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傷員現在”


    不管是負責轉移的士兵,還是坐在車廂內休息的傷員們,聽到裘千軍的命令後,腦子裏都生出了同樣的疑問。


    不過負責轉移的士兵也隻是略微奇怪了一下,便立刻動身執行命令。


    反倒是那些待在車廂裏的傷員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一個個麵麵相覷,低聲交流起來。


    “怎麽回事啊,怎麽突然轉移傷員了……”


    “朱展、趙航、王子丹、胡騰也……這些都是裘千軍手下的人啊,難不成要把他們和我們分開,是為了給他們提供更好的治療”


    “難不成裘隊長是要給自己人開小灶”


    “不會吧,若是裘隊長真想給自己人開小灶,那為什麽把王曉、項陽也帶上了,這兩個可都是獨孤破的人呐……”


    “對啊對啊,還有王明明和趙誌奇,也都是段隊長下麵的兵……”


    “那幹嘛突然轉移傷員,還指名道姓的是這八個人……”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其餘傷員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著,眼神還時不時的看向被裘千軍點名的八人。


    然而被點名要求轉移的八人雖然心中同樣疑惑不解,但由於身體上困倦的症狀越來越明顯,實在是提不起勁與其他傷員討論。


    “這幾個被點到的人,好像都不行了啊……”


    不知是誰眼睛比較尖,小聲提了一句。


    原本有些嘈雜的車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若無其事的扭頭看向別處,不再將視線投向那些被點名的傷員。


    裘千軍指派的兩名士兵很快就帶來了同伴,兩人一組,一人抬肩膀,一人抬腿,一個一個的將被點到名字的傷員搬下了車廂。


    沒過多久,八名傷員就全部離開了車廂,隻剩下其餘二十八名傷員。


    見到最後一個被點名的傷員也離開了車廂,沉寂的氛圍裏又多出了一絲竊竊私語。


    “依我看呐,那些被點到名字的人八成是不行了……”


    “對對對,其中那個趙誌奇,就是受傷最嚴重的,肚子被喪屍掏了個洞,腸子都流出來了……”


    “還有那個胡騰也,誒呦,臉皮被喪屍啃掉了一半……”


    “我估計是裘千軍覺得,這些人肯定沒救了,所以提前讓他們離開車廂,免得到時候感染屍變,影響到我們的安全……”


    “對對對,那幾個人肯定是沒救了,估計是提前處理了吧……”


    “我就說那個腸子都流出來的趙誌奇肯定沒救了,當初那個傻缺醫療兵,還拚命往一個死人身上用藥,真是浪費……”


    車廂內的討論一開始還是以唏噓同情為主,但不知怎麽的,漸漸的就變了味道。


    “我聽說那個趙航,平時就小氣的不行,整個人摳摳搜搜的,這下好了,小命沒了,錢也沒用了……”


    “還有王明明,段隊長對他這麽好,他還老往裘千軍那邊靠,整的跟個二五仔似的,也不知道裘千軍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王曉和項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兩貨天天背地裏待在一塊,我估計他們兩個的取向可能有點問題……”


    “哪裏是有點問題,問題大了去了,我上次還看見兩人在牆角拉拉扯扯,我一過去,兩個人立刻就分開了,這裏頭絕對有鬼……”


    話題從八個人的性格行為,慢慢轉移到了思想品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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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


    有很多士兵其實並不熟悉被帶走的八個人,但被眾士兵你一言我一語的帶節奏下,也紛紛投入了這場議論之中,樂此不疲的詆毀抹黑那些被帶走的士兵。


    在他們的心中,已經給那八名士兵判了死刑,而肆意討論已經死掉的人,似乎根本不會給他們的內心造成半點負擔。


    馬龍依舊盤坐在原地,背靠在車廂旁,雙目微眯,悄悄的掃視著車廂內的傷員。


    站在車廂外的裘千軍則是眉頭皺起,目光掃向別處,盡可能的讓自己無視車廂內的討論。


    人性是最禁不起測試的玩意兒。


    在如今時局動蕩的階段,所有的普通人都承受著巨大的生存壓力。


    尤其是他們這些當兵的,在不確定舊秩序是否還存在的情況下,冒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感染的風險,前往一個虛無縹緲的任務點,去完成一件意義不明的任務。


    精神層麵的壓力是巨大的。


    所以這些傷兵在背後議論那些被帶走的同伴,裘千軍也能理解。


    雖然聽上去讓人難過,但這確實不失為一種解壓的方式。


    況且,他們能在背後嚼舌根的時間,也不多了。


    裘千軍看向車廂末尾處的馬龍,此時的馬龍似乎已經從先前的疲累中恢複了過來,不再是盤腿休息的姿勢,而是立了起來,身體倚靠在車廂旁的牆壁上。


    但與之前一樣的是,這名年輕軍人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過車內半分,一刻不停的在那些交頭接耳的士兵臉上掃視。


    就像是一條看門的惡犬。


    在眾人視線所忽視的地方,馬龍的右手已經悄悄扶在了腰間的手槍套子上,槍套的口子不知何時被解開,處於隨時能夠拔出射擊的警備狀態。


    “我、我好渴啊……有沒有水……我要喝水……”


    嗡嗡的討論聲被一陣虛弱的請求打斷,是那名手上纏著繃帶的士兵,正朝著車廂外討要水喝。


    馬龍的眼神越過眾人,落到了請求者的身上。


    那人此時正蹲坐在地,身子縮成一團,渾身上下不停的輕微顫抖。


    由於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住,加上臉上也帶了特殊護具,整個人看上去異常拘束。


    不過馬龍隻是看了對方一眼,隨即便將視線轉向了裘千軍,輕輕的搖了搖腦袋。


    原本正打算讓士兵去取水的裘隊長嘴巴剛張開一半,見到馬龍的動作後,又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你想喝水還有什麽別的感受麽”


    馬龍邁著步子,在眾傷員的注視下來到了那名手纏繃帶的士兵麵前,半跪在地上,仔仔細細的觀察起對方的臉來。


    就好像對方的臉上有花一樣。


    “別的沒了……就是好渴……哦對了……傷口好像不疼了……感覺腦袋裏有一團火……好難受啊……”


    “你困嗎”


    聽到繃帶士兵如此作答,馬龍似乎還不滿意,問出了一個讓在場眾人都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困……嗎那倒是不困,腦子裏像是燒了一團火,怎麽可能會困……”


    繃帶士兵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他真的渴的要死,但麵前這名叫做馬龍的軍人卻還在那邊問東問西,遲遲不給他水喝。


    “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快給我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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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前一秒還蹲坐在地上虛弱的不成樣子的繃帶士兵,下一秒立刻歇斯底裏的吼叫了起來,若不是身上被繩索綁縛,馬龍絲毫不懷疑對方會將他撲倒在地。


    “我很抱歉……”


    馬龍直起身子,俯視著身前的繃帶士兵。


    “你還有什麽願望麽或許我能替你實現……”


    往常堅毅的眸子裏,已經充滿了遺憾和哀傷。


    “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啊!!”


    繃帶士兵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語,聲帶似乎成為了他唯一的輸出工具,瘋狂的朝著外界表達著自身的需求。


    “他、他的眼睛怎麽變成灰白色了!”


    “屍變!這小子屍變了!”


    “快!快殺了他!快動手啊……”


    原本還算安靜的車廂立刻亂作一團,所有受傷的士兵全部叫嚷著朝外挪動,一下子就以馬龍和繃帶士兵為中心,空出了一個大圓。


    雖然手槍就在腰間,但馬龍並沒有如眾傷員所願的那般快速拔槍,而是看了看繃帶士兵身上的繩子,檢查它們有無鬆動的跡象。


    在確認繩索和護具都結實可靠後,馬龍這才緩緩起身,準備朝著車廂外走去。


    看這樣子,竟是不打算做些什麽,就任由那名繃帶士兵在地上蠕動掙紮。


    “怎麽走了,快動手啊,殺了他啊……”


    “萬一咬到我們怎麽辦快動手殺了他啊……”


    傷員們的驚呼聲從護具後傳來,恐慌就像是烈性的傳染病,在車廂內快速蔓延。


    終於,在馬龍走到車廂邊緣時,嘈雜的氛圍中忽的傳來了一聲嘶啞的祈求聲,停住了他的腳步。


    “我還想……再看看……我的孩子……還有老家那棵……桂花樹……”


    聲音很小,但對於馬龍這名一階能力者來說,足夠聽清。


    “呃嗷!”


    在車廂口駐足了一會,直到嘶啞的人聲變成了沒有理智的嘶吼,馬龍這才跳下車廂,走向了許肖肖。


    少女從一開始就呆在車廂外,盡管身上全是馬級喪屍的黑色粘液,難受不堪,但依舊很懂事保持著安靜,沒有給人添任何麻煩。


    由於親眼見過少女與馬級喪屍拚鬥的場景,裘千軍知曉對方是強化者的身份,心中有意示好拉攏,見少女滿身汙穢,提出過是否需要更換一套衣物。


    但許肖肖隻是搖了搖頭,視線片刻不離車廂內的馬龍。


    “裘隊長,還麻煩你帶肖肖去換套衣服,這樣髒的你不難受嗎”


    來到少女身前,馬龍似乎已經從剛才的低落情緒中恢複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腥臭不堪的許肖肖,有些無奈的衝裘千軍說道。


    “剛才就讓這姑娘去換衣服,她不肯呐,眼睛就沒離開過你片刻……”


    裘千軍也勾起一抹苦笑,這許肖肖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強化者,而且身份是普通的民眾,他可不敢用領隊的身份去壓對方。


    “我這不是擔心馬龍大大你嘛……”


    許肖肖吐了吐舌頭,撲克臉上再次綻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


    “我已經恢複了,快去換衣服吧,臭死了……”


    同樣的微笑從馬龍臉上浮起,這名年輕的軍人左手掩住鼻子,右手在空氣中輕輕揮動了幾下,詳裝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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