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商隊非常小心,但在進入室韋大草原兩天後,還是被響馬盯上了。


    許明輝緊緊跟在雲中身後,臉上已是大汗淋漓,一對小眼睛不停地向後方張望。不止許明輝一人,其他的小商人,還有不少的護衛現在的表情都是緊張無比,一邊凝視戒備,一邊不停地向著後麵幾十米處跟著的三個人投去畏懼的目光。


    那是三個年輕的牧民,都帶著皮帽,身穿厚實的麻布袍子,腰間一張短弓,一柄彎刀,有一個在馬側麵還掛著一根長杆,杆端一個繩套。


    “那個繩套是用來幹嘛的啊?”許明輝輕聲問著,有些惴惴不安。


    “用來套住俘虜的腰,拉在馬後麵帶著走的。”雲中淡淡答道。


    許明輝隻覺得腦子後麵冒著涼氣,已經想象著自己被拉在馬後麵,踉踉蹌蹌地被飛馳的馬拖著跑的情景。


    雲中笑道:“放心,他不會用這個繩套來套你的。”


    許明輝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但隨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因為聽到了雲中接下來的一句話:“響馬打劫客商通常是將男人全部就地殺光,隻將女人帶回去,或者做奴隸,或者做祭品。”


    緊跟在雲中身後的那兩個女護衛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也是相當的不好看,整個商隊裏除了老板曹華,隻有她們兩個女人,真要是被俘虜了,曹華會被當做肉票索要贖金,她們兩個三十歲出頭沒有背景的女子,隻怕會是生不如死。


    那獨眼漢子怒吼一聲,跨上戰馬直撲那三個響馬,三個響馬掉頭就走,獨眼漢子縱馬追趕,卻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還被那三人邊跑邊用短弓反身回射,他身手高強,揮刀將幾支射向他的利箭一一打落,但護住了人卻護不住馬,那個帶著繩套的響馬一記陰毒的暗箭射中他的馬右前腿,戰馬吃痛一聲慘嘶,險些將獨眼漢子掀下馬來,好在另兩個護衛縱馬而上,保護著他回到了商隊之中。


    商隊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幾個響馬就像附骨之疽般,根本甩不脫,等他們的大隊人馬一道,自己這些人隻剩下硬拚一途,而在這草原上,憑著自己這三五十人能拚得過幾個響馬呢。


    許明輝輕輕說道:“雲大俠,你是會保我平安的,是吧。”


    雲中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那三個響馬吊在幾十米之後,是認為商隊中沒有遠程射手能在這個距離上對他們造成威脅。


    事實上,一般的傭兵和護衛確實是很少會在遠程武器上下功夫,他們更喜歡近身搏殺,不過雲中是例外,早在他十七歲時,就拜了幽州官軍之中有名的弓箭手孫成為師,弓術在整個幽州的傭兵圈子裏都是數一數二的,即便不用他新近從帛畫上學來的那種神秘弓術,他幹掉這幾個響馬也是分分鍾的事情,之所以沒有動手,就是要等響馬大部隊的到來。


    兩天吃豆子一樣的嚼了十幾顆小還丹,他的修為已經迅速地從黃階十重天恢複到了黃階十四重天,自問就是遇上四五個玄階中期高手也能應付自如,急不可耐地想找人練練手。


    若是商隊中其他人知道他的想法,隻怕會立刻跳起來罵街。


    “有馬蹄聲,大概三十騎。”雲中輕輕說道,他的耳力比起這些護衛自然要強得多。


    不過那些護衛們雖然沒有聽到馬蹄聲,但卻也是紛紛拔出武器,準備戰鬥。


    “小夥子,等會要是看看情況不對,給姐姐心窩來一刀。”一個叫馬豔的女護衛衝著雲中說道,打得過固然是好,如果打不過,死是最好的選擇。


    雲中輕輕一笑,取出了弓箭,不是他平日常用的硬弓,而是前些日子從那些衛拉爾人那裏得到的一隻室韋牛角弓,開始小跑著向那三個響馬斥候的方向衝了過去。


    所有人都被他的動作搞懵了,許明輝喊道:“雲大俠,你在幹啥呀!”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三個響馬也有點懵,但他們深知這些商隊護衛擅長近身格鬥,不會看著雲中衝到自己身邊,當下三人同時取出弓箭,一邊調轉馬頭準備逃跑,一邊張弓向那個奇怪的對手瞄準。沒等他們的箭射出,雲中已是取了三支箭搭在牛角弓上,以驚人的速度開弓,三支箭同時射出,三個響馬同時發出慘嚎聲,一個接一個地掉落馬下。


    三匹快馬失去了主人,驚嚇之下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奪路而逃,雲中速度不減,輕鬆地追上一匹最近的馬,縱身上馬,伏在馬兒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驚馬就平靜下來。雲中輕提韁繩,直衝馬蹄聲的來處而去。


    數十騎響馬正帶著室韋人特有的呼嘯聲洶湧而來,他們得到斥候情報,說是遇見了一群肥羊,不但有著價值不菲的貨物,還有兩個年紀不算大的女人,在室韋,兩個能夠生兒育女的女奴隸可是能賣不少錢,於是,首領帶著大部分能上馬的戰士,順著斥候們留下的記號,追趕而來,帶起一路煙塵。


    隻是還沒看到那支商隊,卻見到一人一騎向著自己這幫人迎了過來。


    快馬與快馬的對衝,如同電光火石一般,還沒等響馬們反應過來,已是撞在了一起。


    雲中揮動著一杆長槍,縱橫衝殺,使的是黃階下品的六合槍法,這本是一般正規軍訓練新兵用的槍法,使槍的幾乎都會,但此刻在雲中手中,卻發揮出了不一樣的效果。雲中也沒有對槍法做出什麽改造,六合一截,二進,三攔,四纏,五拿,六直,唯一與眾不同的是他的快和準,每次兩馬相交,他總能在對方揮動彎刀之前,捅穿對方的胸膛,而且長槍總能恰到好處地不被對方的盔甲或者骨骼卡住,輕鬆地拔出後,再刺向下一個響馬。圓滿的八脈,在這些最高修為隻有黃階巔峰的草原戰士麵前,毫無破綻。


    商隊中人聽著就在不遠處響起的喊殺聲和慘叫聲,麵麵相覷。那個獨眼漢子還有馬豔等十多人紛紛縱馬,打算向那個方向衝去,幫助被圍攻的雲中,然而僅僅兩分多鍾後,喊殺聲和慘叫聲就都停下了,隻剩下亂七八糟的戰馬嘶鳴聲。


    護衛們又紛紛停住馬頭,滿心惴惴地看向那戰鬥發生的方向,既不敢前進,又不願轉身逃命,足足五六分鍾後,還是那獨眼漢子膽大,揮著大砍刀繼續前進,其他護衛也緊隨其後。


    然後,他們還有隨後趕來的商隊其他成員看到了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景象:一個孤零零的身影走在幾十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之中,手握一柄不停滴血的長槍,逐個檢查那些屍體,尋找著錢袋和值錢的裝飾物。


    三十五個響馬連逃跑的念頭都來不及動就全部橫屍當場,連雲中自己都為這種殺人效率而吃驚,不過驚喜歸驚喜,作為一個傭兵,收撿戰利品是他的本能,雖然這些響馬也都挺窮的,但是也算是搜到了兩百多金幣,可做小補。


    當然最大的一筆財富雲中可沒有放棄,他走到曹華麵前:“這五十多匹馬要麻煩曹老板替我賣掉了,賣馬所得我會給曹老板兩成作為提成。”


    雲中回到許明輝的貨物邊,正準備繼續推車,馬豔縱馬跑過來,一把把貨車搶了過去:“剩下的路程姐姐我來推車了,後半輩子,姐姐給你當牛做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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