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見蘇涼進門,下意識地想站起來。


    蘇涼微笑,“柏叔說的,不必客氣。”


    “哎!”蘇柏又坐回去,一臉欣慰地看著蘇涼,“起先得知寧公子中了解元,我們都想著,你們興許不會再回來了。”


    蘇涼搖頭,“他喜歡住在這邊,我也是。”


    “進京趕考,過了年再去?”蘇柏問。


    “嗯。”蘇涼點頭。


    “如此也好。寧公子定能考中,到時候就要當官了,以後想回來也不容易。”蘇柏猶豫了一下問,“你到時候跟著寧公子走?”


    “我也想回京城祭拜祖父。”蘇涼說。當時蘇遠舟一家未被頂罪就全都“自殺”了,遺體並沒有運回故鄉,而是埋在了京城附近。


    蘇柏深深歎氣,“應該的。你是個有本事的,這小村子困不住你,走吧,以後得空回來看看鄉親。”


    “我會的。”蘇涼說,“對了,我本想今日去找柏叔問問,寧靖中了解元,是不是得再辦一次流水席?”


    蘇柏笑著搖搖頭,“別破費了,上次都請過了。這麽冷的天,到處都是雪,也不好弄。”


    “那就等天晴了。”蘇涼說,“寧靖現在拿回寧家屬於他的東西了,最不缺的就是錢,該請得請。”


    蘇柏聽蘇涼這麽說,便更高興了,“好好好,等天放晴了,選個好日子。畢竟這是咱村出的第一個解元,悄默聲的,都沒人知道解元郎回來了!”


    “我們出錢,到時候操辦酒席的事,還是請柏叔勞累些。”蘇涼說。


    “不累不累,好事!”蘇柏笑容滿麵。


    “還有一件事,想跟柏叔商量。”蘇涼說。


    她跟寧靖覺得村裏不少孩子都挺機靈的,因為家裏窮,讀不起書,包括白小虎和柱子。


    本來寧靖打算出錢供白小虎和柱子念書,畢竟這段日子也有感情了,兩個小家夥都是好孩子,還有寧靖的木工師父蘇大寬的孫子二牛。


    但跟蘇涼商議之後,覺得這樣不好辦,他們是否願意讀書,給多少錢,給到什麽時候,會不會招來村裏其他人的嫉妒,都是問題。


    於是,兩人決定,出錢給村裏捐個私塾,所有適齡的孩子想念書的都可以去,主要目的是掃盲。


    至於以後是考功名,還是做賬房,看個人選擇。


    “隻是一個初步的設想,真要辦起來,可能會麵臨很多問題。柏叔覺得可行嗎?”蘇涼問。


    蘇柏定定地看著蘇涼,突然拊掌,拔高聲音,大讚道,“太好了!”


    蘇涼都被嚇了一跳。


    寧靖進來添茶,蘇柏神情激動地看著他們,“這可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啊!”


    蘇柏一直都是個頗有想法的人,但不管想給村裏做點什麽,最大的問題都是一個字,窮。


    “既然柏叔覺得好,那就這麽定了。”蘇涼正色道,“建一座私塾需要多少錢,村裏有多少適齡的孩子,需要幾個先生,請先生一年花費多少,是否要提供食宿,還有很多其他的。柏叔可以打聽一下,做個預算方案出來。”


    蘇柏仍處於激動之中,聽到蘇涼的話,連連點頭,“對,你考慮得很周到,是得這樣,一文錢都要算清楚,不能白花了你們的錢。我得找村裏的族老提前說好這事兒,專門找人管賬。”


    又簡單聊了幾句,蘇柏就興衝衝地走了,把他的帽子都給忘了,蘇涼又追出去給他送。


    關於建學堂的事情,暫時沒有公開。


    那些族老也都有子孫,自然不可能反對。蘇柏說讓暫時保密,也都答應了。


    蘇柏是個謹慎的人,打算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說,也得好好想想細節方麵的問題,千萬不能讓這麽好的事出任何亂子。


    ……


    蘇柏走後,蘇涼提筆給邢玉笙寫信。


    這封信是打算讓年錦成幫忙帶給邢玉笙的,丟失的可能性不大,但蘇涼還是盡量謹慎。


    信中並未提到穆颸,也沒有“鐵礦走私”這樣的字眼,寫的是“據說某件事跟你爹無關”。


    又寫“上麵的意思很明顯,早做打算,如你外祖家這樣就很好。”


    鑒於林博竣要請蘇涼當紅娘,蘇涼還在信中提到了秦玉瑾,謝謝她先前送的香囊。


    寫完,蘇涼想著她得給邢玉笙和秦玉瑾回禮。


    可是看了一圈兒,發現如今很有錢,卻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寧靖,你能不能幫我再做兩個筆筒?我想送給邢玉笙和他表妹。”蘇涼坐在自己的房間問隔壁寧靖。


    寧靖的聲音馬上傳了過來,“不能。”


    但如今的蘇涼繡工一般,且並不想浪費時間做女紅,思來想去,給邢玉笙寫了幾個對他身體有益的藥膳方子,又寫了兩個滋陰養顏的方子,送給秦玉瑾。


    然後把信和藥膳方子裝在一起,過來找寧靖。


    “你什麽時候去找年錦成?”蘇涼問。


    “我沒說要去找他。”寧靖說。


    蘇涼輕哼,“你不去,那我去。”話落就要走。


    “回來,把信放下。”寧靖說。


    蘇涼把信放在寧靖麵前桌上,“不準偷看。”


    等蘇涼走後,寧靖拿起信,拆開,看完又原樣放回去。


    “哦對了,我還要給雪晴寫信!”蘇涼突然想起來。


    等她寫好給寧靖,這次寧靖沒打開看。


    ……


    是夜,年錦成正準備休息,走進內室,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泠!”年錦成脫口而出。


    寧靖蹙眉,“你腦子壞了?”


    年錦成神色尷尬,“隻是太意外了,下次注意。”


    寧靖拿出兩封信,交給年錦成。


    “厚的是蘇涼給邢玉笙的,你可以主動告訴端木忱,給他看了也無妨。”寧靖說。


    以端木忱的性格,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信讓端木忱看,其實是有意的。裏麵關於北靜王府的事,或許可以給端木忱提供一點新思路,譬如,保住邢氏,拉攏過來當盟友。


    “他若是知道你私下找我……”年錦成皺眉。


    “不是我,是蘇涼。當初邢玉笙給的禮,是你帶來的,讓你帶信回去,並無不妥。”寧靖說。


    “好。另外這封信是……”年錦成問。信封上什麽都沒寫。


    “給林舒誌的女兒林雪晴的。”寧靖說。


    年錦成愣了一下,他知道林舒誌,但林雪晴的名字還是第一次聽到。


    “她二哥是我的部下。”年錦成說,“一定帶到。”


    “不要對年家心存幻想。”寧靖神色淡淡,“那個家裏,沒有人在乎你。”


    年錦成歎氣,“其實四妹一直都對我很好。”


    “別天真了,她隻是看你傻,在利用你。”寧靖說。


    年錦成麵色微沉,“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對她有偏見,但你們如今也沒關係了,大可不必如此說她!”


    “你不妨找機會聽一下她在年錦行麵前是怎麽說你的。”寧靖說。


    年錦成麵色不虞,“就算她在大哥麵前說我不好,那也隻是做戲,否則大哥如何會待見她?因為跟我走得近,她平白受了祖母和嫡母不少委屈。她一個未嫁小姐,哪怕是嫡出的,也得討好這個討好那個,你以為她在家族中過得很容易嗎?”


    寧靖蹙眉看著年錦成,“她先前雇傭燕雲樓的殺手殺我,如果我要讓她死,你是不是要跟我翻臉?”


    年錦成擰眉,“這件事,我這次一來就跟你解釋過了,她是喜歡你,牽掛你,一時糊塗,絕對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正因為知道你的實力,才用了那樣的蠢辦法,我罵過她,她就立刻改了。”


    “知道我的實力?那她考慮過我可能受了傷,實力大損嗎?”寧靖反問。


    年錦成搖頭,“你這種假設不成立。她是崇拜你,相信你根本不會有事,沒有惡意。她有錯,也隻是因為太喜歡你了。”


    “年錦成,這麽多年過去,我說過很多次,你還是如此天真。”寧靖聲音也冷了幾分,“你會為了找到我,雇傭殺手去殺我嗎?”


    年錦成麵色一僵,但仍是說了一句,“你知道的,雪兒絕對不是想殺你。”


    “好自為之。”寧靖轉身離開,“兄弟一場,哪日你被年如雪害死,我會為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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