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發現米文已經睡下了,顧暖簡單收拾一下輕悄悄上床。想著顧辰剛剛告訴她的事情,有點失落,突然沒了自信……


    原來,肖錦一之前有女朋友,叫江芷,後來因為女方畢業之後全家要移民去國外生活,與當初兩人在一起所規劃的未來相違背,所以分手了。據顧辰所說,兩人也算是和平分手,不過肖錦一當時卻拉著他喝了一夜的酒。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肖錦一變得話少了,似乎渾身散發著一種寒冽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可是,生活就是充滿戲劇性,還沒等到畢業,江芷查出患有嚴重的心髒病被迫休學住進醫院,一家人也放棄了出國計劃,幾乎整日宿在醫院裏。


    顧辰說,他以為時間過去那麽久,肖錦一已經放下了,但是當他得知江芷住院的時候,臉色煞白,無言地呆立在原地,恍惚的神情久久未能恢複。直到那一刻,顧辰才知道,其實江芷一直都在肖錦一的心裏,所謂不在乎是真,放不下也是真,隻是無奈於現實。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肖錦一除了必須在學校以外,都在醫院陪江芷。顧辰以為他們之間又和好了,因為那段時間的肖錦一像是回到了以前,那雙桃花眼中總是帶著些許笑意,溫煦如風,讓人無法抗拒。然而,當顧辰準備調侃他一番的時候,肖錦一卻告訴他,他和江芷並沒有在一起。


    “我和她,勝過友誼,不及愛情。阿辰,有些事情發生了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顧辰依晰記得那天肖錦一說完這句話時眼裏的落寞,他知道,從此肖錦一會把江芷放在心裏,一個很重要的位置。自那以後,顧辰很久沒有再見過肖錦一,也沒有聯係。


    再後來肖錦一出現在顧辰麵前的時候他差點沒認出來,一臉胡茬沒有修理,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頭發有些微亂,憔悴的不成樣子,第一句話就是告訴他,江芷去世了。顧辰聽到這個消息後,雙手突然不由自主的顫抖,更不知如何去安慰肖錦一,隻記得那天他們兩人一起喝的爛醉如泥,也幸好酒吧老板認識他們,不然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這次是江芷離開一年後肖錦一第一次主動找顧辰,是來告訴他自己已經慢慢放下了,也難為顧辰這個大少爺一有時間就跑過去陪他喝酒消愁了。這是這一年來,肖錦一第一次和顧辰說到江芷這個名字,以前,江芷就像是肖錦一的一個禁忌,誰都不能去觸碰,就算是和顧辰在一起,他們之間也從來不會去提。如今這樣,肖錦一也許是真的準備放下了。顧辰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因為他太了解肖錦一了,這樣的結果定是掙紮了很長時間才決定的,所以顧辰才忘了時間去接顧暖,導致她在太陽下曬那麽久。


    顧暖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顧辰在聽到她問肖錦一的時候會有那麽大反應,為什麽會說他們不合適。是啊,雖說江芷離開了,但是肖錦一卻會永遠記得她,所謂放下,也隻是壓在心裏的某個角落而已。這樣的肖錦一,她該拿什麽去爭?以後又是否會全心全意的對她?也不怪顧辰會擔心她。


    越來越多的問題困擾著顧暖,她想告訴自己放棄卻又舍不得,第一眼就喜歡的人怎麽甘心隻做朋友呢!或許她努力一點,也或許有一天肖錦一真的會忘記江芷,或許……想著想著自己卻睡著了。


    天蒙蒙亮,碩大的校園顯得有些清冷,放眼望去,路上隻有一兩個學生。


    顧暖一邊吸溜著早餐未喝完的豆漿,一邊朝教學樓走去。


    “顧暖!”聲音有些焦急。


    顧暖叼著吸管,詫異地回頭,看見米文氣跑的氣喘籲籲的,不由地停下腳步等了等她。


    米文加快步伐追上她,“你也喜歡一早就去教室看書嗎?”


    “差不多。”顧暖點了點頭,兩人一起並排走著,她其實並不喜歡早起,也不喜歡看書,隻是有些事想趁著一早天氣涼爽,找個安靜的教室仔細想清楚,沒想到會碰見人。


    米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言走進教學樓,找到班級教室,因為時間尚早,教室一個人都沒有。


    顧暖咽下最後一口豆漿,挑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將書打開立在桌上,擋住自己的視線。


    米文腳步頓了頓,遲疑了兩秒,開口道:“那個位置等下陽光出來的時候會很曬。”


    “無礙。”顧暖微微一笑。她並不是真的看書,所以無所謂。


    早上的教室基本不會來人,顯得格外靜謐。兩人一個安靜地對著窗外發呆,一個默默地刷題,除了紙張的翻頁聲和筆尖的刷刷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


    直到上課時間,教室才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因為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沒有課,大家簡單做一下自我介紹後,就開始了漫長枯燥的班級會議。


    顧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米文覺得她很奇怪,還問她是不是生病了。哎,她隻是有點後悔去問顧辰了,如果她不知道江芷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去追肖錦一,哪怕是自欺欺人呢!


    “想什麽呢?”顧暖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錯愕的抬頭,看著教室門口的顧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


    “沒什麽。”她一點心情都沒有,隻想回宿舍睡覺。


    “走吧!”顧辰挑了挑眉。


    顧暖以為是要回宿舍,結果走到食堂門口才發現不對。“不想吃飯。”伸手拽住顧辰的衣角,不願進去。


    “吃了飯才能回去,你室友說你中午就沒有吃,難道要等晚上胃疼嗎?”顧辰壓住怒火,讓自己看起來是那麽淡定,伸手拉住顧暖進了食堂。


    顧暖自知理虧,吃飯的時候也一言不發,隻是時不時抬頭觀察一下顧辰。


    “哥,這個給你!”說著夾起一片苦瓜放進顧辰碗裏。繼續道:“去去火氣。”一臉討好的樣子。


    “笑的真醜。”顧辰嫌棄的夾起苦瓜片,說的一點也不客氣。“趕緊吃飯。”


    顧暖撇了撇嘴,疑惑道:“哥,你什麽時候認識了我的室友?”


    “我不認識,她自己說的。”想起那個女孩,顧辰覺得有些好笑,道:“她開始把我當成了你的男朋友,後來知道自己弄錯了就一直道歉,最後你出來她才走。”顧辰覺得更像是落荒而逃。


    顧暖想象著當時顧辰被一個女生圍著說對不起,就想笑。家裏誰不知道顧辰從小就不喜跟女孩打交道,因為他說那些女孩動不動就想法設法的湊到他身邊,占他便宜,說這是作為帥男人的一種悲哀。顧暖仔細打量顧辰一番,覺得他還是有自戀的資本的,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鬆開,嘴角揚起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暖暖,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吧!”顧辰突然嚴肅道。


    顧暖用懷疑地眼神看著顧辰,剛要開口,就聽他繼續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不要害怕結果會怎樣,身後會有我陪著你。”他更喜歡那個渾身散發著自信的顧暖。


    顧暖覺得,有時候用語言並不能表達一切,就像現在,她說什麽都會顯得那麽蒼白無力。起身挽上顧辰的胳膊,露出一抹很溫馨的笑容,連嘴角的弧度,都那麽完美到位。她突然釋然了,未來的事誰又能預知呢!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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