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送親的隊伍無視了三個人,繼續敲著鑼鼓,伴隨著陣陣聲樂向著遠處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將新娘送到什麽地方去。


    不過在那新娘的花轎路過李心天身邊的時候,他看了看花轎。


    卻見花轎一起一伏,顯得尤為承重,不像是一位鬼新娘出嫁。


    若新娘也是鬼的話,這轎子應該是輕盈無比的,哪能這般沉重。


    除非花轎之中的新娘,不是鬼,而是人。


    李心天想到這裏,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隨後,李心天微微吸了口氣,張嘴一吐,一股熱氣凝聚成線,向著花轎飛去,卻見這股熱氣落在那花轎上,原本精美別致的花轎立刻就有一片地方顯現出了本來的麵目,變成了彩色的花紙。


    這口熱氣不是什麽法術,隻是簡單的一口純陽之氣吐出而已。


    似李心天這樣武藝達到了頂尖,一身氣血旺盛,元陽未泄的男子,僅僅吹一口氣就能讓鬼魅退散,更別說李心天還是人間聖人了。


    那花轎一處地方變成了花紙,隨後被風一吹便立即破碎了。


    花轎之中一個身穿紅色婚衣頭戴鳳冠的女子坐在馬車之內一動不動,因為頭上蓋著紅布的緣故,李心天自然也看不清楚這個女子的相貌,不過瞧這裝束,確定是一位出嫁的新娘無誤。


    “既然這送嫁的隊伍是鬼,為什麽嬌子之中會出現一個人?”李心天目光一凝。


    李心天想了一下,既然是活人了,那就不得不管了,便向著這送親的隊伍走去,準備查看一下緣由。


    正想要攔下這送親的花轎時,卻聽見一個低喝響起說道:“什麽人?膽敢阻攔喬家花轎出嫁?”


    聲音帶著幾分嘶啞,有幾分陰沉,卻見看上去是一位管家模樣的男子,騎著駿馬從隊伍的另外一旁衝了過來,僅僅一躍這駿馬便飛過了送親的隊伍,落到了李心天的麵前。


    此人臉色微微發黑,身穿一聲黑色長衫,臉上帶著幾分怒意。


    “這是一隻老鬼。”


    李心天隻是看了一眼,便立刻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這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是一隻有些道行的鬼,坐下的馬也不是真馬,也是紙糊的紙馬,不過由於那馬有一股陰氣凝聚,使得這紙馬有了奔跑的能力,能載著鬼神行走。


    “我隻是一個過路的人,這麽晚了見到送親的隊伍故而有些好奇,想要詢問一下緣由,並沒有衝撞的意思。”


    李心天出於禮節,施了一禮道。


    “轎內的是喬家女兒,今日出嫁,爾等閑雜人等休要多管閑事,你們若是不想死的話便速速離開,否則我絕不饒你。”


    這個黑衫男子惡狠狠的盯著李心天道。


    “大膽,區區一個邪物,竟這般和我家大少爺說話,想要討打不成。”


    旁邊的護衛聞言頓時大怒,有道是主辱臣死,李心天被這山野之中的一隻老鬼羞辱了,身為護衛的他們如何不生氣。


    當即從馬背上抽出了柳木棍,便大步衝了過去,想要棒打這老鬼一番,這柳木棍是那柳樹精身上砍下來的樹枝,平日裏沒什麽用,但是卻能打鬼。


    “好兩個大膽的家夥,明知道我們是鬼還敢對我們大呼小叫,你們是想遭報應麽?”


    那黑衫老鬼亦是大怒,他當即對著兩人吹了一口黑氣。


    黑氣化作薄霧,籠罩了兩個護衛。


    兩個護衛眼睛一迷,隨後大喝一聲手中的柳木棍對著彼此的腦袋上砸下去。


    這柳木棍結實堅硬,若是被砸中怕是兩個人的腦袋要開花。


    “區區小鬼,動輒就害人性命,你過分了。”


    李心天當即迅速往前走了幾步,伸手一抓,立刻抓住了兩個護衛的手臂。


    任憑兩個護衛如何大的力氣這被李心天一抓,手中的棍棒卻再也落不下來了。


    兩個護衛也立刻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他們看到自己的手中的棍棒向自家的弟兄招呼當即臉色大變,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剛才被鬼怪迷惑了,錯把兄弟看做成了老鬼,險些害了同伴的性命。


    “咦,你居然能破了我的法術?”


    那黑衫老鬼驚疑不定道,旋即狐疑的打量著李心天。


    雖說此人身姿挺拔,相貌英俊,不是閑漢,莽夫,也不是道士和尚,倒像是一位學識淵博的讀書人。


    “既然你是讀書人,那剛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你們走吧,回頭給我燒紙錢三斤,攔轎的此事便算是了結了,不然回頭我會給你們家降下災難,讓你們家中不得安寧。”黑衫老鬼說道。


    讀書人都有官運,即便是鬼神也不願意迷惑這類人。


    “好一隻橫行霸道的老鬼,仗著自己一點迷惑人的小伎倆就目中無人,恐嚇威脅,今日看見我是一個讀書人的份上都敢如此肆無忌憚,若是我等是普通人,還不得被你害了性命,看樣子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今日既然遇上了,順手滅了你這老鬼,省的日後再害人。”


    李心天本來心情就不太好,被這黑衫老鬼這般態度一激,當即就忍不住了。


    李心天當即衝了過去,抬腳就是一踢。


    卻見那匹鬼馬悲鳴一聲,被這一腳踢爛了,一股濃鬱的陰氣散開,變成了一匹破破爛爛的紙馬倒在地上。


    那老鬼一時大意,立刻跌倒在地上,此刻又驚又怒的盯著李心天。


    這三個人趕走夜路,看樣子不僅是膽大,還有對付鬼的能耐,便連打鬼的柳木棍都隨身攜帶。


    “你當真連鬼都不怕麽?”


    這黑衫老鬼喝道,說完,又把自己的腦袋給拎了下來,提到手中,想要嚇唬李心天。


    “你有腦袋都不怕,更何況現在沒有腦袋。”李心天戲虐笑道。


    黑衫老鬼那灰黑色的臉頓時羞怒無比,又把腦袋放到了脖子上,然後身子一晃,變成了一個渾身腐爛,散發出惡臭的老屍說道:“這樣你怕不怕?”


    “你身子完好的時候我都不怕,況且身子都爛掉了。”


    李心天說道:“休要賣弄這些無知的幻術,騙不到我的,今日我要拿你問個緣由。”


    說完也不理會這老鬼的變化之法,李心天張嘴吐了一口熱氣在這老鬼的臉上。


    “啊~!”


    這老鬼的臉上宛如滾油澆到了臉上一樣,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臉掙紮哀嚎著。


    “你的陽氣怎麽宛如燒開的滾油一般可怕,你,你別過來。”


    黑衫老鬼吃了虧,此刻見到李心天又大步走了過來,嚇的連連後退。


    他做鬼這麽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吐出一口氣就能製伏自己。


    李心天說道:“我對你們這些老鬼不感興趣,和你們動手隻是浪費我的時間,這時間出現的鬼怪無數,我也犯不著盯上你,我隻是想知道,你們這鬼物嫁人,為何不是嫁鬼,反而是嫁一個活人?”


    黑衫老鬼忙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隻是負責送嫁,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之前說這轎內的女子是喬家女,那你應該知道是哪個喬家吧,如果你再說不知道的話,你這腦袋,我就取走了,反正你也喜歡動不動就摘腦袋玩。”李心天說道。


    “是華縣喬家。”黑衫老鬼嚇了一跳,忙道。


    他摘腦袋隻是嚇人,若是被此人取走了腦袋,那就完了。


    “我來查查看。”


    李心天也不多言,直接從懷中取出了生死簿,然後意念一動,生死簿上立刻就浮現出了華縣喬家。


    喬家是華縣一戶小富人家,轎內的女子是喬女,年芳十五,風華正茂......


    “嗯?”


    然而看到後麵的時候李心天當即眉頭一皺,隨後抬頭看著那個黑衫老鬼,當即一怒說道:“好,好得很,區區一隻老鬼,竟然把活人女嫁給死人為妻,而且還花轎相送,你們這哪裏是在成親,分明是在殺人,這陽間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些肆意妄為的惡鬼,世道才會如此之亂。”


    本以為是尋常的鬼怪之間婚嫁,沒想到一時留意,竟牽扯到了一樁活人和死人之間的冥婚。


    這喬女年芳十五,正值妙齡,怎麽可能會同意嫁給一個死人為妾。


    其中必定有李心天不了解的緣由。


    可惜生死簿不全,有些人李心天查不到,不然那肯定能查到其中的緣由。


    黑衫老鬼見到李心天一言點破,心中一驚,卻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快就知道了其中的緣由,偷偷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本黑書,當這老鬼見到那書皮上的三個大字時候,卻瞬間滿臉駭然。


    “生死簿~!”


    傳說之中,閻王爺手中的生死簿為什麽會在這個書生的手中。


    黑衫老鬼懷疑自己眼睛看錯了,但作鬼的感覺告訴自己,那肯定是真的一本生死簿,不會是假的。


    李心天這個時候合上生死簿,神色平靜的看著老鬼說道:“你們這些鬼怪若是不作惡害人,我不會多管閑事,但是今日你們卻不湊巧,不僅碰到了我,而且你這老鬼還在謀害人命,今日留你不得。”


    黑衫老鬼發現不對勁,此刻顧不得痛苦了,化作一股陰風想要飛走,連這新娘都不要了。


    “現在想走,晚了。”


    李心天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一副大弓。


    這弓是邋遢道人用紅海江龍王的蛟龍軀煉製而成的,弓身是蛟骨打造,弓弦是蛟筋擰成。


    第一次拉動之後,李心天發現這張弓力道非常的輕鬆,不用多大的力氣就能拉動,取了一根箭矢之後,李心天連使用正氣的意思都沒有,對付這樣程度的鬼,隻需要一口氣就足矣。


    對著箭矢哈了口氣,上麵留下了李心天的氣息,而後一箭射出。


    “咻~!”


    箭矢快到不可思議,瞬間劃破了口中的風沙,射中的那股想要離開的陰風。


    “噗嗤~!”


    伴隨著那黑衫老鬼一聲痛苦的叫聲,這箭矢一箭就將這老鬼擊中了,而後餘力不減,箭矢一路飛馳,最後將這老鬼死死的定在了地麵上,任憑這老鬼如何的掙紮都擺脫不了那根把自己釘住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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