亂,不懂事,還希望諸位大仙別怪罪,大人不計小人過!


    那群死鬼湊上來享受貢品,一臉陶醉樣。


    孫長山啥貢品也沒享用,就擱那直勾勾的盯著薛二爺倆兒,我估計這會兒要是他倆開了天眼能看見,一準兒得嚇得背過氣去。


    看那樣,我知道孫長山是有啥話要說,可是他道行太淺,充其量算是個鬼物而已,屬於鬼類裏最墊底的層次,根本沒法開口說話。


    我從兜裏掏出一張“聚陰符”,把周邊陰氣暫時抽調過來一部分,屬於強行提高一下鬼物的陰氣,讓他出現一種假提升道行的狀態,從而能達到暫時開口溝通的地步。


    我正擱這忙叨這事兒呢,突然眼前閃過一道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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