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問見玄悲動問,思索了一番,然後微微一笑道:


    “我等代師收徒,自然不算是違了祖宗之法。”


    “而且這七指頭陀在寺中輩份也是極高,我們也不算是欺負了他。”


    “另外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是,這‘訶摩伏魔指’雖然是絕學,但易練難精。”


    “他雖然有問心珠助力,和寺中其他僧人相比在推演上來說或許要容易一些。但恐怕想要有所小成,也不是頃刻間的事情。”


    “這樣一來,有了這絕學吸引,恐怕他也很難去修煉別的功法。所謂人力有限而求知無限,等他幡然醒悟,恐怕也時日無多了。”


    玄淨聽完,在一邊歎道:“這樣一來,會不會對這散修實在是過於殘忍了些?”


    玄悲在一旁搖頭道:“阿彌陀佛,玄問師弟說得僅僅是我等經驗之談罷了。”


    “他若是真的入寺,我等還是會把他當成寺中弟子一般看待,盡心指導。”


    “隻是人各有緣法,我等屆時把功過利弊等都堂堂正正的跟他提前說了。若是他還是願意這麽選,就怪不得我們了。”


    玄淨的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些,點頭稱是道:“如此倒是一個辦法。”


    不過他想了想,又繼續發問道:“但若他聽到了這般情況,有了畏難之意,不願留寺了怎麽辦?”


    眾人都一齊朝著玄念看去。


    玄念想了想,沉聲道:“神智老祖也僅僅定下資質不夠不得入寺的規定,倒沒有規定入寺的掛單弟子不得我們多加照拂。”


    “再說我佛家本就廣開方便之門,隻要有皈依三寶之念,如何不能對其多加嗬護?”


    玄悲聽完,阿彌陀佛了一聲,再無異議道:


    “既如此,那就再無疑慮了。我等可以代師收徒,至於一應用度供應,則都按本寺普通長老對待。想來,這樣也應該能讓其歸心了!”


    眾僧皆都稱善。


    於是還是由玄問出門,不一會就把千雲生領了進來。


    這一次千雲生看到這麽多老僧濟濟一堂,知道是對他的宣判到了,心中更加揣揣。


    隻見得最上首的玄悲慈眉善目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


    “千施主,老僧玄悲,忝為般若堂首座。你的情況,小徒慧空都跟我說了,我等也皆都議了議。這一次邀你進來,乃是想聽一聽你的意思。”


    千雲生心中一緊,這玄悲他其實認識。當時在黑手組織的賞功殿時,就是他指揮了眾僧布下大陣,圍剿了他們這幫人。


    不過他還是麵色不變,恭敬地行禮道:“見過諸位大師!千雲生愚昧,倒是叫諸位大師為難了。”


    玄悲搖了搖頭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門也普渡眾生之義。況且我禪宗,向來講究“頓悟”,豈是那純以資質看人高低之輩?”


    千雲生見慈悲這麽說,心中暗道:“莫非有門?”


    隻聽著玄悲繼續道:


    “可是我雷音寺向來有祖宗成法,這千步梯乃是入門的必須條件。在這一點上,確實千施主還沒有達到我老祖的要求。”


    千雲生心中一涼,暗道:“你說話不要這樣大喘氣啊!不行就不行唄,說那麽多廢話幹嘛?”


    不過他的反應倒不慢,連忙伏地哽咽道:“小可一心向佛,尤其對雷音寺心懷敬仰,還請大師們指點一道方便之門。”


    玄悲見他跪了下來,倒也沒有立即把他攙起,而是點了點頭道:


    “難得千施主向佛之心甚重,我有一法,可與你詳說一番,且看你願不願意。”


    說完,便把之前眾人議的七指頭陀的事情,詳細的和他說了一遍。


    隨著玄悲緩緩的把前因後果說完,千雲生終於搞明白了個大概。


    問心珠則在他的神魂裏邊聽邊嗤道:“說了半天,還不是舍不得放手一件仙器!”


    千雲生索性在神魂裏和它商量了起來:“這方法看似曲折了些,但好歹能留在寺中,隻是不知對我的計劃有沒有影響?”


    問心珠之前應付玄問和玄本兩位長老有了些疲憊,聲音也沒了之前的犀利,它默然盤算了一下道:


    “既然他們許諾你和本寺弟子沒什麽兩樣,待遇還稍高一些,倒是沒什麽壞處。”


    “唯一的影響就是,恐怕會阻礙你在雷音寺中的晉升之階。”


    “要知道你接受這個掛單的身份,就等於你在雷音寺中以後就是一個閑散職位,很難接觸到雷音寺中的核心了。”


    千雲生想了想道:“你這說得確實是一個問題,如果不能接觸核心,要找到這卷軸到底在何處還真成了一個頭疼的問題。不過我要是現在不同意,估計進寺就無望了。”


    “這麽看下來的話,暫時也隻能先同意,以後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問心珠聽了後,則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


    “這事情其實你也不用過於糾結,要知道你在千步梯上的表現是如此之差,且不說這卷軸還有沒有盜來的價值。”


    “就算你以正常途徑入寺,恐怕以你的資質,一些重要職位也定然與你無緣。”


    千雲生被問心珠說得一噎,不過他也慢慢習慣了問心珠的毒舌,心誌還算頗堅的豪言道:“就算資質再差,也總有改良的方法,我倒不信真的找不到一條生路!”


    問心珠懶懶地瞥了他一眼道:“所以,不管怎麽樣你現在也不用多想了。還是先答應下來,後麵怎麽樣,我們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佛修,真在這裏沒了希望,咱們就腳底抹油。天下之大,搞不好你就能真撞上什麽機緣不是?”


    他這邊還在說著,玄悲那邊也話音也落了下來。千雲生於是毫不猶豫地對著玄悲等眾老僧俯首道:


    “千雲生願意!”


    眾老僧沒有想到他回答的這麽幹脆,於是都肅然起來。


    玄悲甚至帶著眾老僧一齊站了起來,讚道:


    “不錯不錯,果然有大智慧!”


    “那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把這入門的儀式辦了吧!”


    說完,並沒有讓千雲生起身。而是自己和眾老僧來到階下,排成一排站在千雲生的麵前。


    玄悲望著俯首在地的千雲生沉聲道:


    “我佛門最不講虛禮。千雲生,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可欺瞞本心,不可大話妄言,你可明了?”


    千雲生知道這是在開始準備了,連忙規規矩矩的跪好,肅穆地道:“千雲生明白!”


    見他如此回答,眾老僧再無疑慮。他們除了把佛像請出,還讓千雲生點了三支清香給佛主供上。


    在他規規矩矩的大禮跪拜了以後,才一溜的站在佛主的側麵。隻見得玄悲站在最上首之處,向著千雲生大聲道:


    “我乃玄悲,忝為般若堂首座。如今代本寺先輩七指頭陀代師收徒,傳你無上絕學‘訶摩伏魔指’。”


    千雲生聽了,連忙再次稽首為禮。


    待千雲生禮畢以後,玄悲又一一介紹下去:


    “此乃戒律院玄念長老,如今忝為你的傳度師;此乃菩提院的玄苦長老,如今忝為你的監度師;”


    “此乃藏經閣的玄本長老,如今忝為你的保舉師;此乃藥王院的玄淨長老,如今忝為你的授戒師;此乃達摩院的玄問長老,如今忝為你的鑒真師。”


    千雲生在神魂中得了問心珠指點,也依照對著玄悲的標準,一個個的大禮拜了過去。心中則不由得歎道:


    “看來這雷音寺果然嚴謹,哪怕是如此倉促的辦這麽一場入門儀式,竟然也如此循規蹈矩,絲毫馬虎不得。”


    問心珠則在神魂中輕笑道:“你現在是覺得法度莊嚴,一絲不苟。等你待久了,就知道這有多無聊、多囉嗦了!”


    “就拿這入門儀式來說,要我看,就一個傳功師傅不就好了,還搞出這麽多監督的來幹什麽!”


    千雲生則反駁道:“這麽大的門派沒點法度怎麽行?”


    “就像你剛才說的,這傳度師乃是在本身師傅不在的時候,負起監督修煉的職責。”


    “這監度師則是用來專門考核功課進展,讓眾人莫要荒廢了進度。”


    “還有這保舉師、授戒師、鑒真師我也覺得各個有用。說實話,大派就是大派,和那些小門小臉的就是不同!”


    問心珠大概是這些事情見得多了,少了千雲生的大驚小怪,還沒等他說完,就連忙叫道:


    “好了好了,你既然覺得有用,那就慢慢的受著吧!”


    “我告訴你,這套儀式才剛剛開始,後麵還有得你磕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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