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兩世,這是阿萱第一次看到粱煜如此偏執的樣子。


    他的眸子如同幽深的地獄,死死禁錮著她,令人窒息。


    可若是上輩子粱煜對她說這些話,恐怕她還會滿心歡喜吧。


    隻可惜,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上輩子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傻子了。


    眼下,她隻覺得粱煜終於暴露了自己的真麵目。


    在他看來,她隻是他的附屬而已。


    他對她的寵愛,縱容,都是建立在‘她是他的’這一前提之上。


    所以,如今她透露出了一丁點兒要離開的意思,他的占有欲便迸發了出來。


    看著粱煜那雙慍怒的眸子,阿萱知道,自己不能再惹惱他了。


    否則,就如同今日一般,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將會是徒勞。


    興許,她該換一個策略……


    於是,她一臉正色地看著粱煜,“爺可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


    粱煜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鼻尖發出一聲冷哼。


    他倒是要看看,她又要耍什麽招數。


    “阿萱從未想過要離開爺,隻是近來閑言碎語聽得多了,也想掙一個功名,堵住悠悠眾口而已。”


    粱煜挑眉,“當真?”


    “恩。”阿萱點了點頭,不想表現得太過真誠。


    粱煜的眼睛毒,太真誠反而會被瞧出破綻。


    看著阿萱那一副淡然的模樣,好似所說的都是真話,粱煜嘴角便是勾起了一抹笑來,“今日你奪下武狀元的頭銜,往後必定再無人敢說什麽了。”


    語氣,陰沉沉的,像極了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阿萱心中不悅,麵上卻未曾表露太多,隻點頭道了聲,“希望吧。”


    翌日。


    宮裏封賞的聖旨終於送到了鎮遠王府。


    聖旨上,承認了阿萱武狀元的頭銜,可得的職位卻不是金羽衛統領,而是粱煜手底下的一個副將。


    接下聖旨,阿萱努力壓製著內心的不悅,可臉色還是略顯陰沉。


    而粱煜卻在一旁,笑得奸詐,“林安死後,位置一直空缺著,既然你想要名分,那這名分是最好不過了的,是吧?”


    阿萱咬了咬牙根,才忍住了沒一拳揮上去,嘴角勾起僵硬的笑,“是,還是爺想得周到。”


    饒是她回答得如此恭順,粱煜卻還是冷哼了一聲,“明日起,就隨本王去校場吧!”說罷,便是拂袖而去。


    看著粱煜的背影,阿萱死死地攥著手中的聖旨,差一點就將其揉碎了!


    她知道,這封賞的事兒定是粱煜出的主意!


    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呢?


    說到底,是她心急了。


    思及此,阿萱深吸了一口氣,將內心的憤怒壓了下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此次不成,還有下次,無妨,慢慢來!


    收好聖旨後,阿萱進了宮。


    德貴妃已經服藥三日,她該是重新為德貴妃搭脈了。


    “娘娘的脈象已經好了許多。”阿萱收回手,對著德貴妃笑道,“一會兒我再另開一副方子,娘娘接著服用就行。”


    聞言,德貴妃滿臉笑意,一旁的鶯兒卻是問道,“這藥需得一直服用嗎?”


    阿萱微微點了點頭,“娘娘的身子虧損至今,想要徹底調理好自然需要時日,急不得的。”


    這道理,德貴妃也明白,當即斥責了鶯兒一聲,方才對著阿萱道,“本宮還沒恭喜阿萱姑娘你贏得武狀元殿試呢!聽說,今日已經封賞了?”


    說起這事兒,阿萱臉上有了幾分不自在,卻還是勾著唇,“進宮前得了封賞,為副將。”


    顯然,這樣的封賞連德貴妃也有些驚訝。


    但她很快就掩去神情,道,“這女子為官,還是我大棠建國以來的第一回,當真是要恭喜阿萱姑娘了。”


    阿萱低頭微微一笑,德貴妃這話顯然是在暗示她,皇上能讓她為官,已是莫大的恩德了。


    似乎是看出了阿萱心裏不舒服,德貴妃揮了揮手,命鶯兒退了下去。


    待到屋內隻剩下她們二人,德貴妃方才伸手輕輕拍了拍阿萱的手背,“本宮知道你心中定是不服氣,可那金羽衛是皇上一手建立的,交給你,豈不等於是交給了鎮遠王?皇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阿萱微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德貴妃勸道,“如今你雖是副將,可隻要立下幾處戰功,皇上自然就能晉升你,到時候,你必定會成為我大棠第一位女將軍!”


    大棠第一位女將軍。


    這稱呼,倒是叫人心中激蕩。


    上輩子,她跟著粱煜無名無份,立下赫赫戰功卻從未得過朝廷的封賞。


    如今,德貴妃的話,卻是讓她心頭燃起了不一樣的希望。


    憑她上輩子的那些戰功,別說是將軍,就是封侯拜相,都有可能!


    心頭因著那道封賞而布滿的陰鬱,此刻因著德貴妃的一番話而煙消雲散。


    粱煜原本是想借著副將一職,將她禁錮在身邊,定是料想不到,這竟給了她另外一條路!


    他以為,如今大棠天下太平,想要立軍功是不可能的事。


    可阿萱卻很清楚,很快就要打仗了!


    “對了,愉貴人昨日投了井,你可知道?”德貴妃突然提起了這事兒。m.23sk.


    阿萱點了點頭,“昨日就聽說了。”


    想到昨日粱煜在馬車內與她說的那些話,阿萱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我不明白,她的毒明明已經解了……”


    “這有何不明白的。”德貴妃微歎了一口氣,“自然是這宮裏,有人不想要她活著。”


    聞言,阿萱沒有應聲。


    愉貴人的品級不算低,要害她自然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的。


    之前愉貴人中毒,那毒特殊,阿萱以為隻有紫瑜郡主才弄得來。


    可如今,紫瑜郡主被軟禁在寢宮之中,又如何能去害愉貴人呢?


    當然,這宮裏的恩恩怨怨,阿萱不想管,也管不著。


    隻是,愉貴人一死,紫瑜郡主就洗脫了嫌疑,恐怕沒多久又該出來蹦躂了。


    德貴妃也不知是看出了阿萱心中所想,還是本就記恨紫瑜郡主的緣故,輕輕冷哼了一聲,“皇上昨日今早已經解了紫瑜郡主的罰,本宮聽說,她一大早就離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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