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去死!”


    纏繞成紅線的觸須迅速下落,眼見就要刺入卒級喪屍的天靈蓋內,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黑影從屍群中撲出,看其撲擊的方向,正是卒級喪屍的腦袋,以及上麵快速下落的墨藍觸須!


    “嗤!”


    由指甲變異而成的尖銳利爪快速劃過,竟然剛好斬斷了墨藍觸須的前端,黑色的粘液噴湧而出,濺的卒級喪屍滿臉都是。


    黑影的麵貌也在此刻全完展露,猩紅的雙目,脖頸處遍布黑色的鱗甲,正是另一隻蛻變完全的卒級喪屍!


    劇烈的痛感從觸須斷口處傳來,讓張寧身子一軟,加上先前還抵抗著喪屍的撕咬,失去重心之下,險些摔下引擎蓋。


    不過好在發動攻擊的卒級主要目標並不是張寧,這才讓他有機會穩住身形,沒有落入屍群。


    這兩隻卒級都是來自陳友國的麾下,先對張寧發動攻擊的那隻喪屍身上穿著一件破爛的藍色短袖,而之後發動偷襲的喪屍則穿著一件灰白色的染血襯衣。


    在陳友國受到精神衝擊後,這兩隻喪屍便恢複了初始狀態,即隻能憑借本能行事的野獸狀態。


    沒有了陳友國的阻攔,卒級喪屍之間自然是不可能再和諧共處,吃掉對方,從而使自己變得更強大,才是篆刻在它們基因中不變的真理。


    “嗷!”


    感受到後腦處一陣劇痛,身穿藍色短袖的卒級喪屍很快就做出了判斷,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獵物,回頭查看情況。


    灰襯衣卒級見偷襲得手,喉嚨裏低吼一聲,另一隻利爪快速跟上,準備在藍衣的傷口上再施重創。


    但藍衣卒級哪裏會如先前那般坐以待斃,腦袋偏轉,堪堪將傷口位置從對方的攻擊下挪開,口中咆哮連連,揚起爪子對著灰襯衣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掏!


    兩隻喪屍你來我往,很快就撕咬在了一起。


    兩個卒級喪屍本就沒有什麽智力,現在又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隻顧著如何加重爪牙上的力氣,全然不顧有還有一個痛到痙攣的“同伴”還倒在寶馬車的擋風玻璃上。


    “好痛……”


    眼前一陣發黑,張寧咬緊牙關,努力保持清醒,墨藍觸須已經縮回了脖頸處,但傷口上傳來的疼痛感卻沒有絲毫緩解,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剛才他看的很真切,墨藍觸須的頂端被灰襯衣喪屍一爪子掃中,就像是脆弱的植物藤條被尖銳的利刃砍過,斷的十分徹底。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什麽重要的部位被一刀兩斷,深入骨髓的痛感令他渾身顫抖,就連起身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怎麽這麽痛,我他媽不會被活活疼死吧……”


    心中胡亂想著,張寧的視線不禁飄向了遠處,山炮還守在皮卡車的門口,碩大的狗頭來回晃動,時不時的衝著周圍聚攏來的次級感染體露出威脅的獠牙。


    “不、小爺我可不能折在這裏,我爸媽還需要保護,我不能死!”


    顫抖的喉音從胸腔中發出,在張寧的後脖頸處,也就是生有墨藍觸須的位置,周圍鱗甲忽的一陣顫動,就像是人體皮膚在遇到寒冷或刺激的情況下形成的雞皮疙瘩,紛紛一片片倒豎起來,露出了下麵紫紅色的嫩肉。


    這些豎起的鱗甲就像是一根根吸飽了墨汁的毛筆,隨著張寧口中不斷發出悶哼,開始快速的朝著皮膚內注入黑色液體。


    刹那間功夫,原本紫紅色的嫩肉化為純黑,愈合的肉芽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蔓延交錯,在墨藍觸須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肉山丘,像是一顆迷你心髒,竟然開始輕輕的跳動起來。


    “嘶嘶、呼,嘶嘶、呼,嘶嘶、呼……”


    痛,實在是太痛了!


    為了保證意識的清醒,張寧已經開始用上了平時鍛煉時的呼吸方式。


    具體來說就是保持兩吸一呼的呼吸頻率,一口氣分為兩次吸入,爾後停頓片刻,再一下呼出。


    這種呼吸方式能夠有效控製肺部中空氣的滯留時間,讓身體在劇烈的運動中堅持更久。


    而現在這麽做的原因,僅僅是為了克製後脖頸上的劇痛。


    雖然注意力都在後脖頸上的傷口處,但張寧的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在屍群中纏鬥的兩隻卒級喪屍。


    “他娘的,等爺爺我恢複過來,一定要把你們兩個的狗頭都剁下來!”


    顫抖的抓起掉落在引擎蓋上的菜刀,張寧咬牙切齒的低語道。


    不知是因為適應了疼痛,還是特別的呼吸方式起到了作用,他似乎感覺脖子背後的痛感沒有那麽劇烈的,僵直的身體也大半恢複,能夠勉強移動了。


    雖然疼痛有所緩解,但張寧還是不敢伸手去觸碰脖子後邊的墨藍觸須,因為先前親眼看到觸須末端被劃斷,有些害怕去觸碰那個想象中的斷口。


    不過他可不是一個矯情的人,雖然身上的狀況不是很樂觀,但眼下的威脅必須鏟除。


    若是他因為墨藍觸須被斷而出現了生命危險,那麽能夠保護父母的唯一手段就剩下了巨犬山炮。


    變異犬山炮對付次級感染體自然是綽綽有餘,但對付這些蛻變完成後的變異喪屍可就有些棘手了。


    先前在後車廂上時,張寧曾經下令讓山炮咬斷卒級喪屍的脖子,但巨犬那能夠碎肉斷骨的獠牙卻頭一次遇到了阻礙,看當時的情形,似乎根本咬不穿卒級喪屍身上的鱗甲。


    要知道當時那隻卒級喪屍可是完全被張寧按在地上,這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山炮都不能將其快速擊殺,更別提能在自由活動的情況下,卒級喪屍會對山炮構成怎樣的威脅了。


    所以對張寧來說,如果他真的有喪生的可能,那麽最先應該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清理掉父母周圍的變異喪屍。


    哪怕代價是要他與之同歸於盡。


    “怪物、都是怪物……”


    與張寧的決絕相比,瑟縮在寶馬內的袁紹峰一家似乎顯得尤為怯懦。


    見到引擎蓋上的張寧準備下車,縮成一團的袁紹峰這才敢轉過腦袋,用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張寧的後背。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把剛剛緩過神來的袁紹峰給嚇了個半死。


    張寧的衣服早已被黑色的血汙浸染,後脖頸上更是狼藉一片,但讓人觸目驚心的並不是那些汙漬,而是生長在脖子中央的、一團不停跳動的、黑紅色肉質小丘。


    若這血肉山丘隻是輕輕跳動,那倒不怎麽嚇人


    ,隻是這肉質小丘在不停跳動的同時,還有許多細小的起伏在那嬌嫩的皮膚下遊走,仿若一條條細小的蠕蟲,在血肉中快速爬動交纏。


    一種詭異的刺癢感覺從袁紹峰的尾椎骨升起,沿著脊背快速朝全身蔓延,恐懼混雜著其他的情緒,翻攪著這名中年男人的胃袋,明明早上什麽都沒有吃的袁紹峰,還是忍不住在車上劇烈嘔吐起來。


    “嘔……嘔……怪、怪物……嘔……”


    狹小的車廂內彌漫著胃液特有的酸臭,宛若一鍋發黴腐臭的濃湯,將剩下二人熏得眼淚直流,但卻不敢發出任何的抱怨。


    因為在她們的意識裏,一旦發出聲音,就有可能會吸引引擎蓋上“怪物”的注意。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袁紹峰的嘔吐聲早已引起了張寧的注意,卒級喪屍與普通的次級感染體相比,不但恢複了視覺能力,同時聽覺和嗅覺方麵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雖然趕不上馬級,但還是遠遠的超過了常人。


    而張寧身上就有著卒級喪屍的所有特點,袁紹峰他們刻意掩飾的聲響雖然輕微,但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隻不過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張寧並沒有回頭查看,而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兩隻卒級身上。


    後脖頸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異樣的感覺,但好在沒有先前那麽痛了。


    提著菜刀,張寧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動,由於兩隻卒級喪屍互相撕扯打鬥,導致周圍的次級感染體多多少少被殃及到。


    倒下的次級感染體在二者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圈,其餘的次級感染體在感受到圈內的危險後也是很老實的呆在了原地,並沒有盲目的朝前擁擠。


    雖然這些最弱的次級感染體沒有智力,但趨吉避害的本能還是讓它們做出了最為正確的判斷。


    看著僵持不下的兩隻卒級喪屍,張寧並沒有急於動手,而是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四周。


    在經過先前被偷襲的教訓後,張寧決定先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俗話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現在兩隻卒級打的不可開交,根本無心顧及旁人,張寧隻需要等到二者兩敗俱傷時再發動攻擊,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但若是周圍的屍群中還隱藏著變異喪屍,那漁翁得利的場麵就很有可能會變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場景。


    張寧可不想再被從屍群中竄出的變異喪屍偷襲一次。


    猩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在掃視了一圈後,張寧果然在屍群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些許貓膩。


    屍群其他位置均是喪屍擠喪屍,雖然說不上整齊但也沒有多餘的空位,但那個角落卻空出了一小塊,看上去就像是周圍的次級感染體有意避開一樣。


    並且這個空缺的角落還在不停的朝前挪動,行進的方向正好是中央那兩隻撕扯在一起的卒級喪屍。


    “果然還有,幸好沒有出手。”


    心中連連慶幸自己的謹慎,張寧輕輕一躍,跳入了屍群之中。


    麵對突從天降的來客,由次級感染體組成的屍群一陣騷動,但在片刻過後又重歸平靜。


    一個生有猩紅桃花眼的“喪屍”,就這麽完美的融入進了屍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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