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煜的語氣中,有種莫名的信任。


    如若是上輩子,阿萱此刻應當是會比紫瑜郡主還要高興。


    可眼下,她隻覺得惡心。


    深吸一口氣,阿萱看向翠兒,低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想清楚了再說,否則,罪犯欺君,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你威脅她作甚!”紫瑜郡主似乎有些慌,忙是擋在了阿萱與翠兒的中間。


    好似這樣阻了阿萱的視線,就能阻止翠兒說出真相似的。


    可她話音剛落,身後翠兒顫巍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是,是郡主。”


    三個字,讓所有人都猛然一怔,除了阿萱。


    紫瑜郡主回過神來,轉身便對著翠兒質問,“翠兒!我待你不薄,你何故誣陷我?可,可是有人脅迫了你的家人?你放心,有皇上跟煜哥哥在,不會有人能動你家人的,你可不要亂說話!”


    “脅迫了我家人的,不正是郡主您嗎?”翠兒抬起雙眸,看向紫瑜郡主,“是郡主親口說的,若我不聽話,便讓我給我三位兄嫂收屍不是嗎?”


    “你!”紫瑜郡主好似受了重創一般,往後退了一步,“你,你定是瘋了!竟說這樣的胡話!來人,把這賤婢帶下去!”


    阿萱冷聲一笑,“皇上跟王爺都在這兒,似乎輪不到郡主發號施令。”


    聞言,紫瑜郡主猛地等瞪向阿萱,顯然是在怪她多管閑事。


    阿萱卻是一副勝利者的微笑,因為此刻,皇上跟粱煜都想聽翠兒繼續說下去。


    “昨夜,我在禹王府外得罪了阿萱姑娘,阿萱姑娘便罰我跪在院中直至傍晚,並未對我用刑。”翠兒聲音顫顫巍巍的,身上的傷讓她痛得神智都有些模糊起來。


    可是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郡主覺得阿萱姑娘罰我是與她過不去,一心想要報複阿萱姑娘,便叫人將我打成這樣,再偷偷送出宮,造成我回宮時便是身受重傷的假象,以此來冤枉阿萱姑娘……”


    “你胡說!”紫瑜郡主怒喝,可她說不出別的話來,隻能拉著粱煜的衣角,委屈巴巴地道,“煜哥哥,紫瑜做不出來那等殘忍之事,你要相信紫瑜!”


    粱煜眉眼微沉,卻是不曾說話。


    倒是皇上心疼紫瑜郡主,看著翠兒,語帶不悅,“你說這些話,可有證據?”


    “郡主宮中的人,都是證人!”翠兒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哪怕此刻麵對著皇上,聲音也絲毫不慌,“隻是,那都是郡主的人,怕是不會為奴婢說一句話。”


    紫瑜郡主迅速抓到了重點。


    “所以,你沒有證據,你根本就是在信口雌黃!我真是不敢相信,你跟了我這麽久,居然會來害我!翠兒,你冤枉我對你又有什麽好處?”說著,便是低頭抹淚,好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模樣。


    翠兒卻是聲淚俱下,“奴婢也不曾想過,奴婢跟了郡主這麽久,郡主竟還會對奴婢下這樣重的手!奴婢冤枉郡主沒有好處,所以奴婢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


    紫瑜郡主看著自己從前的心腹指證自己,心中自是氣得不行。


    可,又如何?


    翠兒說得再多也沒有任何的認證物證。


    而她,堂堂紫瑜郡主,怎會因為一個賤婢而落入困境。


    當下便又衝著皇上行了禮,眼淚如珠,“皇上,紫瑜這丫鬟,定是傷重昏了腦袋,不如讓紫瑜將人帶回去,請禦醫診治之後再說?如若,如若翠兒傷好後還一直這般誣陷紫瑜,紫瑜願以死以證清白!”


    皇上好似見不得紫瑜這般委屈的樣子,當下便要開口應允。


    卻聽阿萱那透著嘲諷的笑聲傳來,“怕就怕,明日翠兒傷重離世,死無對證。”


    請禦醫診治?


    是買通禦醫要了翠兒的命吧!


    紫瑜郡主豈會聽不出阿萱的言下之意,心中憤恨,可眼下當著皇上跟粱煜的麵,自然是不好發作。


    還是露出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那不如就請阿萱妹妹將人帶回鎮遠王府醫治?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一貫與人為善,從未害過任何人,為何阿萱妹妹就這般討厭我……”


    說罷,又猛落了淚。


    阿萱忍不住搖頭感歎,就這‘哭’之一事,這紫瑜郡主謙稱第二,怕是無人敢稱第一。


    但,不必阿萱懟她,翠兒已是笑出了聲來,“嗬,一貫與人為善?三年前婉嬪落井,還有去歲貴妃滑胎,還有愉貴人突發急症,臥床不起,郡主難道都忘了不成?”m.23sk.


    “你這是何意!”皇上瞬間警覺了起來,雙眸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翠兒,“你是說,這一切全是紫瑜做的?”


    “不是我!”紫瑜郡主從未想過翠兒今日會背叛,更不會想過翠兒還將她從前做的事兒說了出了,一時有些崩潰,指著翠兒便是喝罵起來,“你這賤婢,你定是瘋了!”


    “皇上!”翠兒衝著皇上磕了個響頭,“愉貴人是中毒才會一直臥床不起,毒藥跟解藥,就在郡主的梳妝台內藏著,奴婢可否說謊,隻要皇上派人去搜了便知!”


    “好!去搜!”紫瑜郡主也頓時有了底氣,“倘若沒有,便是你蓄意誣陷!翠兒,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真沒想到,你,你……”


    餘下的話,紫瑜郡主好似也說不出來了,隻攥著帕子一個勁地抹眼淚。


    翠兒也哭,可神情卻一直冷得很。


    畢竟,她昨晚是真的差點被紫瑜郡主打死的。


    而阿萱站在一旁,始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卻忽然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緊緊地鎖著她。


    是粱煜。


    四目相對,阿萱嘴角的笑意收斂了起來,而粱煜的雙眸,卻是深如墨潭。


    她看不清他,可他卻好似一下就看穿了她。


    這種感覺實在是叫人難受。


    索性,阿萱轉開了頭去,刻意躲避粱煜的目光。


    皇上派了人去搜查紫瑜郡主的寢宮,很快便有了消息。


    有侍衛進殿來,跪地稟報,“啟稟皇上,屬下等並未在郡主的梳妝台內搜尋到任何毒藥或解藥。”


    聞言,紫瑜郡主麵色一喜。


    而翠兒的臉色,卻瞬間沾了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她今早親自放的,怎麽可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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